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现在大着个肚子……萧侯爷真是太狠心了。”这话也只有鲍晓敢说出来。
魏楚欣略微低头,淡笑着越过了这一茬,只向鲍晓学了史老师傅的事情。
鲍晓听了,便气愤的感慨道:“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妹妹放心,等一会松哥下衙回来,我一定将这事告知于他,想来那史老爹也一把年纪了吧,让松哥儿想办法一定搭救他出来。”
魏楚欣听了,便要起身来感谢。
鲍晓便按住了她,笑说道:“妹妹和我客气什么,快是安心坐下吧。”转而又劝道:“妹妹这大着肚子,行往靖州多是危险,不如就先住在京城,家里有都是地方,你就留在府上,好不好?”
魏楚欣摇头,笑着推脱了。
只鲍晓还是不肯死心,握着魏楚欣的手又劝了一遍,“我是真心留妹妹的,别人都阿谀奉承怕那萧侯爷,只我和松哥儿不怕,要说这人行的正做的直,事事没有错处,我们也不谄媚谁,妹妹只管住下,不用怕牵连了我们。”
魏楚欣听着,一时觉得感动,转移思绪又聊了几句,便也要起身告辞了。
鲍晓见留不下魏楚欣,也只得道:“既然要走,有一样东西交给你,是小叔随虞大人出使北元关之前留下来的,特意交代着若有机会把它交给妹妹。”
魏楚欣便见着鲍晓打开妆奁,将东西拿了出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妹妹就收着吧。”
……
这里鲍晓送魏楚欣至门外,分别之时不免热泪盈眶,执手说了几句道别的话。
魏楚欣眼看着站在鲍晓身边,比瞳儿大不上两岁的柳家小少爷,心里跟着一疼,又招下了几滴泪来。
……
上了马车,顺顺利利的出了京都城。
过了城门,往出走了百里官路,魏楚欣提着的一颗心才是稍稍放了下。
越往南走,天气越热,一路上翠柳如荫,芳草盈野,沉闷郁结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
行至到新野镇,找了驿馆暂时宿下。
吃过了晚饭,梳儿和石榴在屋里铺床,双喜和梨儿在外间装东西,魏楚欣靠躺在软榻上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书。
生活又恢复到了往常应该有的模样。
这里玉红走了过来,魏楚欣见是她,微微笑着,往里挪了一挪,给她腾出个地方让她坐下。
玉红却是突然跪在了地上,抬眼看着魏楚欣说她就打算在此住脚了。
魏楚欣和上了医书,摆手让她起来,“好好的怎么行如此大礼,有什么话你起来说吧。”
玉红抬眼看着魏楚欣,说她就打算在此住脚了。
魏楚欣点头道:“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倒是个安家的好去处。”
玉红便是摇了摇头,接上那日的话茬道:“原是我对不住三姑娘,那年冬天,三姑娘和柳伯言在保定桥头夜街里,正好被侯爷找到,原是我报的小信。当日里城中贴出了告示要找三姑娘,萧侯爷连羽林卫都惊动了,一则我怕萧侯爷查到三姑娘最后见面的人是我,我要受到牵连,二则我心里终是害怕三姑娘重翻当年靖州之事威胁于我,两害相权最后去通了风报了信。”
回忆起那时的事,玉红只含泪叹气道:“有一句话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说的一点不假,若不是那次,我哪里能有机遇见到胡希乐,若见不到他,又哪里会有昨天之事,这些年兜兜转转原不过是一场梦,辛辛苦苦熬到今天,还是一场空。”
玉红一边说着,一边含着眼泪,“去年那靖州客商,也是我介绍给三姑娘的,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对三姑娘有没有害处,只来人拿魏三鹏威胁于我,我迫不得已不得不从。”
玉红以头磕地,“哪里能想到三姑娘有情有意,现如今我落到如此田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最后搭救于我的人却是三姑娘!三姑娘啊,你让玉红这一张脸都臊死了!”
“那人拿魏三鹏威胁于你?”魏楚欣抬眼看着玉红问道。
听到此处,魏楚欣也算是听了个明白。她说魏四是怎么知晓了她在庄子时的那些事情呢?原是她找到了魏三鹏。
魏三鹏她也用,崔四她也使,魏楚欣心说,魏四啊,魏四,你小心和这种人打惯了交道引火烧身。
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
侯府,爱晚居。
萧旋凯坐在当日魏楚欣坐着的小榻上,看着扔了一地掰碎了的玉质首饰,终是没说什么。
俯身去捡当日被他扔到了床脚下的玉质棋子,她总是说他把她当妾,那年她生日,他便亲自挑选了这副棋送给她。
棋子,是妻子的谐音。
偶然间抬眼,却是看到了那四折屏风上的挂画。是她亲自为他画的。
他没事的时候总爱挑她的理,挑她给这个画山水图给那个画观音像,就是不画他。其实怎么没画,每年过年的时候,她都故意把门神的脸画成他的,她都把他记在心里了,随手一画,就画得那么惟妙惟肖。
懿宸站候在门外,眼见着二少奶奶一走,这坐院子就变得又空又荡又萧条了起来。
一时萧旋凯推门出来,吩咐懿宸道:“去找匠人把那四折屏风里的画像取出来。”
……
春日明媚的阳光照耀在晓风阁的窗棂上,邵漪柔在对镜梳妆。
身旁贴身丫鬟眉开眼笑的,一边比对着发髻,一边帮邵漪柔攒着簪子,“魏氏可终于走了,郡主这样好,相信侯爷一定会看到的!”
邵漪柔低头,竟是莞尔一笑,笑得那般温柔似水。
原她也是个出类拔萃的女子,眼见着萧旋凯掏心掏肺的宠了魏氏这么多年,同在一个府里住着,她又岂能不在意呢。
盼了这么些年,她终于换来了侯爷的心,原是他欠她的,两人的婚姻虽是源于政治联姻,只是当年太蒙山一战,出征之前,不是他亲口答应于她的么,若能活着回来,两人就圆房做真夫妻,他既然娶了她,就对她负责。
只是为什么他一回来就变卦了呢。
他是活着回来了,只是他的心却被魏氏给摘了去。
两人一清如水的过了这么多年,他可以将魏氏禁于私宅里强迫于她,为何换成了她,他就连碰一下都不愿意了呢。
成亲八载,竟然一次都没有过,传到外面简直都是奇闻。
她羡慕魏氏,就算现在她走了,她也羡慕她……
晚上,另晓风阁的丫鬟没能想到的是,今儿不是十九日,侯爷却来了。果然是魏氏一走,侯爷就是她们郡主的了。
进了屋子,邵漪柔要服侍萧旋凯洗脚,只萧旋凯还是一如既往的拒绝了。
来到卧房,眼见着萧旋凯没再抱着被子到外厅去睡,邵漪柔觉得她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一下,两下,跳得那么的清晰。
两人皆坐在床边,她忍着轻颤的手要来替他更衣。
他清了清嗓子,她以为他会说一句情话的,但听到耳朵里的却是:“虞昱死了。”
“是虞妃的那个哥哥?”她停了下来,抬眼看着他分明的五官。
萧旋凯便转移了话题,淡声道:“郡主监视了我八年,现今也是该有个了结了。”
邵漪柔摇头,眼睛就红了,她实在冤枉,自己什么时候监视过他,“不,我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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