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南轻轻叹了口气，努力忍住不咳嗽。此时完全脱离了战斗再度平静下来时，他才感受到心脏所承受的极大负荷和伤口的阵阵隐痛。
不过那又如何？
他选择速战速决的方式自然有他的道理。
“你真是个能睡的短腿懒猪。”
楚之南两手交叠，将念玖棠的小手牢牢包在掌心中，只觉得这只小手冰凉凉的，跟它的主人一样柔弱，在自己的面前卸下所有防备。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一根根捏着她纤细的指尖，楚之南像个三岁半的孩子突然玩上了瘾。
“嘶。”
楚之南的肩胛骨传来一阵隐约的钝痛，他想起自己还没有来及处理伤口。这阵疼痛迫使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僵硬在原地等待这波疼痛过去，但是他的大脑依旧在高速转动。
大概人们都有那么几个时候会突然想起很多曾经并不怎么在意的事。
自己是什么时候对这臭丫头上心的？
楚之南笑了一下。
最先结识是万阳岭偶然凑来的队员，自己还顺道救了人家一把，然后就注意到了她奇怪的武器和战斗方式，再然后大概就是她的性格似乎有那么点对自己的胃口，想想自己组建铭教缺少成员，干脆便忽悠过来。
个子这么小，欺负起来应该很有成就感吧。
这是楚之南的第一念头。
可是这念头后来……
楚之南的回忆在奇怪的地方戛然而止，然后他白皙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他禁闭双眼，猛烈咳嗽起来。
似乎，自己某种奇奇怪怪、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那一刻之后……
“唔……”
躺在床上的少女呻吟了一声，然后抽出她的手捂住脑袋，挣扎着想坐起身。
“你……你怎么在这儿？”
念玖棠的身子还没有什么力气，起身起了一半就差点软下去，幸亏楚之南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楚之南顺势坐在床边，认命地当一个人肉靠垫，然后挑眉瞪眼：“队长来探视队员，不可以吗？”
念玖棠懒得和这个小孩子计较，她只感到到太阳穴附近一阵阵针扎般的疼痛，连带着周围的血管都一跳一跳的。
看来这次玩大了。
她想榨出一点灵力释放云铃花海，但是手指却沉重的不听使唤。努力了半天，她最后也只能像条咸鱼一样，乖乖地窝在楚之南的怀里。
等等！
窝在……
念玖棠抬起靠在楚之南肩膀上的脑袋，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扫视着他，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
“头还疼吗？”
“噗。”
念玖棠感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人真的是小疯子吗？
这么温柔的口气……
念玖棠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好的很，多谢队长大哥的关心。不知道我们剩下的比赛怎么样了？”
“五连胜，成功晋级总决赛。”
楚之南偏过头，嘴角噙着一丝自豪的微笑。
“这放在新人里头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吧？你们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吧。”
“嗯，没。”
念玖棠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往下滑，抬手想在床上借力撑一下身体，结果胳膊肘一抬，直接捣到了楚之南的胸口。
一声痛呼响起。
不过不是楚之南。
“你你你，趁机打击报复！”
念玖棠被死死压在床上，欲哭无泪，隐约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不过这次，她理想中的回应声并没有传来。
“小疯子？楚……楚之南？”
胸口被压得发闷，念玖棠拼尽全身的力气撑起他，神色瞬间大变。
她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扯开楚之南的衣服。少年白皙结实的身躯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干……干什么！把衣服给老子穿上！”
念玖棠置若罔闻，唇瓣不住哆嗦着。她仔细端详楚之南几近失去血色的嘴唇，声线颤抖：“这么深的伤口，为什么不去治疗？”
“笨丫头，鬼气有自我恢复功能。”
楚之南半撑起身子，半开玩笑地问道：“怎么，心疼了？”
他的两条胳膊一左一右撑在念玖棠的耳朵旁，不给她乱跑的空间。念玖棠抬眼看楚之南的额头逐渐沁出冷汗，忍住直接踹上一脚的冲动：“滚去疗伤。”
“一个比我还弱的小短腿开始命令起别人来了？”楚之南笑容渐渐收起，俊俏明朗的脸上满是严肃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我答应过我会保护好你的，至于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让你接连使用精神力参加比赛是我考虑不周，所以在总决赛开始前的这段时间里，你给老子乖乖修养好，懂没？”
说到最后，他微微俯下身，眼神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念玖棠皱眉歪头，脑袋朝枕头那里拱了拱：“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我就是不听你的你能把我怎样？”
“还靠那么近，怎么，想亲我啊？”
楚之南长长的睫毛剧烈一颤，赤色瞳仁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过去，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念玖棠。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在一瞬间迅速拉近，念玖棠感受着楚之南温热的呼吸，本来就隐隐作痛的脑袋更是轰的大了一圈。
谁能告诉她念玖棠，在她晕过去的短短一段时间内，这小疯子发生了什么？！
刚刚那句话那么明显的调侃意味听不出来吗？
怎么说着说着还就要动真格的了？
念玖棠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耳朵尖越来越红，只是干笑着伸手拢起楚之南的衣服：“嘿嘿，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别当真。”
楚之南垂下眼眸，修长的睫翼挡住他眼底的神色。
半晌，念玖棠注意到一件东西突然伸了过来，差点撞上自己的鼻尖。
“你的镯子今天被落在那个模拟灵境里头了，比赛过后我替你取了回来。”
身上那种逼人的威压一下子消失，念玖棠接过镯子，有些傻愣愣地看着楚之南起身、下床、离开，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心底突然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玖丫头，你有点健忘哦。”
北歌的声音非常违和地在脑海里响起，刚刚下地的念玖棠感到一阵头重脚轻，被这个声音一刺激，恍惚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楚之南叹气：“照你说的话我也是个病人，你这样我可以告你碰瓷的。”
“对不……”
念玖棠的道歉只说了一半。
念玖棠双手抱头。
念玖棠看到了一段突兀出现的记忆。
楚之南不明所以，只看到怀里的小姑娘眼神迷离，嘴角一抽一抽的，从脸颊到耳朵根更是红了个通透。
像个熟透的大虾。
不过还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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