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罗,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有这个见识能道破我的来历倒也没什么。”霍鸣婵飘身一跃忽然跳到九环锡杖上,踩着九环锡杖的风姿不亚于凌波仙子,又冷笑道:“只是活了你这把年纪的人物,混来混去还是个走狗似的角色,真的值得自豪吗?”又道:“鸠摩罗,比起毘伽罗来你实在是太差劲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鸠摩罗跟毘伽罗斗了一辈子没赢过,却从来没服输。生平最听不得的便是这句评语。
“你找死!”鸠摩罗显然被刺激到了,红云猛地膨胀,九环锡杖剧烈抖动,空气中的温度跟着急剧上升。
霍鸣婵立即察觉到脚下温度变化,飘身而起,叫道:“啊哟,老怪物恼羞成怒要发疯,大家快散开些。”
六人纷纷向四外散开,面对这种大面积无差别非物理攻击,六个年轻人经验不足的弱点就暴露无遗了。实际上六人联手战力并不逊色多少,最大的问题是没办法破了鸠摩罗的天象虚形找到他的真身。所有攻击都只能对着那红云虚形招呼,根本不起作用,所以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这就是境界差距导致的结果。天象虚形就是鸠摩罗的元神法相,而元神法相神通却是只有修达超品巅峰境界后才能领悟。没有相同的神通,便没办法触知这天象虚形的真身,自然也就无从伤敌。
鸠摩罗被霍鸣婵言语挤兑动了真怒,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全力施展下,红云仿佛化作红日,不计其数的如鸦飞火向着六个年轻人飞扑。这东西速度奇快,而且数量巨多,封锁了场间大部分空间,除了霍鸣婵,余者都被迫的手忙脚乱。司文秀和叶凤雉都只有八品境,躲避起来更加吃力,如果不是其他四个人出手照顾,恐怕这会儿早就被烧成灰了。
霍鸣婵脚踏飞剑,以仙元力伤敌做不到,但抵挡真火倒还游刃有余,自然的承担了大部分攻击。只是老家伙不但动了真怒,更动了真火。六个人不会陈师道布阵的本领,只剩下挨打的份儿。
叶鲲鹏叫道:“费兄,虚洞宗不是出自火教吗?你快仔细想想,你们教内的宗卷典籍中可有什么办法是破解他这天象虚形方法的。”
虚洞宗虽然源出火教,但在许多年前背叛火教并入到吠陀佛宗后,心法真诀经过历代宗门强者的改良,融入了吠陀佛宗的心经法门,早已跟火教传承的东西大相径庭。
费解如果有办法,哪用得着叶鲲鹏提醒。
今晚的战局复杂凶险,叶还空第一次针对陈醉布置杀局,必然是志在必得,不但出动了白熊魔兵和六大高手,甚至还请动了两位超品巅峰的人物作为双保险。六个人与鸠摩罗缠斗虽然没办法奈何这个可怕的强敌,却也等于是缠住了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又该当如何?
费解心思电转,想到陈醉和六十龙马骑军面对六大高手和那些实力不知多恐怖的白熊魔兵,尽管霍鸣婵表现的很有信心,但毕竟不能让人彻底安心。更何况暗地中还有一个费莲生虎视眈眈。
一阵马蹄声入耳,五十骑龙马骑军仿佛一团黑云冲了过来。
霍鸣婵御剑飞天,看的真切,没有发现陈醉的踪影,扬声问道:“我兄长去哪了?”
一名百人队的队长回应道:“原本城主大人带我们灭了那六个高手后已经突围成功,但孟大哥恋战陷入重围,城主大人带着十个兄弟回头接应他了,命我等前来接应配合各位!”
这个时候担心陈醉也没有意义,尽快摆平眼前这个老贼秃然后再去驰援陈醉才是正经的。霍鸣婵五重道意,可以明确感知到数千丈范围内的动静,同时也能够对至爱亲人的安危生出隐隐的预感。陈醉如果遭遇不测,她是能直接感应到的。
“按照我兄长传授给你们的方法,跟我一起冲阵破敌!”
......
陈醉为首的十一骑飞马狂飙,已经来到东城门前。
这条路注定了荆棘密布,尤其是起步阶段更是难上难。但是只要撑过了今晚叶还空的杀局,整个中州大陆都将认可炼锋城主是够资格与武威王为敌的人物。即便依然不看好,但至少不会再像今晚之前那般将炼锋城主看作是痴人说梦的二傻子。
关键是天刀叶斩的态度!
这老家伙已经同意应诺入京,但是却不肯公然跟自己见面,显然是不信任小醉哥。另一方面,却又放任自己的一双儿女和准女婿投到炼锋城麾下,这就有点意思了。
哆!哆!哆!
