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花燃抬眸,便瞧见谢逾白同汪相泓两人,就站在庭院当中。
这个时候,汪相泓恨不得自己会飞天遁地只能,再不济,给他一个隐身大法也好。
太尴尬了,为何要他撞见此等尴尬的场景。
一时间,无人说话。
气氛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谢逾白身处之地,逆着光,因此,她瞧不清他脸上是何种表情,分辨不出喜怒。
不过,想来,心情应是不大好的。
叶花燃疾步,走到谢逾白的身边。
她这么一走,算是打破了当下的僵局。
在场的三个男人,目光悉数落在了她的身上。
对此,叶花燃毫无所查。
她的眼里,只有一个男人,她也只关注着那个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男人。
她的步伐急切,是怕他误会,是怕他会因此不高兴。
只是,因着喝了酒,走快时,脚步便难免有些许轻浮,身子亦是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身。
免去了她接下来可能会有的狼狈。
谢逾白此前,前去同也前来宴会的家里人打招呼。
宴会上,无论谢逾白做什么,他本就对叶花燃时刻留意。
又因了叶花燃喝了酒的缘故,他比先前还要更加关注她一些。
他瞧见了她同谢方钦交谈,也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庭院。
她是他的妻子,他自然不可能放任她跟另外一个男子私会。
他对汪家这栋别院并不熟悉,因此,他找来汪相泓,要求对方带路。
他找错了人,
汪三只对这座别院的花园熟悉,其余竟是不甚熟稔,带他走了不少冤枉路,却是连小格格的影子都没能瞧见。
是他听见她同人争执的声音,才寻了来。
也便听见了她同谢方钦说的那一段决绝的话。
这令谢逾白心中翻涌的怒火多少得以些许的平息。
同谢方钦不同,谢逾白并不认为小格格是出于讽刺,才说出那句愿意嫁给谢三爷的名媛千金犹如过江之鲫,她似是认定,老三定然不愁嫁娶,仿佛老三今日已是什么功成名就的大商人,或是大文豪……
耳边闻见熟悉的气息,叶花燃似是身上的力气也一并耗尽。
她顺势,倚在了谢逾白的怀中,低声道,“归年哥哥,我们走吧。”
说罢,她将脸也埋在了谢逾白的胸膛之中,再未瞧谢方钦一眼。
谢方钦垂放在双膝两侧的双手,逐渐地,收拢指尖。
过去,便是他们两人情意最是真切之时,小明珠又何曾如此时这般,对他表露出如此自然而然的依恋来?
谢方钦依然是不明白。
他至今不明小明珠为何变却了心意。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是谢家的三公子,她瞧上的,便是大哥谢家长公子,以及他手中握有的权势同财富?
不,她认识的小明珠绝不是这种俗物。
谢方钦心中心绪犹自凌乱,只听一道声音冷冷地传至他的耳畔,“她是你的嫂子。希望三弟,能够谨记。”
谢方钦握紧了拳。
他看向谢逾白,后者的眸光冷峻,眼底的警告不言而喻。
晚宴过后,便是慈善拍卖晚宴。
拍卖环节,历来都是慈善晚宴的重头戏。
叶花燃同谢逾白两人回到宴会的时间尚早,拍卖环节尚未正式开始,嘉宾们已三三两两地落座。
汪相泓跟这对夫妻一起回到宴会后,本想看谢归年的热闹。
这险些被亲弟弟戴一顶绿帽这事儿,寻常男人一生都碰不见几回。
他实在太好奇,谢归年会有怎样的反应了。
汪三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只可惜,谢归年的笑话,他终是没能看成。
这两人的表现实在太过平静了,从表面上看,实在瞧不出什么。
汪三算明白了,今晚,他怕是注定看不成谢归年的笑话了,这人的心思着实藏得太好。
其实,对于没能看成谢逾白的笑话,汪三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从他认识谢逾白至今,他就未见对方情绪外露过的模样。
方才那种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周遭都冒出生人勿进的森冷气息于对方而言,已是难得。
真正令汪相泓意外的,还是小格格的反应。
寻常女子若是私会曾经的恋人,被现任丈夫撞见,总该会惊慌失措,或者会着急着解释。
这两样,这位谢夫人是一样都不占,可她做出的回应,却高出以上两样太多。
主动回到谢归年的身边,主动靠近他,主动开口要求离开……
