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太平刃剑鞘上的丝丝血迹,黄泉拧着眉头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阵仗。
一个只穿裤衩的裸男,单脚立在书架上,双手把墙壁抠出来十个大指甲印子,如大鹏展翅一般看着面前的黄泉,那面容就跟见到了救世主,目光亲切的快要发出光来了。
而脸朝地趴在地上的这个女人,摆出一个大字型的模样,脑袋上被他闷了一棍子,如今竟然打起呼噜睡的很香。
他眯着眼看了许久,终于开口:“我给你那令牌,是让你救命用的……”
“这难道还不算危在旦夕?你知道她什么模样么!”
惊吓太过,扶辰说话都打哆嗦。
黄泉睨了一眼面前打赤条的小狐狸,转头看了看外屋桌上的两只酒杯,一脸了然的笑了一声:“谁让你给她喝酒。”
说完,蹲下身,将躺在地上睡的鼾声四起的昭月扛了起来,放在了里屋的床榻上。
见她头后的伤口无大碍,轻轻上了些药,盖好被子才关上门从里面走出来。
扶辰已经穿好衣服,铁黑着一张脸侧头睨着他的面颊。
“月海浣花阁禁酒,你可知是为何?”黄泉乐呵呵的坐在桌边,取了一只新酒杯,将云霄贤那壶好酒又温了温,倒出半杯来。
他深深吸一口气,额头上的青筋蹭蹭直跳:“呵,现在知道了。”
黄泉眉眼一抬,将那酒一饮而尽:“好酒。”
而后从腰间摸出来一封信,大手一挥,拍在桌上:“你们既然在昆仑宫,就顺便办了这件事吧。”
手上的酒杯轻轻压在信上,扶辰看着那信,渐渐皱起了眉头。
讲真,阅读黄泉的书信,和面对酒过三杯的昭月,从心里上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
好似看穿了他的担忧,黄泉轻咳一声,一本正经:“没做成小法器,放心阅读。”
扶辰将信将疑,抬手将那牛皮的信封拿了过来,当着他的面小心撕开,将里面折好的两页信纸拿了出来,挑着眉头看着面前一身暗红衣衫的黄泉,他依旧正襟危坐,大马金刀的端着架子。
将那两页纸打开的一瞬间,扶辰的眉头拧成了一坨麻花。
那个狗屎冥帝!
再抬眼,桌上只剩下他的令牌,已经不见了黄泉的踪影。
次日,昆仑宫天光大亮,一众弟子早修的声音震耳欲聋,昭月不满的翻了个身,胳膊搭上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
她没睁眼,心下觉得奇怪,双手环起来抱得又紧了些。
猛然,她心下一沉,双眼一睁,看到意料之中的一对狐耳,那狐耳的主人缓缓侧过头来,横着眼睛冷哼一声。
昭月倒吸一口凉气。
环着他脖子的双臂猛然收紧,卡住他的脑袋,伴着扶辰“啊啊啊”的吼叫声,对他恶狠狠的质问道:“说!你对我干了什么!”
扶辰满脸憋的通红,牙关紧咬吐出来几个字:“你有病吧!”
昭月挑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貌似自己昨晚三杯酒下了肚……
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慢慢松开双臂,看着面前的狗太子咔咔直咳嗽,狐疑的掀开了被子一角。
“嘶……”
画面过于震撼,她叩上之后坐起身,眨着眼睛思索了半晌。
“这……我干的?”
身旁的小狐狸侧躺在那里,背对着她没有吭声。
“哎我问你呢,我干的?”
扶辰的喉结上下一滚:“别理我。”
空气突然安静,昭月掀开被子又看了好几下,一旁的狗太子竟然被捆仙绳五花大绑扎成一个粽子,也就只剩下个脑袋还在外头。
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对,这狗太子平日里解她锁身咒也只需片刻功夫,怎么今日被这捆仙绳绑成这样子都不解开?
好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扶辰微微侧过脑袋,抿了抿嘴:“两根。”
这可真就稀罕了。
扶辰睨了她一眼,面颊有些微微泛红,别过头不再看她。
本来他绑上自己只是为了现在能嫁祸给她,督促她对自己的后半生负起责任,可后来他发现如果不把自己用两根捆仙绳五花大绑上,根本就没法睡觉。
看着她沉睡的侧颜,一股热血直直往脑袋上涌,让人如何睡的着?
这个女人,几杯酒喝下去,对人最起码的戒备都消失不见,这以后他若是不在她身边,可如何是好?
他身后的昭月呆愣了片刻,猛然觉得头上一阵刺痛,咧着嘴“嘶……”了一声。
那狐耳微微抖了抖,叹了口气:“明明自己磕到了头,非要说我有什么特殊癖好,拿着捆仙绳追着我满屋子跑,还说什么:原来你喜欢捆起来啊!”
他微微侧头,看着她刷白的脸,忍住胸腔中阵阵笑意:“听听这说辞,这是什么样的洪水猛兽啊!”
昭月呆愣了半晌,啧啧了两声,抬手拆了他身上的捆仙绳,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就剩下一条裤衩的少年。
“这捆仙绳,我就一根啊。”
“我用另一根捆你,没捆住。”
原来是不仅没捆住,还被自己反捆了。
昭月思索再三,就算有万千疑惑,此刻全都咽下了肚。
谁知道若再问下去,会问出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
身侧的小狐狸起身,一边穿衣,一边背对着她,斜了一眼,开了口:“还是趁早跟本君订一纸婚约,负起自己的责任。”
嚯,大早上起来就说这种话,她歪了歪嘴,一脸不屑:“太子殿下早有意中人,本尊就不好再掺乎进去了!”
扶辰抬着眼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男人嘛,三妻四妾才是人生巅峰。”
这一句玩笑让昭月一口浊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见她吃了瘪,他笑意盈盈的眯着眼看过去:“我同你说过,俊疾山上的人不是灵女。”
背过身,将黄泉的信放在面前的桌上:“本君的意中人,自始至终,都是那一个人,从未变过。”
那话音沉沉,接着晨曦的光辉,将扶辰的背影映衬的熠熠生辉。
她有些发蒙,眉头局促了几分。
若真如他所说,那这个男人千年来花了那么老大的功夫,将天下珍馐尽数搜罗送给灵女,甚至不惜与自己的父君翻脸下凡,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没等她多想,扶辰抬手敲了敲面前的小方桌:“这信上的事情很重要,你最好亲自看一下。”
她一愣,目光落在那牛皮纸的黄色信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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