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五公子,谢宇轩被绑架了,绑匪寄来勒索信,要求谢家筹措三百万大洋,才肯放人。
三夫人连生了三个女儿,期间还夭折了一个孩子,才只得谢宇轩这一个,对于这个儿子,自然是放在心尖上疼的。
在收到匪人寄来的勒索信后,三夫人是当场便昏厥了过去。
五公子被绑架,这到底是件大事,不一会儿,谢府上下便传开了。
叶花燃蹲身,给趴在桌子边上的八妹喂小鱼干,冬雪将家里发生的这桩大事告知给大少奶奶知晓。
拿着小鱼干的手一顿,叶花燃将被八妹吃剩的那点小鱼干放在地上,站起身,愕然地道,“五公子被绑架了?怎么会?如何便知道是被绑架了?找人确认过了么?”
碧鸢递来擦手的毛巾,叶花燃接过,擦了,只听冬雪道,“十有八九。五公子已经三日没有归家了,时间上同绑匪在信中所言,两日前五少被抓上山,只隔一日。且五少的小厮说五少两日前,也同大少爷,大少奶奶一样,去了那名酒评级比赛的现场,多半是那会儿出的事。如此一来,时间上便彻底重合得上了。
想来是五少此前在哪里过了一夜,第二日同朋友一同去的现场。也是五少此前有过多日夜不归家的记录,要不然也至人两、三日都没有归家,家里也不曾重视。不管怎么样,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老爷现在已经派人全程去找五少了,只盼着是那匪人无中生有。要是真找不着,五少当真是被绑了,也只能赶紧准备赎金了。
依奴婢看来,要是当日五少也在现场,那多半,是出了事儿了。要不当日发生那样大的事情,寻常人的第一反应,定然是赶紧跑回家的,谁还敢再外头乱跑呢。况且五少也不是那胆大的性子。”
冬雪到底在谢家已有好些年头,她又一贯聪慧,对谢家各房各个主子的性情亦是有所了解。
三夫人止这么一个儿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又强势惯了,少不得事事都替五少做主。
母强,则子弱。
母亲太过强势,儿子的长期都活在母亲的羽翼下,性子便会有些懦弱,谢宇轩如今便是这么个情形。纵然是此前下定决心,要在洋行干出属于自己一番事业来,终究也就是个三分钟热度。
洋行有谢家二叔、三叔把持,又有谢逾白强势干预,谢宇轩在洋行的事情上根本插不上手。
故而除却头两天尚且算是热络,早就消极了下来,尤其是在出了周虎那么一档子事之后,谢五更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觉得自己可能压根就不是管理的那块料。
除却瞒着三夫人依然日日准时出门,准点回来,洋行已是多日没去了。
之所以会出现在名酒评级的比赛现场,想来也无非是想着去看个热闹,哪里便想到,就出了事。
果然,半日过去,谢骋之派出去的人均是没有找到谢宇轩,倒是传来消息,说是有人亲眼见着谢家五少连同汪家大少汪相侯一起,被那绑匪给带走了。
在床上躺了半日,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的三夫人闻得这个坏消息,险些没能再次昏厥过去。
绑匪规定是三日后备足赎金,上山来赎人。
到了夜间,谢家上下,已是忙着在筹备那三百万大洋的赎金。
至于除却谢骋之这个父亲,以及生母沐婉君,其余的人肯不肯尽心尽力,肯拿出多少,便另说了。
“一百万大洋可不是少数目,家里的现金够么?”
到底是自家人,晚间,两人一起用餐时,叶花燃少不得关心地问上一句。
“不知。三夫人只我五弟一个,想来就算是千金散尽,也会筹足这笔赎金,又何须我们替他操心?”
谢逾白专注地用餐,头也不抬地道。
他们兄弟之间,关系淡薄得很,谢五生或死,谢逾白并不关心。
叶花燃不晓得谢逾白过去在府上过得是什么日子,可是从生母对他不管不问,养在二夫人名下,三夫人又是个强势的,家里姨太太众多,这种情况下,没有生母的庇护,想来纵然是身为大少爷,日子定然也不会过得有多舒心,搞不好幼年时还遭受过其他兄弟的欺凌。
她不愿意勉强他,只道,“倘若我们不知道五弟被绑架的事情也便罢了,眼下既然是知道了,就不好装聋作哑的。父亲偏爱五弟,想来不会吝啬这笔赎金,定然会想法设法凑足,三夫人娘家亦是有财力的,想必她一个人也能筹得不少。想来,需要我们帮忙的数额不会太大。你是谢家长子,又是长兄,不好出得过少,不如,我们便出个十万吧。不算多,也不少了。也算是起个表率的作用。如此,也不至落人话柄。当然,若是届时父亲同三夫人没能凑够,我们再添一些也便是了。夫君意下如何?”
