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我们这些普通家庭，女孩子家读设计没有出路！”
客厅里，莫爸爸莫泽邦大喊着，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满头愁绪地看着烟雾逐渐弥漫开来。
莫一修和莫一依，两人躲在角落里，偷偷探出头来，看着客厅里的闷闷不乐的三个人。
“一依，爸怎么了？”
莫一修盯着客厅，小声地问道。
莫一依摸了一下他的头，抿唇一笑，小声地说着。
“没事，一倩和爸妈在商量高考志愿的事情。”
“但是，看样子好像吵架了呀？”
莫一修小声地说着，无辜的小脸有了些许惊慌，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
“没有没有，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而已。”
这是莫一依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爸爸发这么大的火。
只见莫一倩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手里抱着一本关于高考志愿的书籍。
莫妈妈夹在两人中间，表情十分的为难。
莫泽邦缓缓吐着烟圈，用指尖熟练地弹了弹香烟，看着烟灰慢慢的掉落在烟灰缸里，莫泽邦无奈地摆了摆头。
“一倩，听爸一句劝，你学什么都好，不要学设计，从小到大，你见过附近有设计师是女的吗？”
莫泽邦情绪缓和了好多，看着一旁的莫一倩，一脸慈父的关怀。
“对啊，女孩子读师范多好，假期多又体面……”
莫妈妈在一旁小声劝和着，轻轻地拍了拍莫一倩的肩膀。
“爸，要我说多少次才明白，我想学的是服装设计，不是你所说的装修，室内设计之类的！”
莫一倩扯着嗓子，生无可恋地说着。把铺在膝盖上的书籍举过头顶，闷头一盖，哀怨地叹着气。
“管你是什么设计，总之你就不要跟我读这些没用的专业！”
“要么读师范，要么读医，你自己选一个吧！”
莫泽邦的语气十分的笃定，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你们总是这么自私？为什么总是把你们的想法强加到我的身上，我已经按你们的意愿读了理科了，你们还想怎样，我想读个设计，就这么难吗？”
莫一倩的情绪已经开始有点失控了，说话带着哭腔，大声地喊着。
一旁的莫妈妈表情一下子难堪了起来，惭愧地低下头，感觉特别对不起孩子。
“一倩啊，你是姐姐，你是火车头，你要做好榜样！”
听到爸爸这样一说，莫一倩的情绪就更加崩溃了。这句话，她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我们是普通家庭，爸妈只希望你可以读个保守一点的专业，以后出来有份稳定的……”
“不要再说啦！”
莫一倩把那本厚厚的高考志愿书用力一摔，猛地站了起来。
“我是姐姐怎么了？我是老大，就不能有自己的选择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这辈子都不当大的！”
说着，莫一倩往房间跑去，快步地从莫一依和莫一修两人身旁掠过，吓得他们两个赶紧闪躲，屏息凝神，生怕一不小心又要挨骂。
“砰！”
房间的门被狠狠地关上了。
“呜呜呜……”
莫一倩背靠在门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看着一家人的情绪低落到极致，自己却不能做点什么，莫一依失落地垂下了眼睫，无奈地哀叹了一声。
“一修，回房间写作业吧！”
莫一依轻轻抚了一下莫一修的后脑勺，小声地说着。
“我写完了！”
莫一修眨了眨他的大眼睛，稍稍仰起头，看着莫一依。
“哦，好的，那你玩去吧，我去跟爸妈商量点事情！”
“哦，你小心一点，别被骂了！”
说着，莫一修轻轻地拍了拍莫一依的肩膀，稚嫩的小脸庞有了些许愁绪，眉头轻皱，蹑手蹑脚地跑回了房间，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爸！”
莫一依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一依，时间不早了，快去洗澡睡觉！”
莫妈妈小声地说着，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试图在告诫莫一依，你爸爸现在很生气，不要惹他。
莫一依扯了扯唇角，缓缓地坐了下来。
此时的莫一修又蹑手蹑脚地跑了出来，躲在角落里，在桌子的遮挡下，透着缝隙观察客厅的情况。
莫一依看了看两老的表情，此时的莫泽邦又抽起了烟，都忘了这是今天晚上的第几根了。
“爸，妈，要不……”
莫一依欲言又止，轻轻垂下眼睫，看向了地板。
“你们同意一倩吧，她之所以跟你们商量，证明她还是想得到父母的支持和鼓励的！”
莫一依缓缓抬起头来，不由自主地咬了一下嘴唇，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一依啊，我们是普通家庭，不敢做这种冒险的事情……”
“爸，你要相信一倩，她真的很喜欢画画，她的画还得到过学校美术老师的认可呢！”
“她跟我说，当初如果不是考虑家庭原因，她早就读美术去了。”
“爸，你还记得吗，小时候的一天晚上，一倩模仿着墙上的日历画像，在认真地画着，当时我和一修还笑她呢。结果，第二天醒来，那画挂在了客厅，我们还以为是真的日历，那个时候，我和一倩才读小学呢……”
听着听着，莫泽邦的表情开始有点动容了，轻轻吐着烟圈，眼里隐隐约约地闪着泪光。
“咳咳咳……”
莫一依用手拨了拨弥漫在空中的烟雾，眉头轻皱地别过头去。
看到莫一依呛得这么难受，莫泽邦果断地灭了手中的烟，习惯性地拍了拍双手，长叹一声。
“爸，妈，从小到大，一倩都很听你们的话，你们就让她选一次她喜欢的专业，开开心心地读个大学，行吗？”
莫一依边说着，边不由自主地伏在了爸妈的脚边，动情地说着。
“我跟一倩商量好了，她一上大学，就申请勤工俭学，平时可以的话，去应聘家教，帮补一下家用。林叔叔也答应我了，以后需要找人帮忙卖花的话，就找我！”
“爸，妈，一倩的成绩挺好的，上个好大学没问题的，越好的大学，学费越便宜。”
“好大学出来的学生，你们别担心她找不到好工作啦！”
莫一依边说着，边轻轻地拍了拍两老的膝盖，眼神里充满了请求与期待。
“至于师范嘛，我来替她读！”
莫一依看着爸妈，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放心吧，烂船也有三根钉，我的基础还在，我能考上的！”
莫一依的语气一下子笃定了起来，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没错，这才是我们家的莫一依嘛！”
说着，莫妈妈欣慰地抚了一下莫一依的后脑勺。
“快起来吧，傻孩子，干嘛要蹲着，快起来快起来……”
说着，莫泽邦托着莫一依瘦弱的手臂，强行把她给扶了起来，满眼的宠溺。
“那就是说，你们同意啦？”
莫一依瞪大眼睛，期待地看着莫泽邦。
“嗯！”
莫泽邦面带笑意地点了点头，刚刚的严父影响又销声匿迹了。
角落里的莫一修也跟着笑了起来，跑到姐姐们的房间前，轻轻地敲着门。
“笃笃笃……”
莫一修把耳朵贴近房门，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莫一倩。
“一倩，开门啊！”
莫一修小声地说着，此时房里的莫一倩正在伤心地听着歌，压根就听不到莫一修那微弱的敲门声。
莫一修无奈地扯了扯唇角，跑回了房间，急急忙忙地翻找着纸和笔。
“爸妈同意你读设计了，加油，一倩！”
莫一修满心欢喜地折好纸张，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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