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美口腔医院。
临近下班，没患者的几位医生都在一楼前台聚集，边聊天边等下班。
苏宜将今天最后一位患者送到医院门口，目送人家走远之后才回来，也加入到其中：“谢助理，江医生下午没上班吗？”
“没——”
“咳！”
冯诺突兀地清了清嗓子。
谢彦辉的话音陡然被打断，紧接着就灵敏的意识到了什么，警觉地看了看周围，果然，就通过玻璃门看见了一辆缓缓在医院门口停下的轿车。
不用看驾驶座上坐着谁，他就认出了那是江医生的车。
谢彦辉瞬间正色下来，走到门口去迎接江医生。
待看见从车上下来的还有洛楠的时候，他脸上闪过惊讶，稍纵即逝，然后推开门笑着道：“江医生，楠楠——”
话同样是还没说完，就触及到江医生发冷的神色，他心里咯噔了下，笑容连忙收了回去：“江医生。”
江淮没理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谢彦辉：“......”
他又做错什么了吗？
正反思着今天上午他都做了什么，让上午看起来还好好的江医生在出去一趟之后回来看见他就变了脸色，但这个还没想明白——他就看见了洛楠的嘴角。
刚想关心一下是怎么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想起来他昨天遗忘的事儿是什么了，也在瞬间，明白了江医生脸色不对劲的点是在哪儿了。
他抬手拍了一下脑门，哭唧唧地跟在江医生的屁股后：“江医生，我错了。”
江淮还是没理他。
谢彦辉转而看着跟在后面的洛楠：“楠楠，对不起。”
“啊？”洛楠还正疑惑着这俩人怎么了，谁知谢彦辉突然转身，面对着自己就是一句‘对不起’，让她懵了懵：“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说对不起啊？”
谢彦辉哭丧着脸，解释道：“你昨天拔牙本来还要涂润唇膏的，因为这样能避免拔牙时嘴角撕裂，江医生当时还特地叮嘱我了，但让我给忘了。害得你成现在这样，真对不起。”
他从来都没犯过这样的错误。偏偏犯了一次，竟然还是江医生唯一特别对待的那个人。
“这——”洛楠眨了下眼，十分无奈：“你知道你疏忽这一下，给我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吗？我困得时候打哈欠，一张嘴都面临着一场‘灾难’。就连吃东西，都只能吃很小的，不能把嘴巴张的很大的那一种，不然嘴角好不容易结成的痂就会中间撕裂，就会渗出血丝，这样一来就迟迟不会好转了。”
闻言，谢彦辉心里的愧疚更深了，“对不起对不起。”
洛楠噗嗤一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害，逗你的，下次注意啦。毕竟可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二楼江医生的诊室，江淮推开门，站在门口等洛楠，她意识到，步子迈得开了些。
“呼——”
诊室门关上，带来了一阵微风，谢彦辉被挡在了门外，碰了一鼻子‘灰’，让微风嘲笑了片刻。
也不敢进去。
江淮走到办公桌前面，将头顶的柜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棉签和一瓶药水，放在桌面上后一一打开。
洛楠站在旁边看着。
在诊室输完液之后，江淮也没说去哪，洛楠也没问但也没说自己要去哪，就被江医生带到口腔医院来了。
到了医院门口，洛楠迟钝的大脑才记起来在学校大门前江淮看见她嘴角的伤口时，说，要带自己来口腔医院上药，她当时拒绝了，江医生也没继续说必须要来。
而之后，问都不问了，直接将她带过来了。
洛楠撇了撇嘴。
霸道！
江淮将棉签蘸满药水，走到洛楠跟前：“稍微仰下脸。”
洛楠抬起下巴。
江淮微弯着腰，神情专注的在她嘴角的伤口结痂处涂抹药水。
她没闭眼睛。
好像除了刚开始，看见江淮会心虚会下意识地想躲避之外，现在那股子心虚劲儿，好像随着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越来越熟悉后，就慢慢的变淡了。
眼下，江淮目光专注地落在她嘴角处，涂抹药水的凉意在伤口上蔓延，洛楠目光触及到了江医生近在咫尺的手。
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弧度圆润。
药水涂抹好，江淮才分神看了眼洛楠。
洛楠目光正好往下瞧着他的手，就和微弯着腰给自己涂抹完药水正抬眼看的江医生对视上了。
她呼吸一顿。
两个人都望进了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那小小瞳仁中，倒映出来的一时愣住了的自己。
也不觉尴尬，就专注地看着。
之前不经意的和江医生目光撞在一起的那种浑身如电流划过的感觉又出现，随着看的时间越来越长，洛楠身上开始发热，明显意识到脸好像红了。
她忙移开视线，慌乱说了声：“谢谢江医生。”
江淮也回过神来，大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下意识地搓了几下，略有些湿润：“不用谢。”
他将棉签丢在垃圾桶，又走到办公桌前面，将那瓶药水和棉签拿在手里：“这个你待会拿回去，一天涂抹一次。晚上睡觉前在涂抹。”
洛楠脸上的燥热还没褪下去，心砰砰砰直跳：“好。”
江淮一手拎着输液时给她买的面包，一手拿着棉签和药水，走在前面用胳膊将门推开。
谢彦辉还在门口站着，低着头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
江淮视若无人地走过，洛楠跟在后面，往一楼下。
一楼前台，除了谢彦辉，刚才进门时是哪几个人现在还是哪几个人，看见江医生和他的患者下来，都不约而同地望过来。
洛楠：“......”
看得她想钻地缝是怎么回事？
“拿个袋子。”
“好。”在前台里站着的冯诺拿出了折叠纸袋，抻开，递给江淮。
江淮将棉签和药水装进去，洛楠伸手准备拎着，江淮没让：“我先提着，等会给你。”
一直看着这俩人的苏宜目光慢慢变了，在他们身上来回转着，试图看出个一二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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