谢逾白此前是从来不管府中之事的,他也不屑讨谢骋之的欢心,可从这阵子同老头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些缓和了不少。
若是想要当上谢家家主,老头子的支持确实至关重要。
五万对他们而言确实不算是多,他也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五万,对于叶花燃同谢逾白之间自然算不得几个钱,可谢府上下,也不是人人都手头这般宽裕的。
……
“五少被绑架了,老爷就连夜想办法筹措赎金。想当初姨太太您被山贼掳去,老爷他却……”
“十三姨太太的房里,丫鬟春儿一面替主子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一面替主子抱不平。
想当初姨太太被山匪给掳去,她将头都给磕破了,求老爷救姨太太一救,老爷却只顾着同当时的十五姨太太寻欢作乐,根本不管十三姨太太的死活。
如此也便罢了,她一个丫鬟人微言轻,这道理,她懂。
可即便是三少爷在老爷的房外跪了一宿,老爷亦是连面都不肯见。
前尘种种,不可不令人心寒彻骨。
倘若今日被绑架的人换成是三少,呵,指不定老爷会如何冷漠呢。
“人各有命,我本贱命,如何能够同天生便是天之骄子的五少相提并论?何况,我最后不也没事了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提它作甚。”
十三姨太太倒是看得开。
“话是这样说,可春儿就是替主子意难平。主子好歹替老爷生了三少,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
阿香眼神黯淡了下来,“是我连累了从儿。倘若不是我出身卑微,又不懂得如何讨老爷欢心,丛儿的日子也能够好过一些。”
春儿见自己说错了话,惹得主子感伤了,赶紧说了些旁的,哄主子高兴的话。
头发擦至半干,十三姨太太自己拿过了春儿手中的毛巾,对丫鬟吩咐道,“春儿,你去打开我的箱笼,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一百万大洋可不是小数目,便是老爷,一时半会儿也未必就能够在三日内凑足。想来各房都会出点,咱们也不好一点表示也没有。”
想当初十三姨太太被绑架,阖府上下,没一个愿意替十三姨太太奔走的,如今五少被绑,主子反倒要跟着一起出钱出力,这是何道理?
“奴婢不去!”
阿香是下人出身,在这偌大的谢府,她也就春儿一个体己的,平日里主仆二人相处,与其说是主仆,到更像是亲人多一些。
也因此,春儿才敢当着阿香的面前,闹起情绪来。
“春儿,我说的话,你是不听了是么?”
阿香微沉了脸色。
春儿见主子是当真动了气,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将主子的箱笼给取来。
“打开吧。”
春儿慢吞吞地打开,嘴里絮叨地道,“太太,您可是说这里头的金银首饰,都是要留着日后给三少娶妻用的。您便是要当好人,也不能太委屈了自个儿跟三少啊。按奴婢的意思,咱们就凑个份子就成,这府里,哪一房不是比咱们有钱多了……”
“把那对如意金镯还有翡翠项链给拿去当了吧。多少,也算是咱们的一点心意了。”
春儿错愕地抬起头,“太太,您不是说那如意金镯同翡翠项链要给三少……”
这箱笼里头,也就这对如意金镯同翡翠项链值几个钱了!还是当年主子生下三少,老爷心情大好,才命人赏赐的,十三姨太太平日里连戴都舍不得戴,说是要留着今后给三少娶妻用,今日,今日竟然要为了赎那五少,将这两样最值钱的首饰给当了!
