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整齐的沙沙响的翻书声把宋式微拉回了课堂上,翻译课还在继续,老师正在激情澎湃地讲解翻译的理论,宋式微抬头看了一看,眼角余光瞥见了偏右前方的班长的背影,低低的马尾束发,忙着抬头低头、听讲做题。
她怎么能这么问心无愧地继续她的日常?她的良心难道没有一丝丝的不安感吗?
宋式微心中难掩愤怒、怒火中烧。
终于熬到了下课,大家一窝蜂地涌出教室,去往下一门课程的教室。
宋式微盯紧人群中的那个背影,快步跟上,在走廊里直接拦住了班长,她一脸冷漠,班长还想不搭理宋式微,打算直接转身走掉,结果被宋式微缠住了。
宋式微不客气地说:“班长,你可真是好意思啊!”
班长做了亏心事在先,不敢当着众人的面与宋式微起争执,她仍旧用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反问:“什么好意思?你让开,别挡我的路,还有课呢,有什么事我们下课了再说。”
“现在就是下课,现在就说!”宋式微平日嗓音清脆,但此刻严肃起来却充满低抑的力量,不苟言笑,“你反倒问起我了?你把我的文稿一字不差得抄了去,你好意思吗?”
路过的人正巧把这一句听了去,瞬间都很惊愕,又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完全了解。
认识班长的人都知道她平日很内向,除非公事公办,否则很少与人打交道。
认识宋式微的也清楚她平日并未有过如此强势的举动,班长一定是做了什么踩到她底线的事情,很多人好奇地驻足围观。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此时班长露出一副惊弓之鸟的单纯无辜的表情,心里又怕被当众揭开真面目,引起一场争辩,也不知旁人会相信谁的话,有愧在先,心里有鬼,只能服软,便一边推说这其中是有误会,一边将宋式微推搡到一旁无人的角落。
宋式微心地柔软,有心给班长一个说清楚的机会,便没有反抗她这一举动。
众人见事态有好转,猜测不过是小女生之间争一时口舌之快,便该干嘛去干嘛去了。
旁人散开离去,宋式微才继续发问:“那一天我的电脑根本就是被修好了,文稿都没有丢!对不对?”
谁知,没有了路人的眼光审视,班长立刻变了一副嘴脸面对宋式微的质问,她说:“是被修好了,文稿也都没有丢,那又怎样?”
宋式微没想到她竟如此坦白,生气地说:“你!然后你把我的文稿拷贝了过去,占为己有!再把我的文件删除得一干二净?你安的可真是黄鼠狼之心!”
班长面不改色地说:“别你的文稿你的文稿的,你的文稿不是已经上交了吗?那是我的文稿。”
宋式微火冒三丈地说:“你怎么这么臭不要脸?!抄袭了还这么理直气壮,你可真是作践你自己,做出这种事,你良心不痛吗?”
班长被戳中了痛点,整张脸就像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的油画里,那个尖叫的人形一样扭曲变形,又可怖,又滑稽。
班长:“你这东西我也写得出,你以为就你能写得出这篇东西吗?更何况就算我抄袭你的,我俩不是都上交了吗?学校就只通过了我的呀,你能怎么办?有本事你找学校领导争论去,你找我干什么?”
宋式微冷笑了一声,说:“呵,你写得出?你连我的一半都比不上好吧,否则你也不会美滋滋地享用我的成果。你写的东西,连同你的人,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别人知不知道没所谓,你自己清楚!”
班长吃定宋式微拿不出证据揭发她,就算被她一个人知道真相也无所谓,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副撒开了无所谓的态度。
她冲着宋式微重复那句无力的话:“你能怎么办呢?揭发我吗?那你找领导去说啊,有证据就拿出来,谁怕谁?”
宋式微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说:“厚颜无耻,我都不知道该恨你还是该可怜你了。”
班长以为全天下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真相,她的自尊就还能守住,反正拿宋式微的成果来保住一个机会,只要她不在乎宋式微是怎么看她的就行了。
她的自尊在宋式微眼里可一点都不值钱。
叮铃叮——
上课再次铃响起。
她们环顾了周围,除了她们俩,走廊已经空无一人了,这时班长转身只想走开。
宋式微抓住她手臂的衣服布,不屑地说:“你以为拿你剽窃来的东西,就能保你一路通关?你抄得了我的文稿,你了解我的每个观点吗?你背诵了我的每字每句吗?不是你真正用心花时间研究写出来的东西,你别想过答辩。自作孽不可活我告诉你!”
班长挣扎着扯开了宋式微的手,落荒而逃,头也不敢回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宋式微立在原地,回想刚刚是不想在无耻的剽窃之人面前展露出一种处于劣势的情绪,不想在这种人面前失了态,现在后劲上头,才忍不住气的浑身发抖。
她当然是生气、愤怒、震惊和委屈的。
这时,杨弋从楼梯口走了过来,宋式微一见到熟人,窘得很。
杨弋出现的那个角落刚好是宋式微这个方向看不见的,但若是走廊安静下来,刚刚的对话却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也说不清是偶遇,还是尾随,甚至是一早就等候在此,怎么出现,已无需一探究竟了。
她怯生生地问:“你在这里多久了?刚刚讲的话……”
杨弋直接回答:“都听到了。别在这里生闷气了,不值当,我带你去散散心?”
说完举起手摇了摇手里一串响叮当的钥匙。
宋式微惊呆了,问:“去哪?”
杨弋卖了个关子:“去了你就知道。”
宋式微犹犹豫豫:“可是我现在还有课呢,下午也还有两节课。”
杨弋毫不犹豫地说:“逃课!”
宋式微有点点心动,她还没有不顾一切地逃过课。
以此刻的心情,就算人在教室里,心也听不进去。但是心里又摇摇摆摆,想起上午才答应张老师的,她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记忆犹新。
后来想想,如果人就是要一直往前冲,一刻不停歇,在冲进火葬场之前停下来都会于心有愧,那么慢一点好不好?或许是以有一次出逃,我们还年少,还可以有反骨。
宋式微豁然开朗地应了一声:“逃!”
是日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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