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容兰强压下一口气血,再度挥剑隔着雪花娘娘庙的内墙斩下第二剑。室内传出一声闷哼,这一剑没见多大威力,却透过墙壁精准的将无形剑罡穿过墙壁,准确找到了里边的鸠摩罗。
一团红影从破裂的窗口钻出,师容兰毫不迟疑的合身飞纵,厄难剑飞出一抹惊艳光华,伴着一颗老大头颅和冲天血光一掠而过。霍鸣婵口呼当心的同时,整个人化作一道白光,抢在红袍和尚被斩首,窗口递出一条漆黑如墨的九环锡杖撞在师容兰后背前拉了她一把。
嗡的一声,比鹅蛋还粗三圈的九环锡杖竟被里边人抖的发出恐怖的震动。虽然没能击实在师容兰身上,外放的真元和震动的力道却依然将她打的腾空飞起。而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黑袍和尚,光着两条毛乎乎的大长腿,打着赤脚,手提九环锡杖撞破墙壁冲了出来。到了院中,将手里的九环锡杖抡圆一扫,抢出空间来,纵身腾空,头也不回的逃了。
“姐姐快追,这魔头中了我的实心之法,功力大打折扣,机会难得不能让他逃了。”师容兰身受重伤,躺在霍鸣婵怀中仍念念不忘把鸠摩罗赶尽杀绝,道:“虚洞宗的这些老魔头奸诈残忍,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让他逃了必定后患无穷。”
霍鸣婵无动于衷,道:“你伤的这么重,我怎能丢下你去追敌,对方狡诈多端,万一中了奸计岂不是害苦了你?”说罢,不容分说抱起师容兰便往回赶。
......
“所谓文道大会,虽然号称是天下学子共襄盛举的文坛盛会,但其实辐射范围不过西路四州,甘州,凉州,豫州和宜州,司氏以文坛领袖的身份每年办一届,地点定在帝江城中白门楼上,此地因为司平潮飞升而闻名,与会者都是四州各个重要城市中的文坛代表人物。”费解正在向陈醉介绍这文道大会的细节。
“最早期的文道大会是因追忆怀念平潮先生而发起,一开始只局限于帝江城周围学林士子们参与,而后影响范围逐年扩大,逐渐发展到整个西路地区,偶尔也会请来其他地区的名士大儒前来讲学。”费解说到这里顿住,瞧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炼锋城主,轻轻咳了一下,道:“城主好像有什么心事?”
陈醉正在惦记着婵儿那边的事情进行的如何了,小佛女是个牛皮篓子,虽然号称有克制虚洞宗绝学的神功秘技,却不知实战效果是否有她吹嘘的那么神。反正陈醉对她的实战应变能力是没什么信心。毛儿太嫩,脸皮太薄。
费解忽然停下不说,陈醉立即反应过来,抱以歉意微笑,道:“没什么,你接着说下去,大儒讲学是不是经常有?”
“陈大哥是想问宁怀古会不会来吧?”费解闻弦声知雅意,道:“怀古先生在西路四州游历供职三十年,一心只做实务,理学政建民生,修桥补路,兴建水利,鼓励技匠手工业钻研技术,基本没有可能参与这种风雅靡费的文坛交流活动。”
“这宁怀古还真是个妙人。”陈醉笑问道:“自古文人相轻,怀古先生这么不合群,怎地还能负文坛三十年大名?”
费解道:“原因有二,第一宁怀古曾经十八岁进士及第,金榜第三,这是实打实考出来的成就;第二他在西路四州为官抓学政,每到一地必定亲自主持学政公馆事务,他好为人师且治学严谨,这些年教出来许多杰出人士,比如鲲鹏的兄长和三妹都曾经在怀古先生门下仰受熏陶,这当中也包括了司文晓。”
叶鲲鹏道:“这些师从过怀古先生的年轻学子们又被统一称为江门学子,怀古先生负三十年文坛宗师大名,正是因为代有人才出的江门学子们对他念念不忘,这其中甚至不乏已经出将入相在朝中颇有声望的人物。”
“也包括舒兰成那老货?”
