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不必激我。我同三弟之间清清白白……”
“好。大嫂,你既然你认为你同三弟之间清清白白,那么,便随我同大姐走一……”
“清者自清。我同三弟之间既是清清白白,又何须随你们去父亲那里走一遭?”
叶花燃眉眼微抬,她不紧不慢地挣脱开了谢灵诗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
激将法?
抱歉,她不吃这一套。
她问心无愧,便是当真闹到了父亲那里去,她也是不惧的。
“晓梅,你都看见了?她分明是心虚,才不敢随我们去父亲那里一趟!你别走!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谢灵诗说着,就要再次去抓住叶花燃的手腕。
谢方钦抢先一步,扣住了谢灵诗的手臂,谢灵诗气坏了,“三弟,你这是在袒护她吗?先前,我要她同我去见父亲,你也是这般,抓住我的手臂!你对她如此百般袒护,还敢说你们两人没有私情?”
“大姐莫要颠倒是非。正因为我同三弟之间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三弟才阻止你对我动粗罢了。”
谢灵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仅仅只是碰了下手腕,便算得上是动粗了么?
谢灵诗气急败坏地道,“少给我含血喷人?!总之,你跟我走,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父亲知晓!”
几个人正闹得不可开交,一道低沉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想要告诉父亲什么?”
四人同时转过头去,只见谢逾白穿着一身深色风大衣,立在回廊的不远处。
林晓梅眉头皱了起来。
谢灵诗疾步走上前,“归年,你来得正好。我先前,亲眼瞧见三弟同东珠两人不清不楚地纠缠在一……”
谢灵诗话尚未说话,只听谢逾白淡淡地道,“大姐,是你看错了。”
谢灵诗一怔,“归年,你,你说什么?”
“我说,大姐你看错了。”
谢逾白语气平静地重复了一次,他朝叶花燃走了过去。
他抬起叶花燃的手,叶花燃白皙的手腕便露了出来,在瞥见上头一圈刺目的红痕时,眉宇便拧了起来。
“只是瞧着唬人罢了。一点也不疼的。”
她皮肤生得白,所以才格外显目罢了。
疼是真的未见得多疼的。
见状,谢灵诗只觉匪夷所思,“你们一个两个,是被她下了盅毒不成?三弟袒护她,我能理解。他们两个有私情,他自是见不得她受委屈,你又是为何?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如今她同别人不清不楚,你还要这般对她诸多袒护?”
谢逾白回过身,锐利的眸子扫了眼林晓梅,冷冷地道,“大姐既是知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就不该为有心人利用。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亦不想再听见府中有什么非言流语传出。往后,若是有人再拿吾妻做文章,我绝不会姑息。”
说罢,再未看谢灵诗同林晓梅一眼,接过叶花燃臂弯中的披风,搂着她的腰身离去。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晓梅,你说归年莫不是疯了?如今那小格格是同三弟有染啊。他竟然也能这般轻描淡写地便揭了过去!还是什么被人利用。我被谁给利用了?明明是我亲眼所见,能被什么人给利用?”
“谁知道呢。都说爱情是令人盲目的。想来,大哥便是这种情况吧。”
林晓梅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拿帕子的手,紧紧地搅成了一团。
谢方钦将林晓梅的反应尽收眼底。
联想到谢逾白离去时的眼神,他自是当即想明白兄长口中,所谓有心人指的是谁。
谢方钦走到林晓梅的面前,直言不讳地对其说道,“二嫂若是还想在这个家平稳地待下去,我劝二嫂还是知趣一些为好。当然,倘若二嫂觉得我们谢家容不下二嫂,那么自有能够容得下二嫂的地方,二嫂你说,是不是?。”
言外之意便是,若是林晓梅再寻事,那他自有办法,会令她在谢家待不下去。
林晓梅冷了脸色,“三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呢?”
“我点到为止,也还请二嫂,好自为之。”
冷冷地睨林晓梅一眼,谢方钦这才转身离开。
谢灵诗听不下去了,她拉住林晓梅的手,拽着她往外走去,“他们一个个的简直太欺负人!晓梅,走,我们闹到父亲跟前去,他们两个是中了那小格格的盅了。我就不信,父亲也会偏袒她!”
原先,小格格还没嫁进门之前,林晓梅是谢家几个兄弟媳妇当中,娘家家境最为殷实的,因此,在几个妯娌之间便总是有些高高在上,谁也瞧不起的姿态。自从小格格嫁进谢府之后,公公谢骋之对小格格另眼相看不说,便是几个夫人,姨太太也真相拍这位大少奶奶的马匹,这叫众星捧月惯了的二少奶奶如何能够甘心?
