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罗洗漱完了，就来到了楼下等待着李意秋。
她仰头看着湛蓝无暇的天幕，摸了摸风衣内衬里藏着的手枪和消音器。
今天是待在这个世界的第四天，关于方铃恬的案子调查已经有了些眉目。
调查案件一直不是她的首要目标，只是方便勾搭玩家好欺蒙拐骗来玩家的蝴蝶系统。
这个李意秋的性格还是挺可爱的，除了偶尔泄露出来的警惕让衍罗有些怀疑。
衍罗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她们没有在梦蝴蝶里相遇，那该有多好。
一阵脚步声匆忙响起，衍罗抬头看过去，李意秋着急地往她这里跑过来。
那充满活力的年轻身影和偶尔冒冒失失的小性子，有时候会让衍罗想起落棠。
“抱歉抱歉，我起晚了，你没等太久吧？”
李意秋小跑到了衍罗的面前，理了理有些凌乱了的衣领。
“没有，我也是刚到。”
衍罗对李意秋勾唇笑了笑。
“好，不浪费时间，我们现在先去找暮姐吧，问完再去找王柏伦好了。”
李意秋元气满满地搓了搓拳头，似乎都精打细算好了今天的行程。
衍罗点点头，和李意秋并肩走在一起，听李意秋对案子的推理猜想还有生活上的抱怨。
“我特意把这四个人的人物弧给做了两次来理清思路，”
“发现无论怎么整理，最后都会指向王柏伦或者方雨艺。”
李意秋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疑惑。
“方雨艺确实是很可疑，而王柏伦是消息知道的太少了。”
衍罗看着远处走动的行人。
“串连一下得来的信息，四个人里会开枪的罗眉暮跟方雨艺都是女人，”
“我们在医院监控和那天晚上看见的黑衣人是个男人，”
“如果是按黑衣人这么排除，这俩娘们都没有关系，反而王柏伦很相似。”
李意秋拿食指抵着下巴。
“我还记得黑衣人的身形，很高，在南方男性里少见的高，”
“你还记得王柏伦吗？他跟白镜差不多一样高，高到我得稍稍仰头看着他，”
“手上有很多茧子，很可能是他拿来混淆视听，干扰我们思路的小手段。”
衍罗回忆着。
路上说着说着，她们就来到了罗眉暮的出租屋前。
“暮姐，你在吗？”
衍罗轻轻敲了敲罗眉暮的房门。
清脆的敲门声停下之后，衍罗没有听见出租屋里有任何的声响。
李意秋还在一边出神地思考着事情，没有注意到这点异常。
衍罗耐心地等候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听到出租屋里有人走动的轻微声音。
这种怪异的安静让衍罗起了疑心，她把李意秋轻轻推到房门的侧边。
右手探入风衣内衬握紧手枪，左手慢慢地拧开房门的把手。
房门被衍罗缓缓推开，她快速地扫视了一边屋内，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腥味。
“什么味儿真臭……暮姐？”
李意秋掩着鼻子抱怨了一句，却在看见屋子里的情况后呆住了。
利器划破了沙发的皮套，沙发上垫着一只纤细却过分苍白的手。
那只手伸展着五指，似乎是想要拿起落在沙发上的利器。
李意秋顺着那漂亮的皓腕往下看去，就看到了罗眉暮异常苍白的精致面容。
更为奇怪的，是罗眉暮眉心的一颗子弹，与她那美丽的面容仿佛融为了一体。
“天哪……”
李意秋瞪大了眼睛，震惊又有些惶恐地后退了几步。
衍罗知道这种场面对于常人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她安抚着李意秋并立刻去报警。
“你看到了吗？衍罗，那个子弹，这个死法，和方铃恬、李伐立是一样的。”
李意秋退到了出租屋外面去，半伸着脑袋，远远地观察着死去的罗眉暮。
衍罗刚刚挂断了警察的电话，她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实是眉心中弹。
“出租屋内很凌乱，看来应该是黑衣人来过，而且罗眉暮还跟黑衣人打过一架。”
衍罗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利器，那是一把小巧锋利有着两个放血槽的匕首。
“可惜没有成功，刀哪里有枪要快呢。”
李意秋蹙着眉头，有些遗憾，她还是挺喜欢罗眉暮的。
“四个人里死了两个，会开枪的只剩下方雨艺，还有个更可疑的王柏伦，”
“王柏伦手上有茧子，却很少出现在我们眼前，每次去只能找到方雨艺，”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等警察来了我们就去找方雨艺吧。”
