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陈醉的声音提高八度,用近乎喊的方式对青狮帝说道:“等她伤好以后,必须立即送走,绝对不能继续跟着咱们,这件事没什么好商量的!”
顾向山耐心劝导:“醉哥儿……”
“您别这么称呼我行吗?没听婵儿是怎么叫那毛驴的?”
能开玩笑就是还没动真怒。顾向山微微一笑,道:“那就还叫你孩子吧。”又道:“孩子啊,切不可意气用事啊,这小佛女在西戎汗国的地位崇高,你大外公为了攀上这门亲,可是付出了极大代价的,你若就这么让她回去了,咱们夜魔城想在纳兰西京开辟基业,恐怕是痴人说梦了。”
陈醉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实在是打心眼里反感这个师容兰。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小妞挨了一袖箭后本来是要有多快走多快的,怎么就突然改了主意要留下来呢?那三剑她只刺了一剑,难道是惦记那剩下的两剑?
顾向山从来不是个喜欢多言的人,但为了夜魔城却不得不苦劝陈醉。好话说了一箩筐,成破厉害掰开揉碎的讲了半天。陈醉却始终不肯明确表态,顾向山发怒也不是,欲劝又无言,很是尴尬不爽。
霍明婵忽然插言道:“师容兰是我做主留下的,她想知道你是用什么伤到她的,她还跟我说,不喜欢纳兰西京,因为那里有个人让她很为难,她怕回去后会被逼着去伤害那人。”
陈醉立即想到这个人必是赵玉虎。
师容兰和赵玉虎是亲姐妹。当年她们的母亲师傲雪还只是个嫔妃,虽然得宠却更遭嫉,王后善弄权,又有强大外戚支持,师傲雪当时的情况已是危如累卵,正是因为赵玉虎做出的牺牲,入皇后宫中做了类似人质的角色,师容兰才得以有机会降生到人间。但长大后的师容兰对赵玉虎并不友好。据说是因为赵玉虎有罪。
虚洞宗与赵玉虎有关系,师容兰下通天塔,第一件事便是对付虚洞宗。似乎两姐妹的关系很僵,但现在师容兰却对霍明婵说,她不想回纳兰西京是因为不希望被逼着去伤害赵玉虎。对这个说法,陈醉信了。
师容兰号称惟法是从,赵玉虎与虚洞宗有勾结,她对付了虚洞宗,却没动赵玉虎。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
陈醉又想到了往生,这两天都没怎么见到小和尚。众人落脚的孙宅不算大,出来进去的想要不碰面几乎不可能,除非这小子特意躲出去了。不问可知,他躲的当然是师容兰。若是他知道师容兰想要留下其实是因为不想与赵玉虎为敌,他会作何选择?
“陈大哥,还是让她留下吧。”
正应了那句话,想起谁来谁就到!说话的工夫,往生从门外走了进来。显然,这小子一直就没走远。
陈醉虽是此行首脑,却也不好太独断专行,眼见三人都同意师容兰留下,只好点头表示同意。
霍明婵道:“她身上皮肉伤好的很快,但骨头要想彻底恢复不留下残疾,恐怕就得一阵子,咱们不能一直等她恢复了才进山寻找适合筑城的地方,我的意见是明日就动身去红云寨看看,若合适最好,就算那里不合你的意,咱们也能以那里为营,把师容兰安顿在那里养伤,还不耽误咱们在山中另寻他处。”
……
一行人终于再上路。踏火红牛是上古异兽,有搬山之力。陈醉为了接下来的路上方便,特意花了三天时间打造了一架巨大的牛车。一丈多高,两丈多宽,安顿了师容兰,霍明婵和易飞燕也都坐进去,还放入大量清水和食物,仍是非常宽绰。
冉红云夫妇对陈醉等人心怀感激,其中尤其是冉红云对霍明婵,感激之外更有无限敬佩。所以当霍明婵说出要进山寻地筑城时,她毫不犹豫的建议陈醉一行人去她的红云寨看看。
队伍出发一路向东,行至通往落日城官道的岔口时,陈醉让往生把岳恒请了过来。小和尚以为陈醉要把岳恒放了,立即露出不大情愿的样子。陈醉笑道:“放心吧,没那个意思,就是要放,也不是现在,这厮现在回去了,那位大赵武威王指不定还会给咱们找什么麻烦,现在把他留在这里,赵俸侾搞不清楚状况,便一时半刻不会采取进一步动作。”
往生奇道:“既然不放他,那叫他来做什么?”
陈醉笑道:“上善伐谋,攻心为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连师容兰都能为赵玉虎不愿回西京,更何况岳恒这出名的大孝子,我想岳大将军出来久了,现在一定很想家,让他过来与我一起往北赵的方向看看,有助于他转变想法。”
往生领命去了,不大会儿,岳恒来了,一脸怒容,仍是老样子,对陈醉不肯稍假辞色。
“岳将军请了。”陈醉坐在骆驼上,笑嘻嘻抱拳道:“这一路委屈将军做了个普通长随,如此大材小用,真让陈某过意不去。”
“既然过意不去,那何不放了岳某?”岳恒毫不将陈醉的虚伪客套看在眼中,冷然一笑说道。
这家伙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陈醉早习惯了他的态度,也不生气,嘻嘻一笑道:“岳将军说笑了,你来行刺陈某,被我抓住,没要你的命便已是极大宽容,在将军没有答应与陈某合作前,又怎么可能放虎归山呢?”
