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图确实重要,然祖宗遗训在此,我二人又怎能为此破了规矩,你还是赶紧请回吧!”黑雷子铁面无私,不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易水寒既来此,断然不会空手而归,双手一拱,正气凛然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云霄阁内忧外患,若再不能确定乾图下落,只怕迟早会为柳家之人所灭,届时二位前辈还有何颜面到黄泉之下见列祖列宗?”
洞内二位守灵人闻此皆是一震。
不悔师太忙问:“你说的柳家可是指柳梅来?”
“正是!”
“他不是早在二十五年前就死在你父亲剑下了么?”
“那恶贼是死了,但柳家余孽仍在,甚至——”他眼中突地露出一丝寒光,“极有可能已潜入我阁。”
黑雷子夫妻二人闻此又是一震。
不悔师太道:“你为人向来谨慎,能如此之说,想必心中自有把握,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熊心豹胆敢潜入我阁。”
“我心中确实早已有怀疑对象,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因而暂不能告诉二位。”
黑雷子性格急躁,听到易水寒这番话,便忍不住嚷嚷:“你既有所疑,直接把那人给杀了不就得了!”
“前辈所言极是,只是那人不过是一枚棋子,躲在背后操纵这盘棋局的却是另有其人,我若直接将棋子杀了,只怕会打草惊蛇,毁了这盘棋。”
不悔师太心兰质蕙心,一听他这话头,心中便已有数,笑道:“看来在下这盘棋的不只是对方,你亦是乐在其中啊。”
“师太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为形势所迫。如今我已将事情来源解释清楚,还请二位开启洞门,容我进去一探!”
“你既是为云霄阁存亡而来,我夫妻二人若不让你进,未免显得太过迂腐刻板,若就这样让你进了,随随便便坏了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又实在不妥,不如这样吧,你若能在二十招之内伤到我夫妻其中一人,便可进此,若不然,你就只能乖乖回去了。”
黑雷子与不悔师太年轻时便已有赫赫之名,如今退隐了这么多年,武功更是练得出神入化,别说是以一敌二,便是要易水寒以一对一,怕亦是没有半分胜算。然事已至此,易水寒只得硬着头皮拱手应承下来:“那就请二位前辈出来比试!”
话音未落,洞穴轰然一声,石门自两边缓缓开启,黑暗中渐渐现出一对男女身影,那对男女七八十年纪,发色皆如雪,左边老头子肤色黝黑,两颗大眼珠子嵌在皱巴巴的肉里,此人正是黑雷子;右侧老太婆肤色白皙,虽如古树般枯衰,然风韵犹存,此人便是不悔师太。
这二人手中均未携带武器,然一出场,便教易水寒莫名觉得如芒在背,不敢有一丝懈怠,忙弓腰叩首道:“二位前辈有礼了!”
“废话少说,赶紧出招吧!”黑雷子一个旋步,转瞬间已如一道旋风般掠至易水寒身后。
易水寒立即拔剑出鞘,青色的剑光一耀而起,随着他在空中虚挽了三个剑花,渐渐凝为黄色。
此剑名为秋叶剑,刚出鞘时自带淡淡的青光,舞动之时剑身便会变成黄色,如叶过春秋,又若叶轻薄灵动而锋利无常。
黑雷子大喝一声,已先出腿直踢易水寒背心。风声立时猎猎吹来,易水寒侧身躲避,一个翻转,手中秋叶剑直刺黑雷子眉心。黑雷子手腕一翻,顺着秋叶剑以内力斡旋,双腿却连连朝易水寒飞踢而去。此时不悔师太则趁机出掌袭击易水寒背后。
两面夹击最是危险,趁着后方不悔师太掌风袭来之际,易水寒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立时直身向上飞起。不悔师太瞬时化掌为抓,堪堪一把抓住易水寒袍角,刚要就此将他扯下,正对黑雷子的秋叶剑骤然换了剑向,自上而下斜削而来。不悔师太只得迅速松手,往后一退。易水寒毫不松懈,手中秋叶剑如蛇吐信,连连朝着不悔师太直刺而去。
“好小子,反应够快呀!”不悔师太大笑一声,旋即猛地纵前跃后,忽而右手出拳,忽而左掌袭击,一双手臂如风般晃动,只见黑影,不见形踪,竟是施出了生平绝招。
“这小子剑法不错,倒是可以拿来练练手,好让我瞧瞧这些年我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黑雷子说着,亦跟着施出种种本领。
黑雷子最擅腿脚功夫,一双无影脚连连踢向半空,几乎不着地面,却始终能保持屹立不倒。不悔师太掌法奇幻绵柔,一双手如蛇身般挪动极其自如。
易水寒以一敌二本就觉得吃力,如今他二人又皆施出绝招,应付起来更是不易,左支右绌间,竟不小心被不悔师太击中肩头,又被黑雷子踢到膝盖。好在他二人有恃身份,只用了三四成功力,到底不敢真下狠手。然纵是如此,还是教他痛得眉毛紧拧。眼见二十招只剩下最后三四招,他不免心生烦躁,心想不如剑走偏锋。
思及此处,他腰身骤然往后仰倒,堪堪避开不悔师太厉掌,旋即又赶在黑雷子无影脚踢来之时,腰身一挺,竟凭空向上飞起,飞至半空时,手中秋叶剑朝地面用力一刺,借力朝黑雷子与不悔师太二人身后翻转而去。
他这一姿势格外奇怪,饶是黑雷子与不悔师太夫妻二人见多识广,一时竟分不出是何招式,一时不由愣住。
然就这么一阵耽搁,易水寒已翩然飞至他二人身后。黑雷子与不悔师太见状一时竟不知该往前闪还是往后躲,情急之下,二人只得各朝左右避去。
易水寒早就料到他二人会如此,翻转至他二人身后的同时,他手中秋叶剑便已蓄势朝左边武功稍若些的不悔师太斜刺而去。不悔师太再躲闪不及,只能出掌直劈他胸口,试图以此逼退他,然他早已料定不悔师太绝不敢伤自己,因而当不悔师太掌风袭来之时他仍是不偏不躲,秋叶剑黄光凛凛耀动,对着不悔师太左臂直直刺去,直至剑尖离她身体半寸不到之时,他手腕这才微地一翻,就此削去不悔师太身上衣袖。
不悔师太掌至半空未抵他胸口之时便已收回,此时见自己衣袖被他削去大半,不由仰头大笑而起:“你这小子,为了削掉我衣袖,竟是连都不要了!”
易水寒还剑入鞘,躬身谦道:“在下无礼了,还请二位前辈勿要怪罪!”
黑雷子亦率性笑赞:“好好好,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夫妻俩败在你手下也就不虚妄了。”
“二位前辈谬赞了,若非二位承让,在下哪有机会得胜。”
“好了,阁主,请吧!”不悔师太大手一摆,果然说话算数。
易水寒心系乾图,当下亦不啰嗦,颔首道了声谢,这才迈步踏入英魂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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