据闻,这位谢太太,过了冬至,也才十七,年纪轻轻,在私会连男友意外被丈夫瞧见,便能做出如此妥善的应对,一时间,汪三倒是不知道应不应同情谢归年了。
这个时候,晚宴现场的灯光都调成了暗色。
因此,叶花燃,谢逾白以及汪相泓三人回到宴会时,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汪相泓叫来现场的工作人员,带谢大少同谢太太夫妻二人落座。
之后,他同夫妻二人只会了一声,便先行离开了。
不离开也不成,身为东道主之一,他实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协助他父亲完成。
汪明真这次举办的慈善晚宴,多少也带了点私人宴会的心知。
因此,拍卖晚宴的座位,也大都是以家庭为划分的。
谢家的位置,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相对靠中间的位置。
这就比较尴尬了。
尤其,谢方钦也随后回到晚宴,他旁的空位都没选,偏生选了谢家大少奶奶边上的空位。
左右,以及后面的嘉宾,就没有不将注意力盯着前排的谢家人的,毕竟,在今晚的宴会当中,谢家这位三少谢家刚娶进门不久的嫂子二人聊得有多投入,晚宴里可是不少人都瞧见了。
谢骋之的后脑勺没有长着脑袋,可后头的那些窃窃私语,多少传入了他的耳里。
他想开口,让老大同他媳妇儿两人换一个位置,隔开东珠同谢方钦两人,可又唯恐这般安排之后,反而叫人觉得此地无银。
“归年,东珠,我同宇轩这边的视线好一些,你们两人要不要同我们换一换位置?换到我们两人的位置上来?如此,你跟归年两人,也可以好陪陪你们的父亲说说话?”
沐婉君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身为当家主母才有的顾全大局的气度。
其实,沐婉君同谢逾白跟叶花燃也就隔了两三个,三四个位置而已,视线哪里便有那么大的区别呢。
只不过是,有些话,在某些场合,女人开口,总是比男人开口要更加方便一些。
这个时候,如果是谢骋之开口要求换位置,免不了会引来诸多揣测,沐婉君这么一开口,情状就截然不同了,至少明面上,叫人挑不出什么错处,生不出什么事端来。
“好。谢谢您,母亲。”
同样,此时的叶花燃出声回应,也要比谢逾白方便一些。
谢逾白尚未作出回应,叶花燃已站起身,顺便,将手伸给她,这是要同他一并去同沐婉君以及谢宇轩两人换位置的意思。
此时,若是谢逾白拒绝了叶花燃,那么明日应多各大报社的头条,绝对会是,骋之洋行少东疑似同新婚妻子不睦,或是两人婚变的传闻来。
于是,后排的人当下很是有些好奇,这位谢大公子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毕竟,今晚可是好些人都瞧见了他老婆同小叔子聊得挺好,因此,便是谢逾白拒绝了,在场的人怕是也不会感到意外。
让人们大失所望的是,这位在商界以杀伐决断著称的谢家大公子,在情事一事上,竟一点也不见商场作风,他不但配合地伸了手,还揽着妻子的腰身,同谢夫人和谢公子换了座。
总归,从他的表现上看,是一点没瞧出他对方才之事的介意。
兴许,两人本就是包办婚姻,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故而,妻子同小叔子相谈甚欢,这位也才会一点也不在意?
又或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拂了妻子的面子,反倒叫他人看去笑话?
无论他人如何揣测,终究也只是揣测,当事人到底是如何想的,自然也唯有当事人最为清楚了。
换座后不久,拍卖环节差不多就正式开始了。
按照慈善拍卖环节约定成俗的规定,最先被拍卖的,往往是并不如何高价的藏品。
随着一件件低价的藏品被拍走,藏品的价格也就越来越走高。
当然,也不是高价的藏品就能够被高价拍走的,具体,还是得看各位丈夫们的财力。
自然,有将夫人们的藏品拍下的,自然也有单身的,拍下自己真正感兴趣的藏品。
其中,尤以沐婉君的一串玉石佛珠项链,最为引人注目。
从品相上看,确实能够瞧出,沐婉君这串佛珠项链价值不菲。
像是佛珠这种东西,颗颗大小相近已是难得,更为难得的是,这串玉珠竟是连成色都相差无几。
历年来,但凡在晚宴上太太们的藏品,大都由身为丈夫的拍下来,再当着众人的面,送给太太,如此太太们既可大大满足了虚荣心,身为丈夫亦能够得想要的名气跟声誉,于商业上大有助益。因此,太太们拿出藏品,由身为丈夫的再拍下,此举,可以说是与会嘉宾同主办方都相当乐见其成的一件事。
往年,沐婉君捐赠的慈善晚宴的藏品在晚宴上都是出尽风头,今年也不例外。
