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一家老小互相道过安叙了情况,谢氏拍着胸脯笑:“吴家不怪罪,这可太好了,这几天我心里一直挂着这事儿不得安宁。”
田父翘着腿笑得十分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出面办的事。”
他本意是想在谢氏面前夸耀自己能干,没想到谢氏突然翻了脸:“老爷这意思,是怪我没本事了。”
次田幼薇与吴十八的事,正是谢氏出面办的,落得面子里子全无,田父这话无异于往她伤口上撒盐。
田父后悔不迭,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自从打发了高婆子,秋宝一天天长大,谢氏行事要比从前直接许多:“那是什么意思?”
刚回家就捅了娄子,田父尴尬得很,有心赔笑,当着儿女又拉不下脸,便只道:“反正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多了。”
田幼薇忍着笑,和田秉、邵璟使个眼色,牵了秋宝的手往外走:“来看我们带回来的礼物。”
她却不知道,她前脚刚走,田父就卖女求荣:“我知道你是为阿薇难过担心,不过阿薇这件事,我新近有了发现,幸亏这婚事没成!”
谢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怎么说?”
田父神秘地小声道:“我觉着她和阿璟像是不一般!”
“不会吧!”谢氏跳起来:“俩孩子打小就好”
田父趁机按住她的肩头,挨着她坐下,凑过去小声道:“我也担心是自己想太多,所以还得你看看,你踏实细心妥帖,孩子们都很信任你喜欢你听你的话,你来判断肯定没错!”
谢氏被夸得喜滋滋,又被田父抓住手搓搓揉揉,那点气顿时烟消云散:“行,稍后我仔细看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真的,老爷打算怎么办?”
田父拉她起来:“到时再说”
不一会儿,床帐便被放下。
田幼薇和邵璟兴致勃勃地分着带回来的礼物:“这些纸笔书墨是廖先生的,这些胭脂水粉和衣料是阿姝姐姐的,这些零嘴是小虫的,这身衣裳是白师傅的”
秋宝垫着脚扒着桌子使劲往上看:“我的呢?我的呢?”
邵璟丢个盒子过去,秋宝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副松木制作的象棋,于是将小嘴噘起来,不高兴地垮了脸。
邵璟拍拍他的圆头:“该学起来了,不然会越长越笨的。”
秋宝噘着嘴把脸转开:“哼!”
田幼薇摸摸他的脸,递过一包糖:“喏,每天可以吃两颗,吃了阿姐的糖要记得好好学下棋。”
秋宝这才高兴起来,使劲点头:“嗯!”
“只记得吃!”田秉鄙夷地瞅着秋宝,趁他不注意,飞快地拿走一颗糖丢到嘴里,说道:“谢良在议亲了!”
田幼薇一下子来了兴趣:“和谁啊?”
田秉道:“是谢瑁的妻舅家的女儿,姓苏,也是家中长女,听说很是贤惠貌美。”
“苏家姑娘?”田幼薇回想着上辈子的情况。
谢瑁是谢氏家族的族长,和谢大老爷是隔房的堂兄弟,族中排行第三。
作为长房嫡孙,谢瑁继承了谢氏家族祖传的窑场,并获得了贡瓷资格。
此人平时低调谦和,不怎么与人有过多往来,却从未被人遗忘过,上次举行的蹴鞠比赛争制作权,便是他与田父一同主持。
之后组建越瓷行会,温家和白家一蹶不振,田父当选行首,谢瑁做了副行首,也算是越瓷行业中有头脸的人物。
上辈子,谢瑁也给谢良介绍了苏家的姑娘,这位苏氏为人的确不错,与谢良过得也和美,但苏氏后来难产而死,间接导致谢良意志消沉,之后多年一直单身。
田秉道:“阿薇你认识这位姑娘?自消息传出,大家都在替阿良操心,都希望他过得好。”
谢大老爷不算好人,但谢良真是温厚善良。
田幼薇与邵璟对视一眼,微笑摇头:“我没见过人,但听说过一些有关她的事,好像,她的身体不是很好。”
田秉很慎重:“确切吗?关系到人家的姻缘大事,不能乱说的。”
邵璟帮腔:“是真的,我也听说了。”
弟妹都说有这事,那就一定不会假,田秉微一沉吟:“找个机会把这事告诉娘,她有办法。”
谢氏虽与娘家淡了往来,却一直记挂着娘家,一旦知道此事,肯定会设法传回去。
“好。”田幼薇觉着以谢大老爷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肯定不会冒这个险,毕竟长子长媳关系家族兴旺,轻率不得。
谢氏和田父直到晚饭时分才出现,二人都是神采奕奕,心情大好,尤其谢氏容光焕发,唇角一直带着笑意。
田幼薇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高兴又不好意思,低着头只管给秋宝夹菜。
有人在桌下轻轻踢了她一脚,她以为是谁不注意就没管,谁想第二下、第三下又来了。
于是她低头去看,只见邵璟的脚不停歇地轻轻踢着她的裙边,人却是若无其事地坐着吃饭,比谁都正经。
这个人田幼薇反踢回去,邵璟抬眼看她,目光与她一触即分,里头却包含了太多内容。
田幼薇莫名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脸顿时热了,踩着邵璟的脚尖用力来回碾压。
邵璟还在低头吃饭,眉头却控制不住地蹙了起来,疼的。
田幼薇心情大好,收脚,微笑。
忽听田父低咳一声,谢氏跟着开了口:“阿薇和阿璟在做什么呢?”
“啊?”田幼薇吓了一跳,恍若做贼被抓,心跳得“嘭嘭嘭”,各种不自在。
邵璟瞟她一眼,不露痕迹地道:“是这样,我们听说阿良在议亲,说的是苏家姑娘。”
谢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是有这么回事,怎么啦?”
“听说这位苏姑娘身体不太好呢。”田幼薇松一口气,送一个眼神给邵璟夸他机智,顺着往下:“我们很替阿良担心,他性子和软,定是长辈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不合适也不敢说。”
田父奇道:“苏姑娘的身体怎么个不好?”
这个可不好说,田幼薇语焉不详:“我也就是听人那么说,具体哪儿不好还得他家自己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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