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哪天元月不爱我了,我也不会放她离开。”
“她这辈子,只能跟我在一起。”
尉夫人似是被尉池的这两句话给震到了,半响没有开口,右手食指的指尖用力抠在拇指的指腹上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你和元月才在一起多久?”
“居然就能说出这样的话么?”
尉池看到了自己母亲眼里涌上来的忧伤,同样的痛楚神情他从十几岁开始就看过无数遍了,但是每看一次,仍旧心口上隐隐地痛一次。
尉池起身走过去尉夫人那里,单膝落地,伸出手臂轻轻地揽住了她削瘦的背脊。
“亲爱的母亲大人,我这霸道死心眼的个性完全是随了你。爱上了,就绝对不会放手。”
尉池知道,他今天这样维护元月的做法,让尉夫人想到了她自己当初不择手段也要嫁给他父亲的往事。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尉夫人和卢恩先生是家族联姻,其实两家的家境地位悬殊极大,尉夫人完全就是下嫁的。虽然说两人之前在法国时就已经认识互生了情愫,但是到后来真正爱的浓烈的只有尉夫人。
为了和她深爱的卢恩先生结婚,尉夫人想尽一切办法结束了第一段的婚姻,和卢恩从初识开始就安排好了之后所有的偶遇,直到两个人的婚礼,所有的事情都是尉夫人提前精心计划好的。
可惜,她爱上的这个男人是个天生的浪漫主义者,他的博爱注定了他这辈子就不会只为一个女人停留。为了他所谓的艺术创作,他需要不停的寻找新的情感寄托还和灵感刺激。
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注定伤心和痛苦的只有尉夫人自己。所以就算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她也一直坚持着没有离婚。
“妈,深爱着一个人的感觉,我想你很清楚,对元月,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所以,我看不得有人欺负她,就算是我最亲爱的母亲你,也不可以。”
尉池是被尉夫人从书房里赶出来的。
站在门口候着的伊万诺娃管家看到男人脸上明显的红痕还有血迹,默默地问道,
“大少爷,要不要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尉池摇头,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棕色的小玻璃瓶。
“这是没有什么副作用的助眠药。”
“把夫人的镇定剂换掉。”
“是的,大少爷。”
伊万诺娃管家接过瓶子捏在手心里。
“大少爷,夫人还是很喜欢少夫人的,请你不要误会她。”
尉池闻言,眼眸一闪。
“我知道。”
**
在书房耽搁了不少时间,尉池直接上楼回了卧室,没想到小女人还没有回来,于是他又下楼去找人。
女佣说元月和尉砚一起去遛狗了,尉池一路寻过去往湖边的大平层别墅走去。结果才走了一半,就看到元月和两只狗子正慢慢地往回走。
真的是慢慢地,元月那迈腿的动作就好像视频播放被减缓了1。5倍的速度。
尉池的大长腿几个步子一跨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元月心不在焉地只感觉眼前突然冒出一个高大的阴影障碍物,自然反应就是抬手挡住,然后身体往后退了两步。
尉池一个不察居然真的被元月推了开去,然后脸上的表情就不好了。
刚才他才在书房被母亲那样训了一顿,小女人倒好,不光这么久了还在外面晃悠不回去,现在居然还敢伸手推开他。
“地上是有金子,还是有钻石?”
听到这无比熟悉的男性嗓音,元月抬起头来就看到尉爷黑黢黢的脸色,背着光隐在夜色里的高大身躯非常的有压迫感。
因为白天尉夫人的那份婚前协议,元月本来就已经心里五味陈杂,纠结了大半天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刚才男人这又是金子又是钻石的问题,就像是个火引子一样,一下就引爆了元月心里的怒火。
“地上什么都没有,就算是真的有金子和钻石,不是我的,我也不会捡。”
元月说完直接绕过男人就快步往前走去,都不给尉池任何反应的时间。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尉爷,下颚骨一阵紧绷,转身就追了上去。
见尉池追上来,元月直接就用跑的,但是她的腿长和速度怎么可能和男人相比?没跑出十来米就被尉池从身后抱住了。
这次,男人搂的是她的肩膀,结实有力的手臂环绕着她然后直接圈了个死紧,接着还把坚硬的下巴也埋进了她的颈项里,然后一改刚才阴阳怪气的语调,变得很是温柔。
“老婆,你不用签任何的婚前协议。”
“我们结婚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得你的。”
简简单单,清清楚楚的两句话,瞬间就把元月纠结难受了一天的难题给解决了。
“真的吗?”
“我可以不用签尉夫人给我的那份协议?”
