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塞算是边境的第一大州了,不过此地离南京倒是差得远了。
宓银枝等人走了一路悠哉游哉的走了整整半月才走到安塞镇上。哥舒贺齐早早派人安排了接待,进城后,几人直接住进了府尹的州府。
安塞边上的简浦村现在几乎没什么人,五十多年前,这里爆发过天刑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留在那的多数是天刑患者,可留居的村民也不在少数,苦参酿酒方最先便是被送到了那,所以简浦村便是他们的重点考察地。
“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带你去城里逛逛。”哥舒贺齐给宓银枝掩上两面的窗,关窗前,眼不经意瞄向院中茂密的桑树,嘴角微微勾起,“对了,这几本书拿去好好看看,磨磨你那性子。”
哥舒贺齐从怀中拿出藏了良久的书册,宓银枝拿过来翻看,都是些三从四德,女德女修女颜什么的,宓银枝幽怨的瞪着哥舒贺齐。
“这便是你说给我看的书?你什么意思啊,觉着我不像女人?”
“我可没这么说,我是给你无聊的时候打发打发时间的,只是刚好是这类书罢了。”
“说个川川儿,你没事带着这些书干嘛?”
“看呗,小爷发现,这书虽然大部分都是些废话,但还是有些话是有道理的,比如说那什么‘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的是妇人一举一动都是美丽宜人,你看看你……你这么有个性,何必向这书中的女子一样呆板呢,你这样的妇人才是最可人的了。”
哥舒贺齐抬袖擦着额角并不存在的汗,心里一阵后怕,刚才宓银枝看来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人,那紧握的拳头好似再说,你再说一句老娘不满意的,小心你的小命,强烈的求胜欲,逼得他生生转移了话头。
“哥舒,你放心,即使你说错话了,你也会长命百岁的。”宓银枝展颜扯开一抹阴冷的笑,玩弄着十根细白的手指,“我这双手,有千百种方法让人活着却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呵呵呵~~阿枝不会把你那千百种方法用在我身上吧?”
“那就看你表现咯!”换脸,不过一瞬,刚才还谁欠她二五八万的,现在又是一脸天真单纯的笑,哥舒贺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是个狠人!
“阿枝早点睡,晚上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哥舒贺齐整了整身姿,意有所指的嘱托宓银枝。
宓银枝与他对视一眼,眼神是只有十多年来的情谊才能看得懂的。
二日清晨,宓银枝没起床,而哥舒贺齐也不敢叫,谁叫他最晚失策,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夜袭,宓银枝一夜没睡,肯定是怨死他了。
于是,等宓银枝自然醒的结果便是,直到日斜西山,宓银枝才悠悠醒来,等人清醒了,哥舒贺齐还是没逃过一顿臭骂。
“好了,消消气吧,谁知道他们这么怂,探了一个下午都没有不敢行动的。”
宓银枝拿小勺舀着自己的抄手吃,完全拿哥舒贺齐当空气。
此时他们正在街上的一个小吃摊,只点了一碗抄手,哥舒贺齐向来不吃面食。
“阿枝~别气了别气了。”哥舒贺齐撑着脑袋东摇西晃的,没个正形,也不像认真道歉的样子,“阿枝,喂我吃一个。”
“……”
“阿枝,为了等你起床吃饭,我可是等了整整一天,早饭午饭都没吃呢!”
装可怜?
好!
“要吃什么吧?来我喂你。”宓银枝舀了个胖乎乎的抄手往哥舒贺齐嘴里送,他将信将疑的张嘴去吃,宓银枝勺子一倾,抄手滑进哥舒贺齐嘴里。还没等他嚼,宓银枝又送了一只过来,一只接一只,哥舒贺齐腮帮子鼓的老大,宓银枝也没有停手的打算。
“阿~~停停停!”哥舒贺齐惊恐的隔开宓银枝递过来的勺子,嘴巴鼓得合不拢,说话也不利索了。
宓银枝嘴角微扬,浅笑倩兮,“怎么,不想吃了?”
哥舒贺齐皱着眉,生生咽下嘴里的货,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阿枝,你也太记仇了吧!”哥舒贺齐拿起碗中的瓷勺打量,“这样也不错,一只碗一个勺,喂来喂去的也别有一番风味。”
“你干嘛呢,神戳戳的!”宓银枝抢回勺子,看哥舒贺齐那腻歪的笑,总觉得瘆得慌。
“哎,不解风情!算了算了,料你这榆木脑袋也不会懂。走吧,去花阶巷走走,听府尹说,那地儿不错。”
“说谁榆木脑袋呢?”
“说我自己呢,我榆木脑袋,不该和你抢吃食!”哥舒贺齐无奈,算是他自个儿自讨没趣了。说了半天,啥也不懂。
哥舒贺齐哪能看到,跟在他后面的宓银枝一脸春心荡漾的笑。
活了半辈子了,她会不懂?怎么可能!
她不过是看哥舒贺齐这个傻大个太傻了,逗逗他罢了,她想下手,也得等这傻子开窍才行,一个人唱戏可不是她宓银枝的风格。
真不知道皇宫这个大染缸是怎么养出这么朵小白花的,在情事儿上简直是是个白痴,怕是哥舒静都比他会来事儿。
花阶巷
傍晚,花阶巷里人潮涌动,磨肩擦踵的,好不热闹。
花阶巷顾名思义,便是遍地繁花盛景的巷子。当然这里的“花”不仅仅是栽土里的,还有待阁里等人采捏的。
~( ̄▽ ̄)~*
哥舒贺齐进了这处便后悔了,懊恼的捶着脑袋,怎么能拉宓银枝来逛花楼呢!
“阿枝,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逛吧,这地儿人太多了,不安全。”
“人多才热闹呀,要回你回去,我还想看看。”宓银枝显然对此地很有兴趣,在南京,这样风花雪月的地方不少,但搞得这样别致优雅的倒少见。若说南京的花楼是大家闺秀,那安塞的花楼便是小家碧玉,各有千秋,各有韵味。
哥舒贺齐还待说什么,他的随侍东子便落在了他的身后。
“殿下,有袭,快随我走。”
哥舒贺齐肃穆,拉着宓银枝跟着东子穿梭在人群中。
王爷出行不可能没人跟着,只是他们都乔装隐藏在人群里,这边动静一闹起来,四下许多人都开始活动了。有的人直接拔刀向他们冲来,有人举刀去挡,不过片刻,小小的巷子便只闻刀剑之声。
“这群龟崽子,昨晚等你半天了不来,现在来捣乱,当真是活腻了!”哥舒贺齐将宓银枝交给了东子,自己拿了剑摩拳擦掌的上去厮杀了,看样子是手痒的紧。
宓银枝自觉弱鸡,安分的待在东子的身后当鸵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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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话小课堂:
说个川川儿:乱说。
神戳戳的: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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