衍罗心中忽然冒出了不太好的预感。
“这样吧，我去找方雨艺，你在这里等警察，怎样？”
李意秋也开始有点不安了。
衍罗观察了一会儿李意秋，考虑着这小妮子会不会暗中给她使绊子。
“你不相信我吗？”
李意秋被衍罗的审视眼神给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这句话说完，李意秋就开始后悔了。
非要论感情，多年老友只是小说设定，她们俩也就相处了四天而已。
也是衍罗这一看，李意秋又想起来了系统和文景光说的话。
衍罗不可信，她现在看，衍罗也是不怎么相信她的。
这么简单浅显的现实，她却像个傻子一样到现在才彻底想起来认清楚。
“算了，我在这陪你等警察吧，这大白天的，方雨艺总不可能就那么容易死了吧。”
李意秋打着哈哈来掩饰心中对衍罗的怀疑。
衍罗对李意秋笑了笑，目光转移到出租屋内，想要探寻更多的线索。
虽然是一枪打中眉心致命，但是罗眉暮的身上有很多别的伤口。
衍罗认得出来，罗眉暮裸露出的手臂上有被子弹擦伤的痕迹。
大量的鲜红来自于罗眉暮被擦伤的手腕，染红了沙发和地板。
一地的红绸环绕着罗眉暮，而衍罗注意到在那片红艳里，有一个明显的脚印。
“你看到了吗？那儿有个人的鞋印。”
衍罗碰了碰李意秋的肩膀，手指指向了那个脚印。
“是啊，而且好大啊。”
发着呆的李意秋也注意到了那个脚印。
“像是男人的鞋印，看起来，和白镜很相像啊。”
衍罗打量着那个血泊中的脚印。
“白镜？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人，脚大多都会在41到45之间。”
李意秋皱起了眉头。
“白镜和王柏伦的身高相近，脚码应该也是相近的。”
衍罗对李意秋说着。
她没有说出自己的脚码其实是41，很可能会被李意秋给怀疑上。
一阵有序的脚步声，衍罗和李意秋看过去，是警察带着法医赶过来了。
“命案现场是这里吗？你们没有动过什么东西吧？”
文景光在后面跟了上来。
“没动过。”
衍罗淡淡地说着，李意秋也一脸无辜地跟着摇了摇头。
“既然你们来了我们还有事就得先走了。”
衍罗对文景光说完，拉着李意秋就要走，却被文景光给拦了下来。
“先录口供，之后随便你们去。”
文景光笑眯眯地说着。
衍罗早料到等到警察来会是这么个麻烦的场景，还是答应去录口供了。
等录完口供，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李意秋烦扰地挠了挠头发，叫喊着肚子饿。
“先去看看方雨艺吧，回头咱再去吃干锅兔，怎样？”
衍罗安慰着李意秋。
李意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两人往方雨艺的出租屋走去。
走上了方雨艺的出租屋，又闻到了一股异味。
这股异味让漫不经心的李意秋警惕了起来，她熟悉这种味道。
“炭！快！开门！”
衍罗也立刻明白了，赶紧拧着门把手，最后用身子硬生生给撞开了。
李意秋还没来得及感叹衍罗那可怕的力量，就被出租屋内的景象给吓着了。
方雨艺躺在沙发上，桌子旁边是一桶燃烧着的炭火。
门窗死死关闭着，整个出租屋都笼罩在一片云烟大雾里。
“我去开窗，你去报警。”
衍罗捂着口鼻冲进了出租屋内，快速打开窗户，用水泼灭了桶里的煤炭。
待在出租屋的短暂时间里，衍罗自己也觉得有些昏头了。
在她想要快步离开出租屋的时候，偶然瞥见了方雨艺手上捏着的纸。
她抽走了信纸再跑到了楼下去，李意秋正好回来看到了衍罗。
“怎么样？你找到了什么吗？”
李意秋注意到了衍罗手上多出来的纸。
衍罗展开了皱巴巴的纸页，上面的内容是承认方铃恬和李伐立都是她杀的。
“她说那两个人是她杀的？不大可能。”
李意秋凑在旁边把纸上写的东西也看完了。
“她在替某个人背锅。”
衍罗淡淡地说着，远远就看到了朝这里飞奔过来的王柏伦。
李意秋甚至没有跟王柏伦打个招呼，就被撇在一边，只有飞尘糊了她的脸。
“跟上去看看。”
衍罗说着，先跟着王柏伦跑到了出租屋。
一片呛鼻的浓烟里，王柏伦抱着方雨艺，哀嚎大哭着。
衍罗觉得在那片烟雾里哭着可能很容易会脑缺氧在里边昏倒。
“还真的有私情啊。”
李意秋悄摸摸地说了一句。
哭了一会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王柏伦放下方雨艺，慢慢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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