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朵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
为了准备不久之后的争霸，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刻苦钻研她擅长的火系法术，希望能早日突破瓶颈，冲破二十层。
而这次她不得不出门来，牵着她的小弟弟比塞尔达到集市上买这孩子准备入学的练手武器。
布罗斯里的集市从来都是热闹非凡的。路边扯着母亲袖子不放盯着宠物商身边的一个个小笼子的孩子涨红了脸；武器商地摊前围着穿着破旧的人们推推搡搡，生怕好东西被人抢先拿了去；卖花的姑娘嗫嚅着举起手里的篮子一次次向贵人的马车里递过去…
“姐姐，”比塞尔达拉着克莉丝朵的手，仰起头来看她，“我们不去那边买吗？我听他们喊的好像快要卖光了。”
“不去。”克莉丝朵说，牵着他径直走过了集市最繁忙的位置，继续向里面走去，“你得记住自己是神族——怎么可能会沦落到与他们争抢的地步。”
比塞尔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恋恋不舍地向后扭头看了一眼。
“到了。”克莉丝朵领着他又走了很久，这个位置已经听不到集市的喧嚣声了，比塞尔达努力地仰起头才看清巨大的木门上方悬挂着的牌子上写的什么——【神之刃牙】。
克莉丝朵推开门，里面便传来一个轻柔的属于女孩子的笑声，轻到仿佛穿越悠长的时空才到达他们耳畔：“我亲爱的克莉丝朵，欢迎光临~不知道这番前来是因为我们家法杖不够坚硬了还是因为…你想念我了呢~”
“卢迪，你明明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你要是再废话，我就让你家的大门不够厚了。”克莉丝朵冷哼一声，将手放在比塞尔达的脑袋上使劲揉了揉，“快给我弟弟看看你珍藏的宝贝们。我还得回去练习，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儿。”
“诶…姐姐你不是说今天一天都会陪着我的吗？”比塞尔达仰起头委屈地看向对方，与克莉丝朵几乎一模一样的红色眼睛水汽朦胧，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水珠来。
“噗…你竟然欺骗小孩子？”一个满头银丝的少年不知道从哪里轻飘飘地冒了出来，他漂浮在空中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姐弟俩。
而克莉丝朵还没想好怎么解释的时候，比塞尔达发现了更令他惊奇的，他扯着克莉丝朵的手诧异道：“姐姐，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啊？明明看起来是男人，可为什么声音像个女人？”
卢迪愣了一下，克莉丝朵便代他回答：“他是个想要变成女人的男人，但是咒术不精，只有声音变成了女人。”
“这样啊…”比塞尔达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哥哥你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学咒术口诀，帮你完成心愿！”
卢迪连忙从身后顶天的柜子里翻找出几个法杖来，笑眯眯地拿到比塞尔达面前：“亲爱的，咒术先不提，你先挑选一下你的武器伙伴吧？”
比塞尔达说不过是个刚满百岁的小孩，新奇地缠着卢迪问这问那，克莉丝朵觉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便走出门去，想买点什么哄哄这孩子让他别再因为自己不能陪他而不开心。
而她刚一从神之刃牙门前的台阶走下来，就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在轻轻地啜泣。
克莉丝朵扭头往旁边窄小的巷子里看去。
那里黑漆漆一片，巨大的垃圾桶后面藏着一个蜷缩在一起的身影，克莉丝朵走上前看，觉得这孩子似乎还没有比塞尔达大，啜泣的声音随着她的靠近变得更小了些，一只碧蓝色的眼睛偷偷地从埋着的胳膊里探出来，湿漉漉地打量着克莉丝朵。
“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自己躲在这儿？”
那小孩好像瑟缩了一下，嗫嚅着回答：“我是被安娜赶出来的…”
比塞尔达抱着他的新法杖正和卢迪在店里玩的不亦乐乎，克莉丝朵拉着刚刚捡到的小孩走了进来。
“克莉丝朵？”
卢迪惊讶地发出的声音使那个脏兮兮的小孩哆嗦着往克莉丝朵身后躲了躲，他使劲低着头，抵在地上的光脚尖站立不稳全身打着颤。
“你看着比塞尔达，我带这孩子去清洗身子然后再买件衣裳。我没回来之前别让比塞尔达乱跑。”克莉丝朵说，“他弄坏你这儿东西的话，打就是了——我回来的时候赔钱。”
“姐姐！”比塞尔达跑过来，这时候克莉丝朵才发现比塞尔达比这孩子要矮些，刚刚大概是因为他太瘦小了才会有那样的错觉，“你带我一起吧。”
克莉丝朵揉揉他的头发：“我很快就回来，你要是累了想要回家，就让卢迪给管家或者你二姐传音。”
“那…那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吧！”比塞尔达笑眯眯地回答，“你一定要来接我噢。”
克莉丝朵带着海曼清洗了身子之后，领他到服装商那儿去的路上一直在交谈：“孤儿院说你没有种族？”
海曼轻轻点点头：“安娜一直说我是不详的存在…”
克莉丝朵皱着眉头歪头看他，这孩子柔软的灰色头发压着的额头上有细细的一条缝隙，像是一只没有睁开的眼睛。在目前的认知世界中，仅有灵族的人才有第三只眼——但灵族自古只有女性，从未出现过一个男性。
难道说这孩子是灵族抛弃的怪胎？
“我被检查过血脉基因，甚至潜藏的魔法基因都被检查了…没有一项对的上任何种族。”海曼说，低低叹了口气，“我是怎么出现的呢…”
克莉丝朵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了，跟我回家吧。从今开始你就是蒂洛克家族的人。”
回到神之刃牙接了玩累了也不愿回家甚至在店里睡着的比塞尔达，慢慢地走向家的方向。
海曼抬起头看伏在克莉丝朵背上熟睡的精致的男孩，他紧紧地搂着姐姐的脖子，就连新买的法杖也不管不顾地丢在陌生人怀里——仿佛只要搂着那个人，世界坍塌也无所谓。
我…能不能拥有这样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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