“舒兰成虽然比宁怀古还年长几岁,但学无长幼之分,达者为先,此人确实曾拜在怀古先生门下。”费解不愧是搞情报的,对朝中上下大小官员,只要是三省六部,三公九卿,朝中能数得着字号的,地方上小有名气的,无不掌握第一手资料。
陈醉点点头,道:“这舒兰成是武威王的人,我们在炼锋城的时候偶然捉到这老货,能力的确出色,内政谋略都是好手,就是忠诚度半点皆无,哪怕我派人捉了他家小也还不能算为我所用。”
“确切的说是叶还空的重要手下。”费解道:“古流云号称三品白衣,叶还空却被称作是布衣卿相,与武威王赵俸侾之间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武威王对此人极其倚重,几乎言听计从,他手底下控制着一个谋士集团,舒兰成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是很重要的一员,这位舒侍郎竟能向城主推荐怀古先生,的确让人感到意外。”
陈醉淡然道:“或许在他内心深处还藏着几分文人的风骨吧。”
这句话说着轻松淡然,背后却藏着这个国家文人最深沉的无奈和悲哀。都说宁帝好诗词,天下文人皆以吟诵佳赋为晋身之路。却没几个人晓得,这座江山容下不计其数的吟风弄月的词臣容易,容几个铁骨铮铮死谏忠言的诤臣却难。武夫当国,文人的声音很微弱。而硬骨头的代价就是挫骨扬灰。
叶鲲鹏道:“怀古先生是当今大赵天下中难得的实务派,可惜他虽然负着三十年大名,却始终不肯入炎都为官......”轻轻一叹,又道:“赵俸侾一日当国,这些铮铮铁骨的文人便无出头之路!”
陈醉道:“真指着这些文人去跟南陈的那人抗衡,我只怕这座江山早在前年入冬时就已经姓陈了。”
费解道:“所以才要立法革新,让文人去做文人该做的事情,武夫便只掌握武夫该掌握的权力,三权分立,君主立宪,势在必行!”
陈醉道:“任重道远,还要咱们兄弟携手同心继续走下去!”
叶鲲鹏道:“眼前这一关却不好过。”又道:“大哥今晚参与这文道大会需重点当心一个人!”
“这又是哪路毛神?”陈醉笑问。
二人对陈醉时常创造的古怪语言早已见惯不怪,费解沉声答道:“司旭飞!”
江湖年轻一代有四大公子,分别是天刀叶斩的二公子叶鲲鹏,宜州费家的费五公子费玉章和拜在葬剑山门下,东蜀国慕容世家的慕容楚孝,以及宰相司祭酒的侄孙司旭飞。当日的所谓江湖四大公子,被认为是炎龙族未来江湖和庙堂最出色的四大才俊。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当中某个人或许会成为新一代大宗师,与西戎汗国的师容兰和东蜀国的郦凤竹媲美。
如今四人各有际遇。叶鲲鹏做了炼锋城的四城主,带领千骑龙马踩了楼兰城,已然是天下闻名的将星新秀。其他三人,费玉章号令西路江湖踩平炼锋城事败后,又被费解废了一只手,名声一落千丈。慕容楚孝痴恋天机阁主郦凤竹,近年来很少在江湖露面。只有司旭飞依然活跃于江湖和朝野之间。似有风闻,此人早已投靠了武威王麾下的军师叶还空。
叶鲲鹏介绍道:“司旭飞这个人不文不武,半朝半野,平潮公留下的血河心法司氏后人很少有人能领悟,司旭飞却在十二岁时忽然开悟见真莫名其妙便得了真传,而后更是无师自通,一日千里,二十岁时击败了横山气宗的九品大炼气士成千宗,一夜成名后,忽然弃武从文,如今却是与司文晓几乎齐名的司氏才子,深得司归汉的器重。”
陈醉笑道:“我就觉着这四大公子的称呼有点意思,貌似金玉满堂威风八面的,其实几乎都是家族中不得志的,费玉章在费家就是个小角色,鲲鹏在叶家同样难酬壮志,那个慕容楚孝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听上去这个司旭飞在司氏也是被司文晓压制的倒霉蛋儿,现在又被司归汉竖到前面跟司文晓唱对台戏,归根结底还是个备胎。”
“什么叫备胎?”叶鲲鹏脱口问道,随即会意的点头,道:“懂了,就是备用人选的意思。”
费解道:“陈大哥千万莫要小觑了这个司氏备胎,此人在西路江湖道上的地位崇高,士林文坛中同样享有极高声誉,尤其是在年轻一代当中更几乎可以媲美司文晓,西路官场江湖许多世家子弟都是他的拥趸,据我所知,此人还很有可能是武威王麾下的还空六子之一,城主纵然天才横溢,也需提防强龙难压地头蛇,毕竟那里是帝江城,咱们是去寻求合作的。”
“是寻找!”陈醉咬言砸字,强调道:“我们不是来求他们的,不管司氏合作不合作,这条路上我们都会继续走下去,没有司氏也会有其他人加入进来,他们想得到我们的抱天揽月楼,就先要做好失去一些东西的准备。”又道:“你们都记住了,咱们要做的事情需要很多同伴,但任何一个同伴都不是求来的,鲲鹏不是我求上船的,老费也不是,未来其他人也不会是,能与我等同道者无需求,此乃同志者,虽刀斧加身亦无悔。”
二人听的血气沸腾,皆深以为然频频点头。
费解道:“陈大哥剖心挖肺,肝胆相照以待,费某不才唯有将一腔热血献祭,虽百折而不回,万死而不辞!”
叶鲲鹏动容道:“俺也一样!”
仨人六只手握在一处,陈醉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咱们今后要走的是一条征服之路,这帝江城司氏便是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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