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凌儿和程五儿也在等县太爷来,乔四也将信将疑的等着。
这里魏楚欣坐在一旁,表面上若无其事的喝茶,心里却是不能不思忖。石榴先时不顾后果说了这样一番话,往下事态该怎么发展。
县太爷官再小却也是个官,一旦将身份挑明白了,知县为了溜须拍马,什么下官略尽地主之谊,招待同知府千金有所怠慢,多有得罪等官话套话不知道要写多少给报上去,到时候魏伟彬真收着了这样的话,未免就会高兴。
要知道,她在魏伟彬那里,端的可是安分守己,懂事之礼的形象。要魏伟彬知道她这出了府又拿了钱,不仅没在落尘庵里清修,倒出门来管闲事,还用他的官威,想来回去定是不妙。
再有,她手头上有多少银子,以及她打算买下程家村外的良田之事,也一定不能让魏伟彬知道。
要是不让魏伟彬知道这些,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
想着,魏楚欣便会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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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赶到了县里衙门。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魏伟彬比知县曾顺士高出了一级,七品和六品的差距可不单单是一个数字的事。
曾顺士在听了里长添油加醋说的那么一番话后,急的把手头上一桩人命案都放下了,让人准备了马车,当即就往程家村里赶。
到了程家村口,村子里的百姓听说太爷带着三班亲自来了。
也不知道谁家犯事了,一时都差点吓了半死,家家户户恨不得都躲起来。
等听说进程凌儿家门了,为的还是乔四和程凌儿地的事情,便又都撞着胆子来凑热闹。
这场景着实有些意思。
好几个村子的人,万人空巷般的都跑到程凌儿家院门口来看太爷抓人,一时将程凌儿家门前的那条泥土小路堵的水泄不通,有想看看太爷的威风做派的,也有想当着太爷的面诉说冤情,让太爷给做主的。
人群轰乱,人头攒动,毫无秩序,哗然一片。
衙役们佩刀堵在门口,尽量维持着秩序,呵斥着众人退后不得靠近,护卫着太爷,确保太爷的人身安全。
但也不知道怎么了,太爷今日明显不太正常,排场也不如往日了,下车时都没用人跪在地上当脚凳,自己腿脚利索的就蹦下了车来,下了车就往屋里头赶,因走的急,头上的乌纱帽都差点没被风吹跑了。
这里百姓被衙役堵在了门口,只见着太爷慌慌张张的就进了屋子,后面跟着的里长也慌慌张张的,到屋子怎样,也就看不着了。
屋里面候着的几人见了穿官服带乌纱帽的太爷,自然是跪地行礼,不敢言语。
曾顺士一副廉洁自律的清官做派,赶紧对几人道:“快快平身来。”然后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魏楚欣,也毕竟是接待过高级官员的,先核实身份的问:“敢问姑娘可是州里二老爷家的千金?”
这话问的未免就地方了。魏伟彬在靖州城官居正六品同知,下鲍宇一级,鲍宇是州里大老爷,魏伟彬自然就是二老爷了。
石榴先震一震曾顺士:“我们小姐是魏同知的三千金,你大胆县官,见到我们三小姐还不行礼。”
再是州官的家眷,又不是有品级的诰命,没有朝廷官员给行礼的礼数。只是曾顺士可能是自己心虚,被石榴这么一震,还真给震住了,当即跪在了地上,“下官失礼,给三小姐行礼。”
身后面里长,乔四,并上程凌儿兄弟二人见太爷都这般了,他们也都随着跪了下来。
魏楚欣眼瞧了瞧这个欺软怕硬,毫无文人气节的知县,平声说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介女流,怎承得起你这‘封疆大吏’的跪拜大礼。”
跪在地上的曾顺士听了这话,眼睛往上一抬,右眼皮都禁不住跳了一下。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听着这明显带刺的话,心说:面前坐着的不是个好答对的主。
从屋门口朝外看去,眼见着街道上围着的全是百姓,魏楚欣皱眉说道:“还不快起来,身为一县之官,你官威何在,让百姓以后如何瞧得起你这地方父母官。”
这一来,连续被敲打了三次。曾顺士心说不好,赶紧依着魏楚欣的话站了起来,后背忍不住都冒了虚汗。
魏楚欣的脸依旧故意沉着:“里长可是说了,我找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曾顺士躬身施礼,故作不解的答:“下官不明。”
“不明?”魏楚欣禁不住一笑,突然转移了话题:“大人当初可是过了乡试,中了举人?”
这话问的着实有点不着边际,曾顺士虽是发懵,但却照实答道:“正是,下官是天启十三年举人。”这个回答着实让曾顺士觉得有些排场,毕竟全常州省里也没出多少举人,想当年他也是确确实实风光过的。
“原来是举人出身,难怪写的一手好辞。”说着,魏楚欣抬眼看向脸色都不太好了的乔四,极其给他面子的道:“乔四爷,还不把太爷亲自给你写的条子拿出来给我们过过目,让太爷也回忆回忆自己写的一手好字。”
乔四赶紧摆手,紧护着怀里的条子。这时程凌儿可算是找到了解气的出口,兄弟两人一个按着人,一个就将那条子从乔四怀里给掏了出来,递到了魏楚欣手里。
魏楚欣秉着帮曾顺士回忆回忆的目的,当着当事人的面上又念读了一回:“判程家村程凌儿以手上良田五百亩抵偿所欠乔瑞山五千一百多两银子,县衙公允,不得有违。”
要是把这盖了官印的条子送到州里,他的仕途之路也就完了,曾顺士当即吓的腿都软了。
“大人的字写的是好,可这条子却写的有些问题,两人之间差的是五千一百零四两二钱银子,而不是五千一百多两。”魏楚欣笑着给纠正出来。
曾顺士和乔四皆吓的变了脸色。两人一个贪污,一个贿赂,要按大齐律法,都够入牢判上几年了。
程凌儿兄弟二人从没觉得像现在这般解气,平日里受了多少欺压,乔四的,县里太爷的,现在这两人都成了什么样子。
当知有句话叫物极必反。做什么事得掌握个度,要是被逼急了,反而不美。就在程凌儿兄弟觉得扬眉吐气,曾顺士和乔四觉得上天入地无门时,魏楚欣突然改了话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程凌儿表哥王二娃在赌桌上欠了乔瑞山五千一百零四两二钱银子,当还。”
什么?情形变了。
四个局内人都等着魏楚欣下话,但听魏楚欣道:“只是当日程凌儿表哥喝得大醉,意识并非清醒,这所欠银钱到底是多是少,随着人入黄土,到底是难辨真伪了。再有,朝廷曾明确下令,禁止民间赌博,此事发生在曾大人治下,曾大人有疏于监管之责。”
本来是有转机的,听到这里,又都听不明白了。
魏楚欣接着说:“既然如此,我愿意替程凌儿出五白两银抵程凌儿表哥欠下的赌债。曾大人给立字据,此银子一出,程乔两家自此互不相欠,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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