“你我心知肚明,仅凭一串翡翠项链,还有一对儿如意金镯,是替从儿找不到什么好的婚事的。再则,丛儿他……”
阿香思及那日儿子望着谢家长媳,那位瑞肃王府的小格格的眼神,以及谈及对方的语气,不由地叹了口气,“去当了吧,到时候再把咱们的现银添上一添,给三夫人送过去。不管三夫人瞧不瞧得上咱们凑得的这笔钱,至少咱们问心无愧了。”
春儿红了眼眶,“主子您就是太心善了。”
阿香笑了笑。
她转过头,看着窗外如勾的月。
那月色映在她的眼里,莫名透着清凉的冷意。
……
不过两日,各房凑得的钱,便到了谢骋之同三夫人沐婉君的手里。
“都说患难见人心。瞧瞧,平日里你各种瞧不起阿香,今儿小五出了事儿,倒是他们汀阑院最是积极。两万大洋对于其他各房,不过也就是省上几个月的事情。可是汀阑院的情况你也清楚,这两万现银,怕是她大部分的积蓄了。还有归年,我以为以他的性子,这次定然便袖手旁观了,不曾想,还是他出得最多的。归年现在,是越来越有当家家主的风范了。”
明日便是要交赎金的日子,谢骋之同沐婉君两人一同在房里清点各房筹措的现银。
每一笔送来的现银里,管家都有做相关的记录。
谢骋之走过去,瞥了一眼。
其实他同三夫人沐婉君已经将一百万大洋筹措得差不多了,可各房竟然也多少都出了钱,自然是令他这个一家之主尤为欣慰。
尤其是汀阑院的十三姨太太阿香,以及谢逾白这个长子。
谢骋之不管后院之事,可也知道,一个不受宠的姨太太在这谢府日子定然不会多宽裕。
十三姨太太的两万算不得多,心意却是最为难得。
这令谢骋之多少对这位姨太太心生些许愧疚之心。
当然,对于长子那冷漠的性子,能够一下子出十万至多,确实大大出乎谢骋之的意料。
沐婉君一听谢骋之提及,谢逾白如今越发有当家家主风范那几个字,当下是心里头倏地一沉。
以前,老爷可从来没在她面前说过类似的话,更没有在她面前透露出任何想要支持老大当家主的意思。
若是以往,沐婉君少不得要闹上一闹,可如今,她一心只记挂着亲生儿子的安危,自然没心思再计较这些。
比起家主之位什么的,自然是儿子的性命来得最为重要。
人活着,才能有希望。
人要是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因此,她只好暂时忍耐下来,默默地清点各房筹措的银钱,什么都没说。
转眼,到了要交赎金的日子。
隔日,谢家随从提着装有赎金的箱子,跟着主子谢骋之一同出门。
汽车已在外头备好。
临上车,有个报童打扮的小男孩跑到了过来,脆生生地道,“老爷们好,请问你们家里,有个叫谢逾白的么?”
谢府门口的小厮见了,赶紧跑过去赶人,“去,去,去,哪里来的小屁孩……还不赶紧……”
“老爷,您先上车,这里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处理就好。”
管家已经替谢骋之打开车门,建议老爷先行上车。
谢骋之冷肃地点了点头。
那报童见状,赶紧大喊道,“有个人,托我转交一封信,说是一定要让我交给谢逾白,不然他弟弟就要没命了!”
管家当即心下一跳。
已经半个身子钻进车内的谢骋之亦是从车内出来,他命府中的小厮放开那报童,道,“谢逾白是我长子。小孩儿,你找他可有什么事?”
报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呐,这就是那人托我转交的信。那人说,谢五能不能活命,就看他兄长的意思啦!”
说罢,那报童将信笺往谢骋之怀里一塞,便一溜烟地跑了。
谢府小厮下意识地就要去追,被谢骋之给出声制止了,“不过就是一个传口信的,便是追上他,也问不出个什么。”
闻言,谢家小厮只好不再去追。
“老爷,赶紧看看,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如何五少的生死便系在大少一人身上了。”
管家这么一提醒,谢骋之赶紧将信笺拆封,迅速地阅览。
之后,谢骋之变却了脸色。
见状,管家意识到,许是事情又有所变故,试探性地问道,“老爷,可是出了什么变故?这封信到底说了什……”
管家话尚未说完,便被谢骋之所打断,他声音急促地道,“你们几个都先上车等着,我亲自去找归年一趟。”
谢骋之说罢,便手里拿着那份已经拆封过的信笺,步伐匆匆地转身回了府。
管家鲜少见到老爷有这般行色匆匆的时候,留下管家同几个随从们均是有些不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既然事关五少,想来方才那封信,应当是绑匪命人送来的。
可五少被绑这件事,同大少又有何干系呢?
为什么那报童说五少的性命全系在了大少一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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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写的我肝肠寸断,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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