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尘兮点头，想到，如果真的是和默伊有过什么接触的人，那在之前她问默伊话时默伊应该会告诉她了吧。
否定了这个猜测，陷入的却是更加麻烦的困境。
验尸房里安静了一会儿，凌夜突然开口道：“尘兮，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谈谈。”
蒋方年此时非常明白事理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你们聊会儿，有什么事再叫我。”
完话，他就走了出去。
纪尘兮回头过来看着凌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去我办公室说吧。”凌夜说着话，边脱下手套。
来到凌夜的办公室后，凌夜和纪尘兮坐在沙发处，凌夜道：“我知道你这次因为你朋友被绑架的事不是偶然，我也告诉过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可以告诉我的吧。”
纪尘兮笑了笑，“那不是都没来得及说吗？事情很突然，不然我也不会遭那么多的罪了。”
“真的是这样？”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纪尘兮对他还是没有完全交心，凌夜比较难过，但是对纪尘兮他也无可奈何，“好吧，你不愿意说，我就自己来猜测，是不是，也是与the King of Terrors有关？还有那个催眠师也已经被抓住了，就你上次对916案子还存在的疑惑，余策背后的那个主人，就是这次的这个催眠师对吧。”
“你都已经知道了？”纪尘兮微微诧异了一下，“好像也是，若是你有什么想要查的事，可能也没什么能够瞒住你的。”
端起杯子，纪尘兮抿了一口水，“那你今天刻意找我不会就是要谈这些的吧。”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凌夜忽然问。
纪尘兮抬眼看他，像是在询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凌夜又道：“据我所知，当日在锦云大夏那地下室避难屋里，除了要对付你的顾江齐，还有两个被顾江齐雇佣的杀手。”
凌夜说到这里，纪尘兮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像是在问他怎么这些都知道？
凌夜露出一个莫测的笑来，“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在顾江齐被杀之后，你和孟记者被那两个杀手带去了什么地方，之后才又被送回了那个地下室。我就想问问你，对于你被杀手带去的地方你还有什么印象吗？”
凌夜说完，纪尘兮任然一脸诧异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呢。
凌夜微笑，“你不要对我存有什么疑惑，你就当我是替uncle乔在关心你。”
不得不承认，凌夜把纪尘兮的养父乔西搬出很有用。
这个事情，本来纪尘兮不打算说就隐瞒起的。
就因为，她让孟依赭写了一篇文章因此使孟依赭遭此劫难，所以她不想因为自己，把凌夜也完全牵扯进来。
她就是不想再有谁因为她受到什么伤害。
不过，既然然凌夜都问到这里来了，她若再隐瞒就显得矫情没有意义。
而且通过这些日子她对凌夜的了解，这个男人，其实做事并不像他表面那么浮夸，要说对一件他在意的事，他其实比她还执着都不为过。
纪尘兮这才告诉他，“是的，我们是被带走了一次，但其中我们被带去了哪里，被做了什么我都记不得了，印象里，只有一张蝴蝶面具。一个带着金丝边蝴蝶面具的男人，在那里，他被称之为主人，就这样。”
“还有一点。”纪尘兮说完，忽然又想到一个事情，“这个带着蝴蝶面具的男人，我在赭赭的潜意识记忆里，见到过一次。在那里，他好像还杀了我，可是对此我曾经没有一丁点儿印象。”
“潜意识？”凌夜挑眉，“你曾进入过孟记者的潜意识？”
“对啊，就是上次我给你说的哪位偶然遇到了护士长刘惠，并帮刘惠解除了催眠的那个心理协会专家，他叫柳觉，是个厉害的人物。若不是亲生经历，我还不知道一个人竟然能够进入到另外一个的记忆里面，那样的感觉很神奇。但柳觉说，潜意识里存在的东西，有可能是她幻想出来的。所以，我不知道赭赭幻想一个我被那个蝴蝶面具男杀掉的场景来，有什么意义？”
“不对。”纪尘兮话落，凌夜立马摇头，“那不是无根据的幻想。在一个人潜意识里，是会幻想出已经没有发生过的事件，但那是在某个事件的基础只上，不是没有任何奠基，就凭空想象出来的。”
“什么意思？”纪尘兮不是很明白。
“我举个例子，就之前姜承泽的死，他是因为杀了苏敏之后的害怕与愧疚，才导致被心理暗示成功，潜入他的潜意识里，翻起他最深而最不愿意面对的恐怖记忆和结果。”
这么一说，纪尘兮明白了，“那也就是说，赭赭如果没有经历过我有可能被杀害过的场景，她是不会凭白无故幻想出那样一个场景来的？”
凌夜点头，“不仅如此，她已经见过那个蝴蝶面具男，而那个男人或者真的在她面前做过伤害过你的事情。至于你为什么没有印象，或许你可以去问问才结实的这位柳觉专家，有高级的催眠师，他甚至可以抹去你的记忆。”
“所以你怀疑我曾经有记忆被催眠术抹去过。”
“或许。”
在这里纪尘兮忽然又想到，“在赭赭的潜意识记忆里，赭赭她，好像的确是认识那个蝴蝶面具男。甚至，那个男人和他还有匪浅的关系。但是那个男人对她做了很可怕的事情，而且这次醒来，赭赭似乎又把那段记忆给忘记了。”
“孟记者周围认识的人，你不都认识吗？”凌夜皱眉问。
纪尘兮摇头，“我和她是在中学时期结识的，对于中学之前她的事，我并不知道，而她她也从未跟我提起过。”
“但是她选择不去面对这段痛苦记忆，一定是在认识你之后发生的。你想想，因为这段记忆里有你。”
凌夜这么一提醒，纪尘兮才恍然所悟，“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中学过后她所结识的人我基本都知晓了。”
“那…”凌夜话顿下来，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又问，“心里上的痛苦，往往比身体上的痛苦难受千万倍。你说，她身边，是她在意的，又会伤害到她的心的人会是谁呢？”
纪尘兮想了想，“赭赭的父亲，孟叔叔？”
凌夜摇头一笑，“可那蝴蝶面具男，并不是孟记者的父亲对吧。听说孟记者，有个男朋友不是吗，而且他们之间，感情还挺好。”