“不用,那份协议已经被我撕了。”
为此,他还挨了尉夫人的一巴掌。
元月心里一阵窃喜,抬手拉了拉尉池的手臂。
“尉夫人是不是很生气?”
“很生气。”
“气的直接给了我一个耳光。”
什么?
元月心下一个着急就要转过身去看男人的脸,尉池适时地松开手臂。
这会儿边上正好有个路灯,尉池脸上的被打的红痕已经消退,但是之前被尉夫人手上戒指弄破的划痕却带着干掉的血迹直接撞进了元月的眼里。
那细长的血痕看着非常的碍眼,元月忍不住抬手虚虚地碰了一下男人受伤的那边脸颊。
“对不起,害你被打了。”
小女人眼里满是自责,看的尉爷心里竟然生出一股浓浓的甜蜜。
“疼不疼?尉夫人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一巴掌都直接见血了。
而且,男人这样的性子,元月好难想象他被人扇了耳光,就算是他自己的母亲,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点伤算什么,不疼。”
尉爷眼神清清淡淡的,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但是他越是这样,元月就越发觉得心疼。
“走吧,回去帮你处理下伤口。”
元月拉着尉爷的手就快步往回走。
两人回到古堡主楼还没进大厅,就看到伊万诺娃管家在门口来回的踱步,似乎就在等着他们回来。
“大少爷,夫人在卧室,你,要不去看看吧。”
说的如此隐晦,但是看管家脸上焦急的神色,元月估计尉夫人是出什么事了,再次看了眼男人脸上的伤,顿了两秒还是开口道,
“尉池,你去吧。”
尉池低头给了元月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捏了捏她的手心。
“你先回房间,我很快就回去。”
**
尉池去到尉夫人的卧室,打开门就看到里面就像是被龙卷风席卷而过了一样,几乎都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了。
他的母亲穿着睡袍,红着眼坐在床边上,披散着头发,失魂落魄无助的像个孩子一样。
看到他进来,倏然地抬起头来,漂亮却无神的眼里毫无焦距,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就往门口这里砸过来。
尉池也不躲,就像以前的无数次那样,任由母亲把所有东西全都砸在他的身上脸上,然后只听到尉夫人嘴里还不停的骂着。
“你个混蛋,你还回来干什么?”
“怎么不去陪你那些小情人?怎么不让她们脱光了让你画?”
“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这里已经不是你卢恩家的庄园了,你赶紧给我滚。”
看着尉夫人这接近疯癫状的胡言乱语,尉池眸色深沉地陷入回忆。
Zoe刚被带回来的那年,尉夫人和卢恩先生有一次吵的特别凶,大半夜的把本已经入睡的他给惊醒了,等他去到二楼的卧室时,就看到房间里一片狼藉,父亲已经不见人影,只剩下倒在角落里哭泣不已的母亲。
尉池原本想去安慰一下她,结果人还没有走近,就被猛然间飞过来的古董花瓶给砸懵了。至此之后,尉夫人经常和卢恩先生大吵之后就会把尉池误认为是自己那个浪荡不羁的丈夫,闹起来就会拼命砸东西然后误伤到他。
为了安抚自己的母亲,尉池情愿自己受伤也忍着什么都没说。
关于这些往事他连尉砚都没有说过,只有当时的宇文管家还有现在的伊万诺娃管家两个人才知情。
很快,尉池额头上多出了一片殷红,红色的血迹流到眼角又滑落到脸颊上,不过他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又松开,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搂住眼神混乱的尉夫人,嘴里轻轻哄着,
“念之,嘘…乖了。”
“我抱你去客房睡。”
念之是尉夫人的闺名,只有她自己的父母,尉池的外公外婆才会这样叫她。
不知道是发泄够了,还是已经吃下的助眠药的药效上来了,尉夫人总算是安静下来靠在了尉池的胸口,任凭他把自己抱起来带去了客房。
伊万诺娃管家紧跟其后,最后帮着尉池把尉夫人安顿到了床上,盖好薄被。
“大少爷,你的伤口看着很严重。”
“需要处理一下,否则让少夫人看到了不好。”
“我自己来就行了。”
尉池本想下楼去自己处理,长腿走出去没几步又停了下来,最后他还是决定直接回楼上的卧室去。
**
元月因为担心尉池所以在房间里也是坐立难安,于是她干脆就等在房门口一直盯着楼梯那里。现在一看到男人的身影,她就直接疾步迎了上去,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他脸上的血迹,那血流的几道痕迹蜿蜒着几乎染了他半边的脸颊。
元月瞬间心里又急又气,站定到尉池面前,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你的脸…”
“没事,走吧,回房间。”
男人的神情口吻倒都很是淡定,揽过自己的肩膀就往卧室走,元月怕他是不是失血过多会头晕,所以赶紧用手臂环在了他的腰间扶着。
进到房间,元月直接带着人去了浴室。
“你坐好,我看下伤口。”
把人拉坐到椅子上,元月微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尉爷的伤口,借着浴室明亮的灯光这才看清他是额头上裂了一个口子,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的。