当谢骋之最终以高价拍下这串佛珠,并且亲自佩戴到沐婉君脖子上时,可谓是引来无限的称羡声。
叶花燃也为这次拍卖晚宴准备了藏品。
只不过她事先就就向冬雪打听过,过去沐婉君参加此类慈善晚宴都拿出哪些藏品,问了之后,她便心里有数。叶花燃选了一件皇伯伯赏赐给她的一件玉如意。玉如意价格自然是不低,但是同沐婉君的玉佛比起来,仍是沐婉君的玉佛要更胜一筹的。
叶花燃如此用意,亦是为了避免将沐婉君的风头给抢了去,以免到时招来沐婉君这位当家主母的不满不说,也极为容易在众人面前落一个爱出风头的印象。
反倒不美。
因此,在听见主持人开始介绍她的藏品时,叶花燃目光注视着台上,到底还是有些好奇,最后这对耳环会被谁给买了去。
主持人介绍过玉如意的来历之后,开始进入竞拍环节。
“好的,下面请大家开始这件前晏宫廷御赐玉如意进行竞价。这对珍珠耳环的起拍价是十万——”
“十一万。”
“十一万五……”
“十三万……”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件玉如意出自宫廷,竞拍竟比叶花燃预想得要热烈得多。
“二十万。”
熟悉的低沉男声令叶花燃陡然转过头,后者手中的竞价牌才刚刚放下。
叶花燃低声凑到谢逾白的身边,“归年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你可知道,这对珍珠耳环,当初我买下时,价格不过才……”
叶花燃的话尚未说完,谢逾白已经再一次举牌竞价,“三十万。”
众人不免倒抽一口凉气。
哪有一下子提价到三十万的!!
叶花燃:“……”
这件玉如意顶天了也就值个十万,花三倍的价格去买下来,归年哥哥这是有多热衷于慈善?
“三十万!有人出价三十万!还有没有要参与竞价?!”
“四十万。”
一道陌生的平平无奇的中年声音响起。
三十万一件玉如意,已是价格较高的了,这人竟然亦是一口气提了十万!
众人不免好奇地看向那出价之人。
能够由汪明真邀请而来参加慈善晚宴的,说明身份非富即贵。
富人之间,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圈子里的,却也大都认得。
然而,方才参与竞价的人瞧着实在脸生,也不知是什么来历。
“六十万。”
谢逾白将价格一口气提到了六十万。
“好的!六十万!有人出价六十万了!还有人对这件玉如意感兴趣的吗……”
“七十二万。”
那人又紧跟着叫价,也不知是当真看中了这件玉如意,还是就是同谢逾白杆上了。
“莫要再举牌了。”
叶花燃一手,按在了谢逾白还想要再举牌的手。
她压低了嗓音,“方才三夫人的那件项链也就拍出一百万出头的价格。我们如何好盖过父亲同她的风头?归年哥哥若是对这件玉如意感兴趣,我箱子里还有个几件。到时候,一并送给你?还是,谢大公子可是嫌钱多,烧手,非得用这种方式散财才行?””
谁还能嫌钱多烫手呢。
按照以往惯例,夫人、太太们所捐赠的大都是心爱的藏品,如此,在丈夫不遗余力拍下时,才会倍感虚荣。
他如何知道,小格格压根没走寻常路。
一听说小格格箱子里还有个好几件像这样的玉如意,根本就不是小格格的心爱之物,谢逾白也便顿时没了竞拍的心思。
他放下了手中的竞价牌,并且在面对主持人看过来的眼神时,亦是没有任何回应。
最终,叶花燃的这件宫廷玉如意以七十二万的竞拍价格成交。
对此,叶花燃只能感叹,“你们应多的富商太多了。”
这件玉如意,要是放在璟天的拍卖行,绝对没有人会出到七十二万!
拍卖还在继续。
只是先前沐婉君的那件玉佛珠,以及叶花燃的宫廷玉如意,便轻易叫其他藏品失了颜色,接下来的竞拍也便没有先前那般竞争激烈了。
按照惯例,所有当晚捐赠以及捐钱了的来宾,最后都要上台,来一个大合影,以纪念之。
叶花燃注意到,那位高价竞拍了她的那件玉如意的先生却并没有上台。
“在看什么?”
察觉到小格格的分心,谢逾白凑近她的耳畔。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廓,微痒。
叶花燃摸了摸耳朵,摇头,如实地道,“只是好奇,那位拍下我的那件玉如意的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历罢了。”
谢逾白观察其神色,未发现撒谎的痕迹。
不是在找老三便好。
“谁知道呢。不许人钱多,烧得慌?”
叶花燃:“……”
先前也不知是谁,举牌举得比谁都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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