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秋眉头皱得更深,分分钟能夹死蚊子。
她一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一手揉着太阳穴,对那边打电话的人说:“你别着急,给我一点时间,我去跟人商量商量要怎么做。”
那边的人心有余悸,似乎很怕何之初:“您可别耽误太多时间,晚了南美那边的产业不仅马上就没了,而且连我们的人说不定都要出事。当年他带着何家突然在南美崛起,特别心狠手辣,不然怎么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就将南美那边以前的势力一锅端,坐上地下教父的位置?!”
司徒秋当然知道何家当年是怎么坐上南美“地下教父”的位置的,那可不是“以德服人”,而是不服就打到你服,杀到你服
能让那帮亡命之徒都“谈何色变”,可见何之初的手段曾经多么酷烈。
恶人只有恶人磨啊
这种人,会给你好好讲道理吗?
所以当初何之初突然消失,他名下的基金管理人处理他产业的时候,因为时间紧,要价也不高,但是硬是没有人敢接手。
而当时葛派的几个大长老根据何之初的八字和面相算了一卦,算到他的消失不是隐居或者失踪,应该是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们才敢出手,跟司徒秋一起瓜分何之初的产业。
葛派以非常低的价格接手何之初在北美的产业,司徒秋则是接手的南美产业。
论挣钱的速度,北美产业给南美产业提鞋都不配。
但是挣钱快的产业,风险相应也大。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司徒秋当年也是怂恿过她父亲司徒兆接手何之初在南美的产业,觉得跟他们司徒家的生意是绝配。
但是司徒兆了解之后,还是拒绝了。
司徒秋还把葛派大长老的算卦结果告诉司徒兆,企图取信于他。
可司徒兆还是觉得不妥,婉拒了葛派的提议,司徒秋才用自己名下百分百持股的奥特姆控股公司收购。
现在想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过司徒秋不会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她只是给诸葛先生打了个电话,低声问:“诸葛宜,你们当年葛派几个大长老同时占卜,不是说何之初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吗?现在他居然又出现了,是不是你们当初算错了?”
诸葛宜这几天也是叫苦不迭,手上的产业一个个被逼着吐出来,他损失惨重,所以更要再次夺这次道门比赛的“大魁首”,才能保持自己的名声和地位,以便东山再起。
听见司徒秋的问话,诸葛先生哼了一声,不悦地说:“司徒大小姐,我们确实算过他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而且我们没有算错!他的八字和面相都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他现在又出现了,你们作何解释?难不成他不是何之初?”司徒秋嘲讽说道。
诸葛先生脸色铁青。
他也想过这个何之初是不是假的,可是看他身边的人,包括他以前在法律界、商界和政界的朋友都对他无比亲热和熟稔,就知道这个何之初不会是假的。
因为一个熟人可能会认错人,但是一群熟人认错人的几率,很小。
但是他们的占卜也是真真切切的,绝对没有做假,也没有算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秋等了一会儿,等不到诸葛先生说话,她着急地说:“诸葛宜,你快说话啊?”
诸葛先生长吁一口气,“司徒大小姐,不管这个何之初是什么人,他拿出的合同是真的,我们当初都签过,白纸黑字上写着,很难赖掉的”
言下之意,就是该还的还,还不了的只有打欠条。
但是司徒秋拒绝接受这个结果。
她垂下头,再一次确认:“诸葛宜,你们道门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诸葛先生心里一动,但很快打消了念头,说:“何之初也不是省油的灯。你看他一来就认了温一诺做妹妹。温一诺是谁?是张派唯一的嫡系传人,以后要做张派扛把子的掌教真人!这说明他背后有张派那些人支持,我们要动何之初,就不可避免跟张派怼上了。”
“你们不是已经跟张派怼上了吗?再说张派不是只有三个人吗?你们可是有五万多人!你怕什么啊?”司徒秋不解地反问。
诸葛先生手里抛着龟甲,苦笑说:“司徒大小姐,您也不会不懂吧?道门中斗法,又不是普通人火拼,人数多不一定占上风啊温一诺一个人可以抵我们一万精英弟子,她上面的师父和师祖,可以碾压葛派的大长老,您说,我们能不慎重吗?”
司徒秋沉默了一会儿,说:“温一诺只能抵你们一万精英弟子,可是你们还有四万多普通弟子,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嘛?蚂蚁还能咬死象呢,何况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另外那四万普通弟子只是给我们赚钱而已,他们连门都没入!”诸葛先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娘。
这个司徒大小姐真是脑子进水了,这是要鼓动他们葛派跟何之初斗?