“既然不肯放了岳某,那你把某叫来说这些废话又有何用?”岳恒怒目而视看着陈醉,不客气的说道。
陈醉丝毫不以为意,道:“叫将军过来自然是有话要说。”接着又道:“岳将军随我过来看看,那边是什么地方?”
岳恒催动驽马跟着陈醉的红颈黑驼来到岔路前,看了看,冷然道:“从这里沿水路往东北去一百六十里便是落日城。”
陈醉拍手道:“不愧是堂堂大赵车骑将军,这份眼力果然不一般,我若没记错,从落日城再往东北八百里便是岳将军的故乡麦饭城,想必这会儿,令堂还在家中翘首以盼,等着你回家的消息。”
岳恒眉头一动,渐渐凝聚在眉心结成个疙瘩,长出一口气,森然道:“陈醉,你若敢冒犯家母,岳某纵是身死化灰也不会与你甘休。“
陈醉嘿嘿一笑,道:“随你怎么想好了,叫你来其实只是想让你看看那边,并无其他意思。”
岳恒反应冷淡,道:“现在看完了,岳某是不是可以回去干活了?”
陈醉也不失望,笑道:“岳将军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贵家乡在何处的?”
岳恒微微一怔,摇头道:“岳某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岳某都绝不会背叛王爷。”
“既然这样,那陈某也只好继续留你在身边,委屈岳将军把这长随做下去。”说着,陈醉把骆驼一带,取道鹰愁山方向,扬声又道:“岳将军大概觉得陈某让你做这个长随是有意侮辱你,可陈某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存在都应该有其价值,对于一个成年人而言,吃饭干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不愿做一个将军该做能做的事情,便只好去做长随。”
岳恒看着前面的官道,又看了看陈醉正远去的背影,犹豫再三,终于催马跟上队伍。陈醉扬声大笑,道:“岳将军虽然顽固,但终归还是个聪明人,你修为被封,骑着一匹老笨驽马,就算陈某给你机会逃走,你又能逃出去多远?”
……
夜幕降临,队伍停下宿营。篝火旁,霍明婵正向冉红云夫妇打听鹰愁山四周的情况。陈醉在一旁听的很认真。
鹰愁山北前南后,一共有前三后四七道岭。往东南翻过后山的霞云岭便是宜州地界,宜州豪族费家跑马圈地,霞云岭以东基本都是费家的势力。往东北翻过前山摩天岭则属于落日城,摩天岭上有一座火龙寨,寨主常火龙,本是中原古佛宗的俗家弟子,几年前流落到鹰愁山,领着一票山贼盘踞在那里,主要靠打猎为生,偶尔遇上大户也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霍明婵问:“整个鹰愁山地区最强的势力是谁?”
冉红云想了想,道:“山里有山戎联盟的人,那些人多是先天体魄,而且最少都是二品,要说最强的势力,估计就是他们了,但要说最强的个人,自然是宜州费家的五公子费玉章,据说他已经把费家忘书老祖传下的忘情天书修炼到第七重,武道境界直达九品上。”
霍明婵点点头,转头对陈醉道:“那死读书的虽然欺世盗名,但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他的子孙后代只要有他三分本事便不简单了。”她这句话别人不知所谓,只有陈醉明白,她说的死读书的多半就是指费忘书,听她的口气,这个费忘书当年被司归墟射死在车厢峡一事还有内幕,费忘书当年多半没死,而且还悄悄达到了大宗师境界。与卫无忌一样,破碎虚空而去。
冉红云接着又道:“这费玉章好大名头,与东蜀国慕容世家的慕容楚孝,和师出玄天宗,当朝宰相司祭酒的侄孙司旭飞,还有落日城的大将军叶斩之子,叶鲲鹏师兄,四个人并称炎龙四大公子。”
陈醉一听这什么四大公子,便莫名的想要发笑。随口又问道:“鹰愁山这边费家是否有插手?”
“费家在宜州经营多年,仗着山高皇帝远的地利之便,早做了宜州方圆百里的野王侯,如果不是因为霞云岭地势雄险,物产不丰,只怕他们会往鹰愁山渗透的更深。”冉红云道:“虽然是这样,但每当鹰愁山这边发生什么大事时,他们却从来不曾置身事外,费家当代家主叫费仲达,着实是个厉害人物,分辨是非明察秋毫,多难的事到了他那里总能轻松化解。”
这却是个麻烦的人物。陈醉心里想着,接着又问道:“还有什么人值得关注的?”
冉红云道:“不算费家,鹰愁山周围也就属黑水堡的鬼弥勒一伙最难缠了,这是一伙纯粹的强盗,凶蛮霸道,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为首的鬼弥勒说不清有几品境界,我只听说此人曾与费玉章交过手,两年前我刚来这边的时候曾跟他们起过冲突,幸好我爹及时赶到,扬刀斩下长空雁,惊走了鬼弥勒,也算帮我在这边扬威站住脚跟。”
“黑水堡也在鹰愁山里吗?”
“嗯!”冉红云点头道:“黑水堡是鹰愁山地区最大的山寨,就在前山的黑水岭脚下,那里有个黑水湖,名叫黑水其实那水清澈的很,只是那湖太深,从山顶上往下看,黑黝黝的,因此得名。”
地方很大,还有优质水源,背山靠水;陈醉心念电转,顿时兴趣大增,连忙问道:“这黑水岭距离红云寨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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