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照顾阮红苑以及被阮红苑逼着练功夫的原因,左晓乐一般不会跟着阮红安他们出门,只偶尔阮红苑开恩才会放她出去溜一圈,今日里也是一样,所以一听到门口有响动,她就一溜烟跑了过去。
阮红安正指挥大家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左晓乐站他身后大喊了一声,“班主,你们回来啦,辛苦大家啦!”
每当这时候,阮红安都会被吓很大一跳,大家见他被吓,都会忍不住笑起来。等他拍拍胸口斥了左晓乐一惊一乍之后,就会禁不住左晓乐那期盼的眼神,把自己怀里的东西都掏给她,都是些主家赏的好吃的,他带回来的,偶尔还有两三个小铜子儿。
每次左晓乐都是欣喜满满的接过他带回来的东西,再一个转身跑去练功房给阮红苑献宝,正当左晓乐接了东西要跑的时候,阮红安一把揪住了她的后领,“这两匹布你拿去做两件衣裳。”
“啊,班主你太好了!有新衣服穿了!”左晓乐一把抱住两匹沉沉的布料,惊喜的不行。
这时候软红鸾刚好下了马车,听到阮红安要把那两匹布给左晓乐,顿时不乐了:“要穿新衣裳凭自己本事去拿,班主,这两匹布可是主家因为我唱的好才赏下的,自然是我的东西,我不会给她的!”
软红鸾是阮家班老班主过世那年,阮红安的二师弟阮红堂从外头捡来的一个女孩子,说是老爷子留在外头的私生女,也是唯一的女儿,给取了名字叫阮红鸾。
老爷子去了后阮红安当了阮家班的家,也就没那么多时间练功夫,软红鸾就交给了阮红堂带。
可是没两年,阮红堂也病逝了,软红鸾就只能跟着阮家班其他人练功夫,后来其他师兄弟也有了其他出路,只留下了阮红安,阮红苑和软红鸾几人,因此后来指点她最多的就是阮红苑,不过两人的关系一直亲近不起来,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
“大家靠着阮家班吃饭,每个人都在出力,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台上唱两句,没有王叔李叔他们给你伴奏,没有郭叔白叔杨姨给你搭戏,
没有班主接洽,没有沈叔驾车,没有刘大婶儿付大叔洗衣做饭保障后勤,没有阮家班这个名头,没有顾大帅做后台,别人凭什么赏你?”
左晓乐从来不怵跟人打嘴仗,一段话说下来,阮家班上上下下都给夸了一遍,听着就让人舒坦。但大家舒坦了,阮红鸾就不舒坦了,瞪了周围的人一眼,恨恨的看向左晓乐,“你也有脸说,吃闲饭还有理了你!”
“班主,我想问问红鸾先生是生来就会唱戏,生来就是个角儿,生来就能为阮家班创造价值的吗?”左晓乐问的委屈又坦然。
“这……”阮红安觉得左晓乐说的很有道理,但又觉得这样帮着左晓乐针对阮红鸾不太好,就想息事宁人,犹豫起来。
“你!”阮红鸾被气的快炸了。
“班主,我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拖累大家了?”左晓乐继续无辜委屈。
“你的吃喝都从我公中银子里出的,拖累谁了?”练功的院子离前院并不远,听到声音的阮红苑闻声走了过来,说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但回护左晓乐意思不要太明显。
“师父——”左晓乐惊喜又委屈巴巴的喊了他一句,她就说她在大食堂吃过大家一起吃的大锅饭,但自打阮红苑开始调养后,她们的吃食就明显好了好几个档次,原来是阮红苑自己掏的腰包,也难怪这才两个多月,她就长高了好些,身上也长了不少肉。
“红苑”
“先生”
“红苑先生”
众人与阮红苑打招呼,他与众人点了点头,后又看向左晓乐。
“没皮没脸的东西,不过两件衣裳而已!”
阮红苑走了过来,顺便瞥了阮红鸾一眼,话虽是在说左晓乐,但阮红鸾听着却觉着这是在讥讽自己,脸上刷地红了一片。
“还站着干什么,当门神等祭吗?”说着阮红苑抬腿出了院门,左晓乐一看,连忙把手上的东西都塞到阮红安手里,委屈巴巴的说着:
“班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就如红鸾先生说的,这是大家努力得来的东西,不能我一个人收着,还是给大家来用吧!”
左晓乐说完紧跟着阮红苑的脚步跑了出去,“师父,我们去哪儿呀?”
“给你买身儿衣裳,省的叫人说我虐待了你!”阮红苑打掉左晓乐抓上他袖子的手,话语里嫌弃与宠溺,隔着大街都能感受出来。
“师父最好了!”跟阮红苑相处了这些日子,左晓乐可算摸清了他的性子,典型的口嫌体正直,而且十分护短,这点倒是让左晓乐半点也不怕他了。
师徒二人走远,众人也忙活着各忙各的事去了,阮红安拿着两匹布站在门口兀自皱眉,阮红鸾见没人理自己,气得险些把帕子给绞烂,恨恨的瞪着左晓乐他们离开的方向,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走到最高的那个位置,把他们都狠狠的踩到地上!
“阮班主”就在这时,街角传过一阵马蹄声来,紧接着顾海成就带着楚中天等一众近十人到了阮家班门口。
“顾大帅,您怎么来了?”阮红安笑的圆润,抱着两匹布就凑了上去。
“来看看你们,近来可都好吗?”顾海成边说边往院子里瞧了几眼。
“托大帅的福,我们这阮家班可算是有奔头了!”阮红安打心眼里感激顾海成,若不是他,阮家班上下这时候还不知什么境遇。
“大帅日理万机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阮红鸾娇娇俏俏地站了过去,笑颜如花继续道:“不妨去院子里喝点茶水,坐下歇息歇息?”
阮红鸾骨架小,生的模样又好,加之练了多年的戏曲体态,举手投足之间气质柔媚又雅致,如今有意而为更是温柔又娇俏,她想着,恐怕是个男人都没办法拒绝的了自己这模样吧?
顾海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院内,没看到左晓乐,也没看到阮红苑,不知他们是不是在内院,也不晓得阮红苑的身子养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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