道法再高明,也打不过真枪实弹啊
诸葛先生平静下来,对司徒秋说:“何之初那人在北美还能遵守法律框架,在南美,那可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想干嘛干嘛,我言尽于此,您自己斟酌。”
诸葛先生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司徒秋瞪着自己的手机,难以相信诸葛先生敢先挂她电话!
她做了几十年“司徒大小姐”,一呼百应不接受反驳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了。
要改变一个人的习惯很难的,除非遭受重大挫折。
司徒秋还没有遭受过重大挫折,所以还很头铁。
她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起码何家在南美的产业在自己手里,要说“真枪实弹”,她也有。
现在奥特姆控股在南美不是“地下教父”,而是“军火皇后”
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行业,是军售,没有之一。
司徒秋心一横,对南美那边的奥特姆控股分公司总裁打电话说:“这是我们公司的产业,当年已经白纸黑字签字卖给我们了,想要拿回去,可以,让他们拿钱来买。我也不贪,按照一般企业收购规则,二十倍年收入的价位就行。”
也就是说,如果她那些产业年入一亿,对方得拿二十亿收购。
而且这里的“年入”,说的是毛收入,不是纯利润。
而她在南美的所有产业加起来,一个月就是几十亿的毛收入。
何之初想收回这些“下金蛋的鹅”,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何之初如果拿得出那么多钱的话,他也不会想着要回这些“卖出去”的产业。
也就葛派那些人胆子比老鼠还小,何之初一恐吓,他们就忙不迭把产业还回去了,真是没骨气,还不如她一介女流
司徒秋布置好了之后,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有人有钱还有枪,谁能逼她就范?
司徒秋心情很好地来到厨房,打算晚上亲手做几道小菜给沈齐煊,修补一下夫妻感情。
厨房里也有挂壁的大电视,司徒秋把电视打开当做背景音乐,打算一边做菜,一边看电视。
还有两个厨娘给她打下手,帮她摘菜洗菜切菜,她只负责把菜和配好的调料一起倒到锅里,然后翻炒几下出锅就行。
就在她等厨娘收拾那些菜的时候,电视上突然播出一条突发新闻!
“突发:南美奥特姆控股分公司旗下诸多兵工厂突然爆发骚乱,几个管理人员被当场打死,现在当地警方已经介入,法庭封存了奥特姆控股在南美的所有资产,据悉有产业原主人告他们非法占据”
司徒秋的手抖了一下,她瞪大眼睛看着电视上的画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她揉了揉眼睛,又掏了掏耳朵,再重看这一段新闻。
没错,她没看错,也没听错!
司徒秋一阵恐慌,忙拿起手机给南美那边打电话。
那边好几个高管都没接电话,最后终于找到一个管员工福利的高管。
他带着哭腔说:“老板!完了!完了!全完了!这帮人火力太猛了!我们搞不过他们啊!”
军火商说别人的火力太猛,他们搞不过
这件事怎么听怎么滑稽。
可是司徒秋看看电视上的现场画面,知道那高管说的是实话。
对方手里的武器,看起来比他们生产的真是精良很多。
司徒秋没有心思再做菜了,她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书房,又是打电话,又是上网,连沈齐煊和沈如宝叫她去吃晚饭都没有去,一个人忙到深夜,终于确信南美那边已经一团糟。
她手上还有几个国家的订单,如果不能按期交货,那赔偿金也是天价
司徒秋一时焦头烂额,捂着脑袋在书房里低嚎一声,不敢相信自己“日进斗金”的庞大企业一天之间就遭受了这样重大的打击!
她哆嗦着手,从抽屉里拿出几片看起来非常古老的龟甲,往书桌上扔了几下。
她算了好几卦,结果都一样,都指明了何之初。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一败涂地!
而只要他不在了,她就会“否极泰来”!
