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说老头儿要吃它。”
珍宝鼠不会说话，老寿眉便充当了传声筒。
“不会的。”林楚音一边说着，一边把珍宝鼠笼在手里，又捧回眼前，“焦楷大师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吃你，再说，你是我的灵宠，我也绝不会让别人伤了你。”
焦楷一脸委屈：“你说你浑身上下没二两肉，不是骨头就是皮，老夫吃你还怕硌掉了老牙呢。”
白白的小兽瑟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歪头看焦楷一眼，又赶紧转回来，生怕四目相对似的。
老寿眉又道：“它说它的同族有好多被人抓去吃掉的，那些人身上都有这种草药和烟熏味儿。”
焦楷闻了闻自己衣袍上的烟火气息，道：“丹师确实都是这么个味儿，可也不是所有的丹师都会干这种坏事吧。”
“就是啊。”林楚音戳戳珍宝鼠粉粉的小鼻头，“你主人我也是丹师，小白也是，你看我们谁还打你主意来着。”
望夜白道：“那些人有可能并不是丹师，而是低买高卖的药草贩子，他们经常用火炙烤药材来评鉴优劣，所以一样有那种气息。”
“确实有可能。”焦楷忽然想起什么，拍拍头道，“谣传喝了珍宝鼠的血，可以像珍宝鼠一样看透天材地宝，有些药材贩子和珍宝坊的宝官确实笃信，但老夫才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林楚音摊摊手道：“可不是嘛，鸡鸭鹅谁没吃过，也没见谁还会飞了来着。”
“你说的话有空子可钻，因为咱俩会飞。”望夜白贴在林楚音耳边轻声调侃。
“鸭鹅会凫水，你不会，所以这话你来说就让人不信服。”林楚音也笑着揶揄，跟望夜白有来有回。
望夜白会心一笑：“也对。”
*
确定焦楷并不会吃掉自己之后，珍宝鼠迟迟疑疑地，允许焦楷摸自己后背的毛。
大丹师温和细致的一面展露，焦楷动作很柔很轻，让本来很抗拒的小灵兽立刻沦为真香怪，换着各种姿势享受按摩。
“真乖，翻个肚皮——真听话。”焦楷夸赞着，目光终于移转到林楚音说的那块千年翠檀晶上。
淡绿色的晶石，其中有兔毛一般细致绵密的纹理，闪烁着猫眼一般的光彩。
“还真是千年翠檀，你从哪弄到的？”焦楷眼睛都直了，不可置信地道，“这应该是原本皇城之中的那棵翠檀凝结的，但那棵树听说在屠夜之战那时，被鏖（ao）战双方内力碰撞冲击到，当场炸成劈柴，就算凝晶碎块被人捡了去，这也得四百多年了。”
“人家国库压箱底的存货。”林楚音坏笑着挑挑眉。
“你这运道未免太好了，老夫几十年前晋升紫烟那次，用的是一撮千年翠檀晶的粉末，就两钱都不到的那点，老夫找了好几个前辈丹师，求爷爷告奶奶，东筹西凑才弄到一钱半，最后那半钱还是笼烟星殿赊给我，这才终于凑够了一颗丹药的药量。”焦楷说着，满脸都是羡慕。
眼前这块晶石，足足得有二两，只说炼九转璇玑丹，够炼十次。林楚音认真地重新审视了一下这块小石头，想想当时要拿它当拜师礼，确实太奢侈了。
焦楷把翠檀晶放回小盒里，一眼就看见小盒里那颗蛋：“喜鹊蛋？不对……莫不是东皇隼？”
“是啦。”林楚音点点头，然后又明确肯定道，“确实是东皇隼。”
“……”
沉默了半晌，焦楷才又道：“原本我是不太信气运这种事情的，但你这气运，果然是圣魂所寄天命加身。”
运气这种隐藏属性，历来都是实力的一部分，林楚音只是挠挠头，嘿嘿地笑。
想起林楚音说赤瞳雪蝮蛇的蛇胆也有，焦楷便问道：“你说的那蛇胆，是从多大的蛇身上取下来的？太小的不够药力。”
林楚音用两只手比量出一个圆：“大概这样吧，反正冻住了切下来，圆滚滚的，看着比炭火盆都大。”
望夜白也肯定地道：“差不多，它的肉徒儿吃过，拆下来的肋骨都得有两尺长。”
“……那，确实是够了。”
何止是够了，焦楷本来想说至少得有大腿那么粗，结果按照林楚音和望夜白的说法，那蛇得比两个人加起来都粗，恐怕也是活了几百年的大妖怪级的灵兽。
接二连三的冲击，让焦楷的脑袋有些麻木，焦楷一边轻轻摩挲着珍宝鼠，一边再次看回小盒之中，里面还有一块土得掉渣的黄泥疙瘩，还有一根好像是特意打造成树枝模样的银质发簪。
同一盒里的其他东西全都是惊世骇俗的宝贝，焦楷自是不信林楚音会真的放一块黄泥在里面，拿起来细看，发现是七花星石，倒也不觉得那么惊异了。
“没有无源之水，可惜了。”焦楷放在耳边摇了摇，一脸惋惜之色，“满星的顶阶上品，若是再有几滴无源水，足够你将来突破武神的。”
“有的。”
“嗯？”
林楚音道：“我师叔说有，只不过是满的，所以摇晃起来听不到。”
“命定中的武神……果然天选之人。”焦楷闻言赶忙把手里的物什又塞给林楚音，似乎生怕弄坏了如此珍宝似的，“既是你师叔说，那定然是有，老夫可别给你摔了，那就罪过大了。”
“您那么相信，是也知道我师叔的拿手绝技啊？”
“但凡上点年纪的丹师，谁没见过她那一手，也就这几十年她在笼烟盛会露面少了，也几乎从不出手，小一辈的丹师们也就都不知道了。”
林楚音知道自家师叔内心之中还是武修，便点点头道：“她的夙愿，就是单凭一己之力突破武圣，所以她就算已经炼出丹药，却把它送给了我师父。这些年她大概都在修炼武道，顾不上其他事了吧。”
焦楷摇摇头道：“却也未必全然都是。”
“哪还有呢？”
“失言，失言了。”焦楷忽然避而不答。
想起自家师叔跟陈采薇见面那一次的反应，林楚音便试探着问：“是她说的那个逆徒？”
焦楷再无回应，那般如临大敌的模样，让林楚音隐约觉得，自己应该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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