可林晓梅到底有些脑子。
她此次费尽心机,安排了这么一出,就是想着利用谢灵诗,将谢方钦同叶花燃的丑闻给抖落出来,让谢家这位大少奶奶身败名裂。
千算万算,唯独没有料到谢大哥会忽然折返,更没有料到,大哥对那小格格竟如此百般袒护!
大姐说得对,三弟同大哥简直是被下了盅了!
林晓梅自己为自己的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哪里想到,还是叫谢逾白同谢方钦给看穿了。
老爷如今对大哥百般中用,十三姨太太又正得宠,三弟亦是母凭子贵,进了洋行,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也直接参与洋行的管理,在这种情况下,林晓梅自是不好将两人均给得罪。
林晓梅扯住了谢灵诗的手,“大姐,你我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三弟同大嫂有染,便是闹到父亲跟前去,也讨不了好。何况今天到底是父亲的寿辰,事情若是闹大了,父亲颜面尽失不说,便是我们两人连同谢府在内不也跟着丢面子么?”
谢灵诗果然目露犹豫之色。
她之所以一开始没有直接就将人喊过来,不也是顾忌今天是父亲的寿辰,加之是家丑,不好将事情闹大么?
“要我说,来日方长。是清的,浊不了,是浊的,清不了。我们且先按兵不动,暗自观察。除非这件事当真从头到尾只是误会,否则,总有一天他们会原形毕露,届时,我们再向父亲揭发他们的真面目亦来得及。不知大姐意下如何?”
眼下,谢灵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眉头紧锁地道,“也只能如此了。希望经过这么一出,东珠同三弟能够安分一些!”
林晓梅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心里头百思不得其解,那小格格到底给大哥下了什么盅毒,如何便是这么大一顶绿帽子都戴得心安理得?
……
“谢方钦以为是我为了让他死心,故而给他安排的相亲,特意在回廊下堵我。谁知被大姐给撞见了,便有了这么一桩误会。至于为何大嫂会忽然出现,我怀疑是二少奶奶的安排。也不知我怎么得罪了她,她便咬着我,不依不挠地咬。对了,归年哥哥不是被父亲给叫了去么?怎么会忽然折回来的?”
提起谢方钦、谢灵诗以及林晓梅这三个人,叶花燃的语气真是道不尽的郁闷。
这次可真是无妄之灾。
谢逾白是被叫去一起应酬宾客的,他在大厅里瞧见冬雪跟碧鸢,就是十三姨太太也来了大厅,独独没有见到小格格,这才一路寻了来。
哪曾想,便在回廊里头撞见这么一幕。
闻言,叶花燃叹了口气,“亏得归年哥哥你及时出现。都说小鬼难缠,今儿大姐要是不管不顾地嚷嚷起来,虽说清者自清,在父亲寿辰上传出这档子事,总归会令他老人家不高兴。”
谢逾白眯了眯眼。
大嫂这次在娘家待的时间,确实长了一些。
谢逾白的披风被叶花燃给弄湿了,两人不得不先回一趟汀阑院,将披风放回到房间里头。
两人回到寿宴,寿宴正好开始。
叶花燃原本还担心,会有什么流言蜚语,结果这一天结束,也无半点关于她跟谢方钦两人的只言片语传出。
想来是归年哥哥的警告多少起了点作用,令谢灵诗同那林晓梅不敢有所忌惮。
之后,不过几日,谢家大小姐谢灵诗忽然被夫家徐家派来的人给接了回去,还是谢家大姑爷徐海带着人,亲自将妻子给接回去的。
谢灵诗是四姨太太所出,四姨太太性子软弱,又是个重男轻女的主,本就是庶出,加之不被父亲、母亲宠爱,谢灵诗虽名义上是谢家大小姐,可骨子里也肖似她的母亲,有天性软弱的成分在里头。
如今虽然已是承国,不鼓励男子三妻二妾了,可母亲说得对,她一个离了婚又带了两个孩子的女人,哪里是这般好嫁的。若是叫她撇下两个孩子另嫁她也是万万舍不得的。何况,丈夫又亲自上门接她回去,如此有诚心,谢灵诗也便只好带着一双儿女回去了。
谢灵诗带着两个孩子,已经在谢家住了一个多月有余,姑爷徐海是不管不问。
忽然亲自来接,林晓梅自然清楚,这里头定然有谢家长公子的手笔。
林晓梅不知道谢逾白是如何说服徐海亲自过来将妻子给接回家的,可谢逾白这一举动,无疑令林晓梅心生忌惮。
他既是有办法在如此短时间内,就将撞破了三弟同叶花燃有染的大姐给接走,倘若下次是直接对她出手呢?