三声木鱼落槌的声音在城头响起,竟压住了马蹄声。
这时候十一骑龙马刚行至城门下,轰的一下,城头垮塌下一大片来,一米厚的巨大青砖落下来,登时将冲在最前面的一名骑军兄弟砸翻在地,那匹龙马发出一声惨叫嘶鸣,当场被砸死!
自从这支龙马骑军建立以来,一向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千骑破楼兰都没什么折损,却想不到竟会在这帝江城门前出现了折损。算上孟立虎刚刚战死的那头赤焰魔驼,这趟帝江城之行的代价已不可谓不大了。
陈醉勒住龙马,眼前的城门已经被垮塌下的青砖堵死。仰头一看,只见城头立着一白衣僧人,手托巨大木鱼居高临下同样在打量着自己。面白无须,容貌俊雅,宝相庄严,一双明湖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悲天悯人的神韵,看不出多大年纪。不必问也能猜到此人必是古佛宗的那位大雄菩萨费莲生。
这可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证菩提罗汉果,半步小宗师,只要有把握渡劫成功随时都有机会晋升大宗师的卓越人物。
陈醉知道逃是没有可能的。这种人能御气飞行,数千米内连鸟都能捉住。龙马虽快也绝非其敌手。
“炼锋城主?”费莲生高高在上,声音宏大庄严。
“你是费莲生?”陈醉不客气的回应道。
费莲生微微额首,定定注视着陈醉,道:“果然是她的外孙,的确有几分相像。”又道:“少年人,老僧受人之托前来与你见面,见你与佛有缘,如果愿意放下屠刀,老僧愿渡你立地成佛。”
他说的她的外孙指的是叶还空的姐姐叶还璧,陈醉却误以为对方指的是聂横舟。心念一转,道:“老和尚,你跟聂横舟有仇,就该去夜魔城找他报仇去,若没有本事便该在家中好好修炼,你身为出家人,指佛穿衣,赖佛吃饭,却不肯尊佛法依佛理,行慈悲心,开方便门普度众生,却大半夜跑到这里劫道,莫非一代高僧就是靠跪舔武威王才有今日名望的?”
“年轻人,你想激怒老僧?”费莲生面如古井无波,忽然轻轻一叹,道:“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急智殊为难得,可惜你是聂横舟的外孙,越是出色就越留你不得,今晚老僧就度你成佛吧。”
“老子酒色财气没有不爱好的,一顿离开肉就得饿死。”陈醉笑道:“老和尚谢谢你的美意,你那吠陀佛跟我是没啥缘分了,你别度化我不成,反被我送上了西天。”五年前就已经见识过云玄感大战陈师道,对于这个级别的大高手,陈醉早就有免疫力了,还不至于被他吓唬住。
费莲生微微一笑,道:“你身上的小花招的确不少,先天八品也隐藏的够深,可叹陈惜竹那么英雄了得的汉子,在北地战场上那么多年都活了下来,却最终断送在你的小手段下,究其根源,他错误的估计了你的实力,同样的错误老僧不会犯,你没有机会再耍任何花招。”
“我还有这柄锤子,不用耍花招也未必就输给你。”陈醉解下风炮锤,挂上黑龙锁。
费莲生定定的看着陈醉手中的风炮锤,道:“许多年前聂横舟就是用这锤子给那个人打了一支钗,她就跟他回了夜魔城,一走便是一生。”他忽然仰头观天,薄云惨雾掩映着一轮大满月,又道:“聂横舟那畜生一辈子浪迹江湖放荡形骸,风流债欠了不计其数,与镜空月之间夹缠不清早已明铺暗盖,而我心中却只有她一个。”
“老和尚,你尘缘难了凡心不死,为什么却偏偏要叫了尘呢?”陈醉提着风炮锤用四重道意去感知对方的状态,寻找出手的偷袭机会。
费莲生似乎毫无所觉,道:“她叫叶还璧,与天刀叶斩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不过她是庶出,并不为天刀门所看重,我和她从小一起成长,家父忘书公与她父亲问斋公本是知交,那一年我和她前后出生,两位尊长便做主为我们定下三生之约。”
“老和尚,你是来找我打架的,说这些做什么?”
“老僧是在告诉你,为什么要超度你。”费莲生道:“今晚来此诛杀城主乃是老僧个人行为,与古佛宗无关,若聂横舟因此报复,也当找费莲生一人承担!”又道:“当日聂横舟横刀夺爱,带走了还璧却没有好好照顾她,还害得她因为聂横舟的因果伤了身子,生下你母亲后便早早离世了,老僧这些年来每每思及此事便心如火焚,难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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