决出八强之后,比赛将在次日举行。此事成为街头巷尾的话题,百姓与奴隶们为此讨论不休,热度不断蹿升。
第二天早上,我沉睡未醒,拉米亚说:“快起床。”
我轻声哼道:“怎么昨晚这般折腾人家,今个儿又毫不怜惜了你们女人,便是这般冷漠无情,哼。”
拉米亚被我逗笑,回答:“少找借口,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做!”
“我总觉得被你偷袭过了。”
“废话,快起来!”
我和她约定要与萨尔瓦多吃顿饭,随后去萨尔瓦多的住处参观,比赛在傍晚开始,我们还有时间。
吃饭的地方是拜托瓦希莉莎帮忙订的,本撒最有名的餐馆,这里的烤牛肉和糊豆腐听说非尝不可。
餐馆位于半山腰,餐馆外有一条瀑布,我从餐馆的落地窗,能见到本撒璀璨的灯火。
在本撒的奴隶们仍过着勉强果腹的日子,在本撒之外,大多数人类仍旧为多活一天而拼尽全力。
可怜,真是可怜。
我将一块仍有血迹的牛肉塞入嘴中,咀嚼其中真味,为这些苦命人而悲叹。
萨尔瓦多与荷蒂同来赴宴,萨尔瓦多表现得很兴奋,喝了几杯酒,对自己的姐姐一述衷肠。荷蒂则显得从容平静,即使面对我这样的大人物,也并不刻意巴结。
拉米亚说:“真想不到,弥尔塞与公爵的女儿订婚了。”
萨尔瓦多说:“是啊,弥尔塞大哥对我很好,我盼着他能取胜。”
拉米亚:“如果弥尔塞当上公爵,你也会加官进爵吧。”
萨尔瓦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哪里,剑盾会的规矩很严的。”
拉米亚说的是实话,萨尔瓦多说的是废话,在任何人类组成的社会,阶层与党派都存在,即使在动物的族群里,也会有统治阶级与苦工阶级。九隐士空缺的决战并非关乎一人,而将决定无数家庭的兴衰。
拉米亚说:“我看见你在这儿混的很好也就心安了,加油,萨米。”
我:“即使弥尔塞落败了也不要气馁,无论何时不要忘了,有我黑棺剑圣给你撑腰。”
萨尔瓦多说:“朗基,我从不敢奢望....我希望凭借自己的本事在这里出人头地。”
我嗤笑一声,说:“得了吧,别那么天真,你以为剑盾会是清水衙门还是机器人工厂因为我的缘故,他们自然而然会重视你,与弥尔塞甚至没多大关系。”
这话虽然狂妄,但是事实。如果剑盾会想要利用我,他们会善待萨尔瓦多。如果剑盾会想要加害我,他们也会从萨尔瓦多下手。
荷蒂掩嘴发笑,很快压下了笑声。
我不禁不快,问:“有什么好笑你这小丫头,若不是因为萨米,你怎能跑到这地方来,吃这些美味佳肴”
拉米亚暗地里踩了我一脚,我醒悟到自己口不择言,当即闷声不响。拉米亚说:“荷蒂,别在意朗基,他喝醉了。”
荷蒂望向下方黑暗中的如星光般的灯火,说:“这餐馆像是一条分界线,在山下吃饭的人,他们朝不保夕,连一日两餐都未必能有,可他们的内心却保有宁静,因为他们能失去的不多。而能在这儿吃饭的人,面对的是剑盾会上层扭曲的人性与卑鄙的诡计,表面光鲜,可却被压力摧残的泯灭了人性。”
我知道她说的不假,可却是无病呻吟。谁都知道权力游戏的残酷,可填饱肚子是人最基本的本能,为了让自己,让身边的人填饱肚子,人才会闯入那残酷的、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我说:“你要是不愿留在这儿,可以回到下....”一句话没说完,拉米亚踩得我放声惨叫。
荷蒂切了满满一盘子肉,说:“不,我愿意留在这儿。因为在这里,我才能放手干我想干的事。”
拉米亚松了口气,问:“什么事你有什么急于满足的心愿吗”
荷蒂微笑道:“捉迷藏。”
拉米亚:“捉迷藏”
荷蒂说:“就是和那些最坏的人玩游戏,他们干坏事的时候,我可以把他们逮到。如果他们想逮到我,我得尽快找最安稳的地方躲起来。”
“你在本撒负责治安吗”
荷蒂点头答道:“差不多算是吧,萨米和我就是在捉迷藏时认识的。”
这时,餐馆的墙上挂了一副图画,是即将在斗技场举行的隐士争夺战八强赛。
弥尔塞伯爵,绰号玉剑。
阿德曼伯爵、绰号神箭头。
库尔赛侯爵、绰号花海情人。
博思泰特斯侯爵、绰号海神。
奥伦木侯爵、绰号娃娃脸刺客。
多诺万伯爵、绰号火罪。