也因此,无论林晓梅心中对叶花燃几多妒忌,只是顾忌着谢逾白,再不敢在背地里头做什么小动作。
叶花燃的日子也算是过得风平浪静。
应多的天,晴了不几日,又开始飘雪。
时序进入十二月份,年关是越发地近了。
在十二月中旬的某日,传来了那匪首雷老爹枪决的消息。
当日,雷老爹率着他的下属,在应多闹事区酒店公然犯下绑架案,之后还勒索天价赎金,如此嚣张匪类,终于被问斩,应多城内百姓自是弹冠相庆。
叶花燃亦是在报纸上读到了雷老爹要被枪决的消息,碧鸢弯腰给小格格斟茶,不经意间,瞧见了新闻的标题,快意地道,“太好了!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个雷老爹终于要被枪决了。这次,纵然他会孙大圣的七十二般变化,被子弹一枪穿脑,定然是不能复生的了。”
雷老爹犯下累累罪孽,手上更是沾了不计其数的人命,自是咎由自取。
叶花燃仔细看雷老爹的供词,发现一个疑点。
那雷老爹是知道悬崖下有树木枝繁叶茂,故而铤而走险,可他跳下去容易,是如何爬上来的?
徒手么?
人又不是猴子,如何能够徒手从那样陡峭的崖上爬上来?
何况,纵然是因为悬崖下有树木,让那雷老爹捡回了一条命,人从树上摔下来都会轻则断腿,重则重伤,雷老爹在悬崖上跳下,如何能够没有受一点伤,还徒手爬上悬崖?
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
有人帮他!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当初是有人帮他,为何雷老爹在供词里只字不提?
是因为那人也是同伙?
可归年哥哥说过,当时,他同巡捕房的人追捕雷老爹时,悬崖周遭除却他们同雷老爹,并无其他人。
这说明,那人应该是躲在暗处。
那么,那个帮了雷老爹的人,究竟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那个暗中帮了雷老爹的人是个非常重要的关键人物。
叶花燃忽然从凳子上站起身,碧鸢不明所以,“格格?”
“我去巡捕房一趟。”
叶花燃说着,拿起衣架上的斗篷系好。”
碧鸢连忙放下茶盏,追了上去,“格格,您去巡捕房做什么呀?外面这么冷的天,格格,格格……”
“我去去就回!你就别跟了。”
尾音消失的同时,叶花燃已然出了门。
冬雪端着刚炖好的燕窝汤,从外头进来,险些同追出门外的碧鸢撞了个正着,就是手里的燕窝也险些打翻了,“格格这般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冬雪连忙帮着碧鸢将碗盏给摆好,同冬雪两人一同进了屋,愁眉苦脸的,“格格本来在看报来的。就是那个雷老爹过几日要被问斩的新闻嘛。不知怎么的,忽然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是去巡捕房一趟。然后便拿着件披风就出了门,还不许我跟。外头还下着雪呢,格格这般畏寒,也不知为何非要出门不可。”
……
应多,巡捕房。
“您说,您想要见那雷老爹一面?”
临近年底,偷盗同抢劫案便多了起来。
黄杰自外头巡逻回来,听下属说有人来找,见是谢家大少奶奶,已是意外。
再听闻这位谢家大少奶奶的要求,更是吃了一惊。
黄杰将叶花燃引到他的办公室,两人分宾主而坐。
叶花燃点了点头,目光注视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黄杰,“是,不知黄队方不方便”?”
黄杰犯了难,“这……那雷老爹是个犯案累累的悍匪,又是即将枪决的重犯。按照规定,是任何人不允许探视的。”
“我也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只是,关于当年的事情,我还是有些事情没有想通。这次雷老爹绑架这么多的人,又一心想要置归年于死地。倘若不是黄队破案神速,归年那次上山怕是凶吉难料。我担心他有可能还有同伙没有招供。这样,您要是担心会出什么闪失,您就同我一同进去,您看如何?”
叶花燃说得客气,可黄杰心知肚明,那次哪里是他破案神速,分明是这位大少奶奶同谢家大少夫妻二人心思缜密,布局巧妙,才一举擒获了雷老爹才是。
不但如此,便是那令巡捕房头疼已久的彭亮一伙山贼也落了网。
说起来,她到底是欠了这两夫妻极大一个人情。
沉吟许久,最终黄杰还是答应了下来。
“多谢黄队!”
叶花燃的相貌以及这一身红色披风太过惹眼了,黄杰便临时让人找了件不起眼的袍子,将她的身形给罩住。
“大少奶奶得罪了。”
“黄队言重。”
如此换装完毕,黄杰便带着叶花燃低调地进了关押死囚的牢房。
在牢房门口,叶花燃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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