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倒是自顾自地兴冲冲,可张皇后似乎并没有要继续再配合下去的意思。脸上由刚开始的喜悦到强颜欢笑变成现在地连装都不愿意装下去。若不是桌上这一盒糕点是太后齐雅赐下来的,看来她早就巴掌给打翻在地了。
强压着心里的恼火问出了那个她最想的问题:“陛下可曾向太后提了立太子的事?”
“太子?太子?”
王柏在脑子里搜索着关于太子的信息,他好像隐约是记得刚才有什么事情要和母后说的,然后忘了。想了想去,大概就是太子的事情了吧。疑惑地看着张皇后问:“太子是何事?”
这次张皇后好不掩饰地着急、焦虑以及质问,说:“是啊,是立太子的事情。刚才陛下不是急匆匆地去找太后了吗?说是要请太后立咱们的海儿为太子啊。那可是嫡长子啊,理应为太子啊!”
王柏这下才想起来刚才和张皇后似乎有过的一段对话,心里凉了半截,想,这下不知道又要怎么和张皇后交代了。连忙端起茶杯装作喝茶来掩饰内心的担忧,过了好一会,似乎才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说:“这倒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嘛,皇后不必着急。”
张皇后这下听了,简直是暴怒,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气,硬生生拍了一下桌子,别说宫女宫人们吓得跪在了地上,就连王柏也惊得打翻了茶杯。这下一地的宫人们更是怕的不敢说话。
张皇后看了生气,怒道:“你们都给我滚!”
刚才还跪在地上的那一群人连滚爬地都出了殿门。王柏也想趁此机会悄悄溜走。张皇后看他没半点皇帝的样子,又气又怄,可是想到立太子这件事情还没解决,只好安慰自己先冷静下来,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道了一声:“陛下。”
这声“陛下”听起来像是命令,王柏就像小时候被教习的老先生给点到名字了一样,立刻站住,慢悠悠地转过身,满脸委屈和无奈,陪着笑脸说:“额,皇后,朕看你心情不好,是不是要先休息下,别伤了身子。”
张皇后一副老母亲慈爱的样子,想象中怀里抱着个婴儿,硬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说:“陛下,不是臣妾故意要难为你,也不是臣妾要觊觎太子之位。当日臣妾被册封的时候,这满朝上下就颇有微词,如今倒是好了,好不容易生下海儿这个嫡长子,臣妾可不想他受了和我一样的罪。”
说的声泪俱下,甚是难过。
王柏看着张皇后哭地伤心,连忙安慰着:“皇后呀,你哭什么呢?这又有什么的。海儿是朕的嫡长子,天下没有比他更尊贵的孩子了。再说了,这太子之位历来是立嫡立长的,怎么也是海儿的,何必急于一时呢?”
张皇后泪汪汪地看了王柏一眼说:“可臣妾心里不安。”
还没等王柏回答,便听到宫外一声低沉而不可冒犯的声音道:“心里有何不安?”
王柏和张皇后被这熟悉的声音惊得双双抬了眼,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连忙请安道:“母后万安。”
张皇后还不自知地多了一句嘴:“您怎么过来了?”
齐雅冷笑了一声,道:“怎么,按照皇后的意思,这宫里还有什么地方是哀家不能去的?”
张皇后被这一声冷笑惊得有些失了神,看了看桌上放着的点心,又想起宫里曾经传出来的种种,不仅一阵寒颤。齐雅也并未理会她,而是招了身后的人说:“王太医,给皇帝诊治下吧。”
王太医应声给皇帝号脉,此时二人才发现原来齐雅身后还带着一群人。
王柏一边顺从地挽着袖口,一边像个孩子一样说:“母后,儿子这也没怎么着,怎么就劳您的大驾过来了?”
齐雅慈爱地看了一眼王柏说:“你身边那个毛躁的宫人,刚从这皇后宫里出来就碰见哀家身边的小东子了,哭着喊着说你在皇后宫门前的门槛前摔了一跤。看他那样子像是吓得不清,小东子就连忙来报了哀家。这不带了太医给你诊治。”
说完,又看向王太医。
王太医细心的号脉,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道:“回禀太后娘娘,陛下,皇后。陛下无大事,只是近日休息甚少,操劳过度,臣开个方子个陛下调养一番就好了。”
齐雅点了点头道:“去吧。”
宫里人人尽知,这王太医是齐雅最信任的人,如今他说“无事”,那就是无事。太后能放心了,宫里所有人都可以放心了。
齐雅这才问了张皇后:“刚才哀家进来前,你可说你心里不安?有何不安?”
张皇后思索了一番,差点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告诉齐雅,她想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了,可看着齐雅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尽是凛冽,气势上就先软下一节了,便道:“臣妾只是,臣妾只是担心陛下的龙体,所以心有不安。”
齐雅从容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若真是如此便好,这也是为人妻该有的本分。这后宫诸事要打理的井井有条,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不要插手,也是你皇后的本分。”
张皇后不敢反驳,只能行礼道:“臣妾谨遵母后的教诲。”
这时豫离过来在齐雅身边耳语了几句,齐雅脸上稍有不易察觉的一惊,后又迅速转为平静,看向王柏说:“你如今也是皇帝了,要多去关心些朝政,不要整日都往后宫跑。要耳聪目明,免得受人挑拨。”
王柏唯唯诺诺地答:“儿子记住了。”
“好了,哀家累了,要回去休息了。”齐雅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众人送齐雅离开后,张皇后在想,怕不是太后那边又出什么事了?豫离姑姑对太后说了什么?
便问:“陛下,你可知道太后身边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柏本以为带了点心来张皇后会高兴,可没想到在宫门口就差点摔了一跤;本来不想请太医,皇后还偏要请,请就请吧,还把母后给请来了;来就来吧,还数落了自己一顿,真是让人生气。
心情极为不佳,说:“你没听见母后刚才说什么吗?让你管好分内的事,要不是你让朕去提什么册封太子的事,现在朕能挨这一顿教训吗?现在又多嘴去打听母后的事干什么?还嫌教训不够多?”说完拂袖离去。
王柏走后,张皇后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下她终于可以放心打掉那一盒碍眼的点心了。
而在齐雅的慈恩宫,却是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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