司徒秋咬着唇,眼角渐渐泛红。
如果实在无路可走,她也只有走最后一条路了。
这是何之初逼她的,不关她的事。
司徒秋抬起头,看着远处何之初那栋如同奥地利皇宫美泉宫一样的大宅屋顶,微微眯了眯眼。
她回到自己卧室,打开衣帽间里面的一个暗门,里面有个保险箱。
她把保险箱打开,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蛋。
那蛋跟最大的鹅蛋差不多大,但绝对不是鹅蛋,因为这蛋的蛋壳几乎是玉质的,里面不时闪过一道道金黄和蓝紫相间的光芒。
司徒秋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
然后把自己反锁在衣帽间里。
屋里的灯一黑,衣帽间的地板上却开始发光,露出一个阵盘一样的形状。
司徒秋将那颗蛋放在阵盘中央的位置,自己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念念有词。
盛夏的夜晚,白天的酷热在夜风的吹拂下徐徐散去,温度下降很快。
到了晚上,在外面甚至要穿上外套,不然就会着凉。
何之初一个人坐在二楼的露台之上,看着不远处的海面出神。
他的房子位置很好,背山面海,占地虽然没有他别的地方的面积广,但不同小区的房子有不同的用处。
这里的小区是历史形成的,大家的院子都不太大,也就两三英亩,相对于他们的权势和钱财来说,当然不值一提。
但是这里住的是有钱有势顶峰的那群人,因此大家很默契地保留着彼此之间既能分割,但又比别的地方亲近的距离。
小区里位置最好的几栋房子,都是能从露台上看见海的。
何之初的房子就是其中最好的一栋。
他架着腿,靠坐在巧克力色柚木躺椅上,手边的矮桌上摆着一杯红酒,一碟四个鹌鹑蛋大小的青团,一碟切好的火龙果,但是他没什么胃口,除了偶尔喝点红酒,他不想吃别的东西。
他双眼微阖,听着不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耳朵里还戴着蓝牙耳麦,在欣赏着如同“惊涛拍岸”的交响乐。
就在这时,夜空里突然爆出几点银灰和雪白交织的光点。
然后光点一个个增多,好像排出一种形状,好像是一种鸟,头上有冠,还拖着长长的裙裾一样的尾羽。
那尾羽的颜色漂亮极了,仿佛上了釉色的孔雀蓝和金翅黄,在夜空中闪过一道刺眼的星芒。
它从暗夜里悄没声息地出现,在半空中飞翔,从上而下,往何之初那边越来越近,然后突然一个转身,又往上翱翔,长长的尾羽从何之初面上拂过,从他身边的矮桌拂过,在天空中宛如画了个8字。
下午被何之初叫来吃晚饭的温一诺恰好推门来到露台,想叫何之初去餐厅吃晚饭。
突然见到这个奇景,顿时睁大眼睛,脱口而出:“这是什么玩意儿?!不会是凤凰吧?!”
情急之中,温一诺从兜里掏出时刻不离身的符箓,不要命地甩了过去!
她的符箓都是张风起精心制作的,不是那种一块钱三张的便宜货。
威力也很惊人,但是温一诺其实没把握能不能起作用。
因为她并不知道那只突然出现的如同传说中的凤凰一样的鸟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她的下意识举动明显很起作用。
夜空里响起一阵凄厉的鸟鸣,何之初倏然睁眼,看见眼前那毛色绮丽的大鸟,第一反应是掏出枪,朝着那只鸟砰砰砰连开三枪!
那鸟如同幻影一样,顿时在天空中化作萤火虫一样的光点,消失不见了。
温一诺半天合不拢嘴。
她惋惜地叹了口气,“刚才应该拿手机拍下来的。不然说出去都没人信。”
何之初不以为然,拿起手边矮桌上的红酒正要喝,温一诺的腰间“黑骑”突然发热。
她回过神,一个飞身扑了过去,从何之初手里把那杯红酒打翻,说:“何大哥小心!”
“怎么了?”何之初不解,看见被打翻的红酒杯,红酒汩汩,将他一身浅色的衣衫都染红了。
温一诺忙说:“我刚才看见那只幻影鸟的尾羽从这个矮桌上飘过,好像还在您的酒杯里点了一下”
何之初扯了扯嘴角,“你都说是幻影鸟了,又不是真的,点一下怎么了?”
“可是它为什么要在您的酒杯里点一下?还有这碟被它的尾羽沾染过的小青团,还有这碟火龙果,我觉得都有问题。”温一诺这么说,其实是她的黑骑软鞭给她预警了。
她直觉那只幻影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何之初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是他并没有否认温一诺的话,而是若有所思,说:“那就验一验,看看有什么问题。”
温一诺点点头。
红酒洒了,只能从桌面上用纸巾沾染一些,小青团和火龙果就整盘端走了。
何之初身边有这样的专业人员。
这些样品收拾好之后,都打包密封送到城里的研究所。
何之初跟着温一诺进到屋里,温一诺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韩大律、萧总,还有小傅总和傅夫人已经在等我们了。”
看起来是何之初这个房东今天做东,请他房屋的租客吃饭。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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