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离?齐雅心道。
“放肆,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话竟不懂一点规矩。”佩儿道。
齐雅道:“无妨,请神医快来看看我儿是否有救。”
豫离上前查看了一番,又尝了尝大皇子身边放着的药问:“娘娘这几日就给大皇子喝这个?”
齐雅小心翼翼地说:“这是太医开的药,虽说不能解毒,但能吊着性命。怎么,此物不妥?”
“娘娘身边倒净是些谨小慎微的人。这药是那治不好也治不坏的药。至于吊着性命,这毒若不是吃的太多,本来发作也不会太快,不吃这药,这几天大皇子也死不了。”
“你!”佩儿见豫离说话不恭敬很是生气,刚要说些什么便被齐雅阻止。
豫离并没有理会,只是问:“大皇子这几日吃什么了?”
“自从那日吃了有毒的荷花酥以后便没吃其他东西了。”齐雅答。
“荷花酥还在吗?”
佩儿赶紧把那食盒拿过来。
豫离仔细检查了一番,又用随身带着的药剂银针验了一番说:“娘娘宫中,加上公主一共六位贵人。若是一人一块吃下去刚好三天后齐齐发作中毒身亡。若是一人吃的多了些,就如怡亲王那样,见阎王快些;若是吃的少些,就如大皇子这般,有命等着解药来。也不知下毒人是聪明还是傻,算得未免精细些。”
“姑娘可有解法?”佩儿看出自家主儿着急,赶快帮忙问道。
“我自然是带了解药来。只是有些事要提前告诉娘娘。至于是否要解毒,还看娘娘的。”
“何事?”
“这金蛇露不同于一般的毒药,是用最毒的金蛇毒汁做主,其他多种毒物混合炼制而成。别说宫里的太医没有解法,就连坊间见多识广的游医也不一定熟悉。我这里这瓶解药还是机缘巧合从一位炼丹术士里得来的。此毒不仅难解,而且在解毒的过程中痛苦无比。上吐下泻不在话下,还会出现全身抽搐等症状。”
齐雅坚定地说:“若是痛苦一时,能解毒也是好的。”
“娘娘想的过于简单。我相信大皇子可以熬过这解毒的痛苦,可是就算解毒后,大皇子可就不能再如常人一般了。”
“会怎样?”齐雅急切地问。
“其他倒是无妨,只是大皇子解毒后不如常人的寿命。若是好生将养着,能活上个十年;可若是受了风寒,或是有些小伤怕是只能活上三五年而是有可能的。”
“你是说我儿受了大苦以后也才能活上十年?”
“恩。”
齐雅沉默了,她以为她做好了失去这个儿子的准备,她以为正如她所说失去一个,她还有三个儿子,可是她切切实实知道,每一个孩子都是为娘的心头肉,尤其是她的松儿正是捧在她手里的宝贝。
她甚至想,如果老天一定要夺走一个,为什么夺去的是她最最喜欢,宠爱的这个儿子,何不夺走其他人?二皇子?对。檀儿也是个漂亮的孩子,若是老天喜欢,可以带走啊。为什么是她的松儿,她给予厚望的松儿啊。
齐雅只觉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治。”又转向在场众人厉声道:“今日之事不准吐出去半个字。”
众人皆低头禁声,大气也不敢喘。
豫离随即从药匣里拿出一粒丸药塞到大皇子嘴里。只见大皇子服下那丸药后便开始浑身抽动不止,眉头紧蹙,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往下掉。齐雅连忙给大皇子擦汗,握着他的手说:“儿啊,娘在这,不怕。再疼一会就好了。儿啊,娘在这,在这啊。”
不一会,汗水就浸湿了大皇子的衣裳,豫离吩咐道:“快给大皇子换身干净的衣服。把窗子和门都关上,大皇子不能见风。皇后娘娘,请太医准备一副发汗的汤药,三个时辰后服下。这期间一定要注意,若是衣服湿了就赶紧换。过了这一夜,明天早上醒了,大皇子就无碍了。”
“好好,佩儿快去准备。”
佩儿赶紧下去准备。齐雅彻夜无眠守护在大皇子身旁。那小小的身体里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无人能知晓,只知道齐雅的手被大皇子紧紧握住,一晚上竟掐出一道道红色的印子。
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齐雅仔细查看着大皇子,只见他面色变得红润了许多,握着自己的手也松弛了很多。齐雅给大皇子掖了掖被子,只听一声虚弱的呼唤说:“母后,您怎么亲自来照顾儿臣了?”
齐雅觉得这声音有如天籁,泪眼婆娑地说:“皇儿,你可醒了。”
大皇子伸出手为齐雅拭了拭泪说:“母后为何哭泣?”
“没什么?只是看你醒了,母后太高兴了。”
“儿臣睡了多久?儿臣的功课还没做,太师傅吩咐的书还没读。儿臣只记得吃了皇叔送来的荷花酥以后就睡着了。还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儿臣像是被几千只蚂蚁咬了一样,很疼很疼。”
齐雅抚摸着大皇子的头,宠溺地说:“皇儿,你着实睡了很久了。都四天四夜了。你只是太累了,多睡了一会。刚才经历的那只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什么事都没有了。身上可还有哪不爽利?”
“儿臣并无大碍。只是这些日子都是您在照顾我吗?儿臣瞧着,母后倒是憔悴了许多。若是母后有个闪失,可是儿臣的罪过了。”
“傻孩子,哪有为娘的不心疼孩子的?要吃些什么吗?”
大皇子摸了摸肚子说:“现在不是用膳的时辰,儿子不能吃。”
“母后准你吃。”
豫离在一旁说:“娘娘,大皇子大病初愈,不宜进食过多,吃些清粥小菜即可。待身子调养个半月再进补。”
“恩,此话有理。”
“娘娘,大皇子既然已醒,身子便无大碍了。其他的事情交给太医也是使得的。民女就先告退了。”
齐雅点点头,沈夫人便带着豫离退了出去。
大皇子见豫离眼生,但看着她是同沈夫人一起的,便猜想是母亲的人,便也不再多问。待一碗清粥下肚后,大皇子也觉得精神了很多,便问:“母后,十九皇叔何在?”
齐雅不动声色地说:“怎么这时候想起十九皇叔了?”
“儿臣答应送他的字帖已经备好了。上次十九皇叔送了荷花酥来,儿臣应当礼尚往来。”
齐雅叹了口气说:“你的身子现在还虚弱,若是这样去见人怕是失了礼数的。如今最重要的是把身子养好。”
大皇子点了点头说:“母后教训的事。”
见大皇子无大碍,齐雅觉得也是适合腾出手做其他事了。叫了大皇子身边的人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那些人早就被告诫关于荷花酥的一切事情都不能和大皇子说,他们自然也是嘴严的。
“那妖妇何在?”走出大皇子的寝宫,齐雅问道。
佩儿答:“禀娘娘,已经关在了偏殿柴房,可要提来?”
“带到正殿来,本宫亲自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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