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心惊呼:“洛师兄!”展动身形也要跟去。硕大的王莲叶子包裹下来,三人挥动长剑,破开绿色屏障中,向洛卿尘的方向飞去。
仅仅是被阻碍了那么一瞬,洛卿尘已经化作远处白光。楚天心咬牙,催动内力,追了上去。
这片王莲大到出乎想象,他们飞了将近一刻钟,下面绵延伸展的翠色荷叶仍旧看不到尽头。
洛卿尘停了下来。楚天心、苏浅与江景轩也从上方落下,三人并没有上前,而是被眼前景象震慑,连苏浅脸上都有动容。
那是一株奇美无比的莲花,艳丽修长的花瓣共有八片,朝八个方向伸展开去,细长优美的颈子托着花盘,微微左右摇晃,似乎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王莲的花也极其硕大,他们仰头凝视,花瓣尖儿是嫣红色泽,靠近花蕊处却是如凝脂一般细腻白润,散发着阵阵幽香,令人神迷。
“这……”江景轩惊叹,却又寻不到词语来描述这奇花。
白光一闪,洛卿尘消失不见。苏浅看到他已到了花蕊处,从里面取出个巴掌大小的金色物事,微微一笑,收入右手戒指中。
有仙乐奏起,周围的植被躁动起来。藤蔓旋转缠绕,编织成花环形状。散尾葵舒展开叶子,垂叶榕伸出的枝干被绿宝石爬满,吊兰垂在两旁,白掌绽放纯白花朵,点缀其间……半空中,绿色的植被组成一个宝座,静静等候他们的主人。
洛卿尘微微有些愕然。只见一个绿衣美人,踩着王莲柔软的叶子,朝他们走来。
她身披霞光,长发垂下,直达脚踝。一双玉色的足赤裸着,指甲上染着朱红豆蔻,薄软的纱裙包裹住玲珑身躯,摇曳生姿。
美人在他们面前止步,绿色的王座停在她身后,她缓缓坐了上去,以手支颐,玉腿倾斜,姿态慵懒华贵。
洛卿尘落到地面。苏浅与他对视一眼,弯唇笑道:“如果我们猜的不差,您应该就是地母吧。”
江景轩在美人出现的刹那便失去了言语,此刻被那绝美的容光震慑,不敢直视,只怔怔盯着绿衣美人秀丽的脚踝。
地母呵呵一笑,道:“倒是聪明。”
她用纤纤玉手捂住朱唇,明眸流转,在四人身上转了一圈:“你们这些小辈好个大胆,闯入我宝地,扰我清修不说,还伤了我的子民。飞花流的修仙者,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么?”
洛卿尘致歉道:“扰了宝地的清净,是我们的过错,日后必当记得一草一木皆有灵性,不可随意损毁。”
地母眸光落在他脸上,满意点头:“还算诚恳。飞花流这一代,总还有一两个入得了眼的。”
楚天心上前一步,道:“我们进入九天阙已经将近六个时辰,望地母指条明路,助我们进入第九层。”
地母含情的柳眉微微一挑,望向她道:“明路自然是有的。”
楚天心心中一喜,见她又继续说道:“但九天阙中每一层都有考核标准,我这一层自然也不会例外。”
“愿闻其详。”洛卿尘道。
地母微抬右手,藤蔓将一柄蒲葵做成的扇子递给她。地母轻摇扇子,悠悠道:“我这一层的考核标准便是‘本性’,只有心性至纯至善之人,才能看到通往九层的门。”
楚天心皱眉:“至纯至善,这又靠什么来评判?”
地母微微一笑,道:“评判标准么……便是我的喜好。”
她纤纤玉手指向洛卿尘:“你跟那位白衣女孩可以进入九层。而你,”她的手指转向楚天心,“还有这位公子,却要留下。”
楚天心立刻便要反驳,被江景轩拉住手臂。江景轩抬眸道:“地母如此选择,必定有她的道理。我们……甘愿退出。”
地母微有些诧异,看向江景轩。江景轩脸上一红,别开目光。
“那你们呢?”地母明眸从江景轩脸上移开,含了笑意,问洛卿尘与苏浅,“是否借我之力前往九层?”
楚天心有些嫉妒地望向苏浅,却见白衣的圣女缓缓摇头,竟是拒绝了地母的提议。
“多谢地母好意。但我们四人同来,断然没有抛弃同门的道理。”苏浅道,“就此别过。”她说完便转身离去,寻“坤”门去了。
“就这样放弃不可惜么?”地母笑问,看向洛卿尘,美眸中带了丝诱惑的意味,“只要从这里上去,便能得到飞花流的先天神体,成为下一任掌门。你难道真的要错失机会?”
洛卿尘黑眸带了笑意,道:“自然是可惜。不过我们与神体无缘,只盼下代弟子中有能人可以到达第九层,替明尊达成夙愿。”
地母审视的目光在他面上停留许久,然后笑了,道:“如此,我也无能为力了。”
她轻轻摇着绿色的蒲扇,身形慢慢隐没,翠绿的宝座也逐渐消失。仙乐兀自响了一阵,也变得杳不可闻。
比武场上已经站满了弟子,天边一抹黛色,朝阳如同新卵,柔和的光穿透归子山上晨雾,洒在每个人身上。
碧城一夜未眠,也不觉疲倦,用手遮住一缕阳光,朝九天阙看去。
八层的虚空云海蒸腾,万道霞光中苏浅手持玉色长剑缓缓飘落。在她身后,洛卿尘、楚天心和江景轩也跃下云头。
弟子们一拥而上,将他们围了起来,问东问西,比武场上人声鼎沸,嘈杂起来。
妙灵鸟从高空飞落,丹朱从鸟背上跃下,朝洛卿尘走去。
碧城远远看着,四人中只有洛卿尘和楚天心受了伤,苏浅和另一个紫衣弟子竟然浑身一点血污也没有。于是便多看了那紫衣弟子一眼,发现竟是昨日遇到的不讨喜公子。
此人虽然不讨喜,想来术法修习得不差。至于楚天心,多半是托了洛卿尘和苏浅的福。
有风拂面,温度炙热无比,鬓边发丝几乎都要燃烧起来。碧城皱眉四顾,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变化,风里夹杂了活物被烧烤后糜烂的香味,翻滚的气流灼烧着人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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