“你说…罗素？”纪尘兮忽然摇头笑，“不，不可能会是罗素的，虽然我与罗素接触不深，但我对他还是很了解。她他是一个内敛的男孩，不太擅于表达自己，但是他对赭赭的感情可以说天地可鉴，起码在我看来，全世界的人都伤害了赭赭，但唯独他不会。”
“是吗？”凌夜一笑，不由觉得纪尘兮有些天真，“其实感情才是这个世间，万事万物中，存在最大变数的东西。你觉得有谁能给感情一个具体的定义，有时候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缘不知何起的深浅，正因为如此它变化无常。”
纪尘兮低头想了想，觉得凌夜说得有些道理，但要说罗素有什么问题，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可听说过一句话，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再难以置信，那也是事情的真相。”
凌夜话落，纪尘兮陷入了沉默。
紧皱的眉头久久不散，凌夜似乎也在给她消化的时间，不打扰她在此时认真的接受与思考。
过了好久，他觉得，纪尘兮应该想得差不多了，才又开口：“当然我说的这并不是绝对，只是有这样一种可能性，想必这个戴蝴蝶面具的男人，是个人物，但你也并不确定他就是死神里的人多吗？其实要知道他的身份很简单，你去问问孟记者就可以了。”
“不行。”纪尘兮立马反对，“赭赭她不愿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不能为了自己要寻找真相就让她陷入痛苦里。”
“行！我能给你的也只是一些推测上的帮助最后如何选择，还是看你自己。对了，昨日你应该已经见过那个催眠师了吧。”
纪尘兮点头，“见过了。”
“她与你又说了什么吗？”
纪尘兮抬头看着凌夜，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凌夜微微一笑，“像她这样厉害的一个人物就算是被谁发现了蛛丝马迹，想要逃，不让警方找刀她应该也不是一件难事吧。不过她为什么要来自首呢？我给两种推测，一是她上面有身份地位更高的人给她下达的命令，二，可能就是她想见见你给你说些什么了？一切在你神秘消失后再醒来发生的，你刚醒，她出现自首，说自己是这起绑架案的幕后凶手，而且起因还是因你而来的。把这些联合在一起，要说完全是巧合也说不过去，是吗？”
凌夜的聪明真的已经达到了让人无法想象地步。要不是纪尘兮对凌夜这个人了解一些，知道他是站在她这边的人，到这里，她甚至都要怀疑凌夜他是不是对方的策划者。
他怎么能把这一切都推测到如此精准的地步？
纪尘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错，她是对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其中她有提到我的身体，可能就是在被他们带走那段时间里，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她还对我说了一句什么真正的测试，就要开始了。”
“真正的测试？”凌夜摸了摸下巴，“那你说，今日发生的这两起死亡事件，会不会与她说的什么测试有关。”
关于这点，纪尘兮有想过，“可是目前我并不知道所谓的测试是什么？难道就是他们杀人的手段吗？”
凌夜笑道：“不无可能。”
纪尘兮白了他一眼，随后叹气道：“现在我不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几乎很难得到结果的猜测上，作为份内之事眼下的事情还是要先解决了来。不过…昨日见慕容华，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一句话。”
“什么话？”凌夜忽然眉头一紧。
纪尘兮笑，“她说，让我不要相信身边的任何人，只相信我自己。”
凌夜的反应终于在纪尘兮这句话后，有了半点停顿，但随后一笑，“或许这就是她给你某种提示，比如，你刚才很难以接受的，关于有可能涉及到孟记者男朋友的那件猜测。”
纪尘兮想了想，点头，“或许吧，但我还是不太想把人心想得那么复杂，比如你，或许接近我也有其他什么目的吗？”
这下凌夜倒是毫无衔接的笑开了，“我说过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帮你。”
“那就对了！”纪尘兮叹了口气站起来，“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目前关于常妍的死就由蒋警官他们继续去调查。但是程小瑜这边，就算默伊那个粉丝不是最终的主谋，但她也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眼下要做的，就是钓出她来。”
凌夜赞同，“那你一切小心，还有，我希望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想到我，让我来帮你，好吗？”
说着，他忽然眉目深情。
纪尘兮看得愣了愣。
凌夜才忽然又笑道：“我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不是吗？”
纪尘兮垂眸，尴尬笑了笑，“是啊，我们是朋友，但借你一句你习惯用的臭屁话，你觉得，现在这周围的人有几个能是我的对手伤到我的，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
“但愿如此。”凌夜微微一笑。
纪尘兮便告辞转身走开。
只不过这一刻，他们二人像是各怀心事，尤其是纪尘兮，之前摆出的笑脸忽然冷了下来。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真正的测试？
已经开始了吗？
想到近日在她身边发生的一切，这一种未知的恐惧，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一种，特别没底的恐慌！
……
吩咐蒋方年派人继续查常妍之死的线索，然后由周诺带人去ONLY公司道具组去调查后，纪尘兮她就前往默伊家去了。
默伊临走前给她留了他家的地址。
天也快黑了。
纪尘兮便打了一辆车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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