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长风说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时,少女便会仰起头来听,漆黑明亮的眸子里带着笑意,长长的黑色睫毛忽闪着,在眼睛下面留下淡淡的阴影。陈长风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心跳漏了半拍,接着又不停的狂跳起来,好象要跳出胸腔一般。
这是一种人生中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经过多年的历练,不管是面临什么样的危急处境,陈长风都能够保持内心的平静,理智的想出最好的对应之计。但是现在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急促的心跳,仿佛有一种幸福的感觉随着这心跳向全身蔓延,这是怎么了,是青叶给自己输血的后遗症吗?会不会以后都如此呢?
不知为什么很怕青叶察觉自己的异样,陈长风沉默下来,深呼吸,直到觉得自己看上去很镇定了才继续开口。
边走边指给青叶看,哪里是自己小时候上课的地方;哪里是自己小时候不听话被罚跪的地方……,原来不管是多了不起的人,都会有少年,也都会有一堆的少年时的趣事和糗事。
两人聊的都只是些少年时普普通通的往事,每个人都曾经历过的。陈长风也曾经早上睡过头了急急忙忙赶往讲道堂上课,匆忙之中却拿了错误的玉简,只好看着不相关的玉简假装认真听课,冷不防却被师尊问了一个最难的问题,结果穿帮了。
青叶也说起小学时上数学课结果忘了带教科书,被老师罚站的事。没想到两个人在不同的星球长大,童年却曾遇到过相似的窘事,当时觉得很难堪,现在回过头来看也不过是一桩童年趣事。
走到后山的半山腰,陈长风猛的想起:“青叶,我记得这附近有个桔子林,我的师兄弟们经常去爬树采桔子吃,我带你去瞧瞧。”
”哪你去采过吗?“青叶很疑惑他用“我的师兄弟”这个词而不是“我们”。
“没有。“陈长风的神情带着淡淡的黯然,”师兄弟们每日讲道堂下课后便可以回去休息了,我还要去各位陈家长辈处学习符箓、阵法各种知识,爷爷说敌人并不会因为你不懂符箓就不用符箓袭击你……。“
青叶沉默了,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画面,讲道堂下课时,阳光正好,阳光照耀下一群活泼泼的白衣少年跳跃着,笑闹着奔向一片美丽的桔园,青春无敌,快乐无忧。直到他们全部离开后,一位廋高的白衣少年才从讲道堂中走出来,用羡慕的眼神目送着他们,轻叹口气,向高高的峰顶走去……。
原来陈长风的少年时期不仅很辛苦,而且还很孤独,他应该也很渴望到这个桔园中采桔子吧。想到这里,青叶笑了:”陈师兄,我们去采桔子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剩下的桔子呢。“
陈长风的耳朵尖又红了,”我不想采桔子。“
”我想。“青叶的笑容如此灿烂,让陈长风根本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到桔子林要走过一段窄窄的土路,可能是平时走的人少,褐色的土路上生长着各种野草,还有几棵雏菊开着淡黄色的小花。道路两边散乱的生长着各种树木,有的树木叶子已枯黄,有的还是翠绿的,空气中带着一种阳光下的草木香味。
走在陈长风身旁,青叶觉得心情宁静愉悦,这感觉就象在地球上时,每天晚上奶奶坐在八仙桌前看连环画,自己坐在奶奶旁边做作业,虽然奶奶静静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自己的心情却宁静快乐。
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宁静的心情了,只盼望这条路长点再长点,永远不要走完,好象感受到了青叶的心情,陈长风也没有象平时那样疾步前行,而是走得很慢很慢。
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更何况这条路并不长。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片绿色的桔林。这片桔林里大约有上百棵桔子树,桔子树都只有两三米高,却长得枝繁叶茂,椭圆形的叶子翠绿油亮。只是树上并没有看到桔子,想想也是,此时已是深秋,如果天机门的弟子有到这儿釆摘桔子的习惯的话,他们应该早把成熟的桔子采光了。
陈长风略带遗憾的说:“听说这桔子树结的桔子酸甜可口,我再找找,说不定还有。”两个人在每棵桔子树前都停下来看一看,陈长风不时用修长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拔开茂密的桔叶,仔细的寻找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们路过的不知第几棵桔子树树顶上,居然还奇迹般的挂着一个黄澄澄的桔子,陈长风轻轻跃起,将桔子从树顶摘下,递给了青叶。
”你尝尝。“
这桔子形状扁圆,看上去有点象个桔红色的小灯笼,桔子皮摸上去凹凸不平,略略有点肥厚,青叶先用指甲在桔子皮上掐出一个小口子,再沿着这个小口子一点点的撕开了桔子皮,一股桔子特有的酸味立刻发散出来。桔子皮里面是十来个挨的紧紧的桔瓣,桔瓣上布满了白色的桔络。
青叶掰下一瓣,塞进嘴里,哇,中彩了,是自己吃到过的最酸的桔子之一,真的好酸,酸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这是桔子吗,这简直是柠檬。想当年在地球上也买到过外表卖相很好,却味道很酸的桔子,想不到在这遥远的亚罗大陆再次中招。
陈长风一脸期待的看到青叶把桔子瓣放进嘴里,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笑容,而是一脸扭曲的痛苦表情,感觉事情有些不对,急切的询问:”你怎么了,这桔子有问题吗?“
陈长风刚刚那么认真的找桔子,还有把桔子交给自己时那一脸期待的表情,让青叶不好意思把这酸桔子吐掉,鼓起勇气忍着酸把桔子瓣咽下,才小声问道:”这桔子没有问题,只是,你真的确定这里的桔子酸甜可口吗?“
陈长风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不确定,我从没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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