石颅侯爵、绰号吞石脑袋。
属意侯爵、绰号牧群巨汉。
在场的人顿时兴奋至极,每一桌都在交头接耳,讨论昨天的场面,预测未来谁会取胜。
萨尔瓦多问:“朗基,你觉得弥尔塞大哥机会有多大”
我在绞尽脑汁帮弥尔塞作弊,可作弊的难度不小,第一,我不能偷袭这些参赛者,那样太容易暴露。第二,这些人各个儿精明,我给他们下药的成功机会很渺茫。第三,我的老婆反而紧盯着我,不许我放手实施我的妙计。
我纵然神机妙算,奈何队友WCBA,实在带不动。
于是我决定严肃回答萨米的问题。
我说:“这些人之中,除了那个血族奥伦木,其余每一个都会进阶的念刃,却几乎无一人真正展露过,他们在上一轮仅凭借基础念刃取胜。他们进阶念刃的强弱,将决定弥尔塞能否顺利晋级。”
荷蒂:“你等于什么都没分析嘛。”
我微觉气恼,说:“他们藏着掖着,我要是能看穿,早就全部家当去买博彩了。”
荷蒂笑道:“单凭借基础念刃和体能呢你又能说出什么门道他们各自有什么强弱与不足你号称念刃的宗师,能否一抒己见,传道解惑”
我闻言一惊,知道她是在考校我,不,挑战我的权威。我如果说的不准,将来传扬出去,难免会成为第二个贝利或毒奶而臭名远扬。
我沉默不语,荷蒂问:“怎么你不敢猜吗”
我微微一笑,计上心头,古代那些体育比赛的解说员亦会遇上如此困境,若是他们预测不准,就会受人诟病讽刺。他们通常是会东拉西扯一番,分析得看似头头是道,可到最后,等于什么都没说。
我说:“阿德曼的剑法很精准,擅长防御,而且攻击力十足;库尔赛看似漫不经心,可反映迅速,手法巧妙;博思泰特斯剑法严谨,密不透风,念刃十分锐利;奥伦木动作奇快,战斗本能比任何人都灵敏.....”
荷蒂双眼皮黏在一起,昏昏欲睡的模样,我忍着气说:“荷蒂小姐,你懂不懂礼节我好歹是黑棺的特使,一方公爵。”
荷蒂惊醒,问:“那么,你觉得谁更强谁会取胜”
“他们各有所长,都是倍受历练之辈,很难说谁能脱颖而出....”
荷蒂爆发出响亮的笑声,说:“说了半天,还不是一样你这乱七八糟地评论几句,我说的肯定比你还好。”
萨尔瓦多急道:“荷蒂,别这么说,朗基并没有说错。”
荷蒂说:“可都是正确的废话,没一点干货。”
我竭力维持涵养,问:“干货”
荷蒂说:“每个人都有弱点,你作为黑棺战力的顶峰,又在看台上旁观了那么久,难道就没找出他们的弱点来如果换做是你,与他们面对面,如何赢得胜利”
这话真是伤人,可又一针见血。
我抖擞精神,回忆昨夜的战斗,说道:“每个人对念刃的熟练程度不同,作战风格也不同,反应速度更有差异。正是这种种看似细小的差异,让每个人的战斗力差异非小。”
荷蒂追问道:“比如阿德曼呢”
我说:“他施展念刃的时候完全无需运气,无需准备,随心而发,又快又准,所以,他的剑威力固然及不上贾兰,可防不胜防,更容易命中。在发力速度这一点上,他是所有人中最好的。库尔赛仅次于他,弥尔塞其后,博思泰斯特更逊色半筹。”
荷蒂说:“你的意思是,同时使出同样威力的念刃,阿德曼比所有人更快一步就像...快枪手对决那样”
我看出她很感兴趣,点头道:“如果施展出念刃需要0.1秒,可谓极其优秀了,如果超出0.5秒,就不得不拉远距离,否则敌人将有机可趁。”
荷蒂问:“那火罪、石颅、属意这三人呢”
我又回想了片刻,说:“他们大约都在0.4秒左右,只是勉强够用,如果是进阶念刃,只会更慢。”
荷蒂说:“这意味着可以在他们发招之前抢攻”
我说:“还有一点,每个人施展完念刃之后,想要再次施展,会有一个召回力量,重新凝聚的过程。这决定了他是否能连续击出强而有力的念刃。这一点上,最强的是落败的卢波与贾兰,不过阿德曼同样胜人一筹。他连续挥剑抵挡卢波的爪击,丝毫不落下风。据我观察,阿德曼回力需要0.35秒左右。”
荷蒂问:“时间我需要每个人的时间。”
我问:“你要知道这么详细的吗”拉米亚也不解地看着她。
荷蒂笑道:“是的,我需要知道,在捉迷藏时,我可能会用得上,伟大的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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