“我先把血迹擦掉,你忍着点。”
元月半湿了毛巾轻轻地擦拭着男人看着很是吓人满是血迹的半边脸,过了两次水才把伤口附近都清理干净,然后她又拿过早就备好了的消毒喷剂还有棉花棒开始处理伤口。
尉池都一直安静无声的坐着,眼眸半阖着,两只手掌松松地揽放在元月的腰际。
因为要处理额头的伤口,元月柔软温热的的手指腹和手掌心偶尔会碰触到他的脸,尉池鼻尖原本萦绕着的血腥味被小女人身上清雅好闻的味道慢慢的都掩盖掉了。
他的决定果然是对的,以前受伤了都是自己默默地处理,饶是他一个铁血大男人,也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现在有元月这样温柔的关心他,有人心疼的感觉真的还不赖。
前面因为尉夫人而胸口憋闷的感觉,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元月看着那个有点狰狞的伤口,握着棉花棒的食指和拇指紧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才把创可贴覆了上去。至于男人原来脸颊上的那道细长的划痕,元月用棉花棒沾了点消毒喷剂,轻轻的回来擦拭着。
尉池终是抬起手掌握住了元月的小手。
“可以了。”
元月用了点力气挣脱开自己的手,然后站直了身体,眼神紧盯着尉池没有多大表情的双眸。
“不可以!”
“尉夫人是因为你不让我签那份婚前协议,所以才把你的脸弄成这样的吗?”
元月实在是没想到一向看着很是端庄温良的尉夫人,居然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这是不是不是她第一次打你了?”
只能说小女人认真起来,这个分析判断的能力一点都不差,尉池早就知道回来这里后早晚有一天他父母的事情会爆出来被她发现,所以刚才他几乎是故意让尉夫人把自己砸伤的。
上次因为他隐瞒自己受伤的事情,她就爆过一次了,这次尉池就想着要用伤处把元月的关注点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母亲却仍是执迷不悟的爱着那个男人,作为亲生儿子,他做不到日久的陪伴,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留住最后的一份自尊,不让其他人知道传说中的尉夫人居然为了一个早就不爱自己的男人天天过着这样痛不欲生的日子。
“没有,这是第一次。”
“元月,我的性格大部分都随我妈,你就能猜到她其实是个多霸道的人了。”
“砸这么一下,换来她的消气,还是很值得的。”
尉池看着元月的眼睛,认真的解释着。
“但是再怎么生气,她也不能这么下狠手拿东西砸你的脸啊。”
“你额头上的这个伤口距离眼睛也不远,万一…”
元月气的胸口猛烈起伏,贝齿咬着自己的唇瓣都泛白了。
“尉夫人也是个普通女人,估计现在正好是她的更年期吧。”
更年期?
更年期了不起就可以随便打人了吗?
尉池越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解释,元月越是生气。
“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淡定?”
尉池伸手掐了一下小女人气鼓鼓的脸颊,微笑道,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还手打回去吗?”
那怎么可能?
还手打回去也肯定是不行的。
看着元月瞬间纠结起来的眉眼,尉池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好了,我要冲个澡,一身血腥味还有消毒水的味道,难闻死了。”
从浴室里出来,元月半靠在床上,视线忍不住再次环视起这个房间。
看来,尉池的母亲骨子里就是半个法西斯,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和她那个冷血的外公一个样子,什么事情不如自己心意了,狠心起来还能朝自己儿子动手。
元月一直都觉得打人的时候打脸是和打其他的地方不一样的,尉夫人故意弄伤尉池的脸,就是想让她看到,这就是在告诉她,不要以为有尉池撑腰,她就可以随心所欲不受控制。
一般的婆婆再怎么样,不爽了也都是直接拿媳妇出气,她这个未来婆婆倒好,觉得她不听话,居然直接拿自己儿子出气,这是看准了她的弱点就是尉池,希望她这样就可以妥协么?
哼,一向好脾气的元月心里骤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斗志。
刚才替男人处理伤口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在她心里,尉爷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谁都碰不得。现在因为是自己的母亲,所以他忍了。
但是她不想忍。
因为,她看不得有人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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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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