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是因为你想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
——三禾
道路变得狭窄,路面稍有不平,坑坑洼洼颠簸的让李可略有不适,两侧的风景逐渐脱离了城市的高楼耸立,转而变成少有人居的山林。
满眼的绿色给人无限生机,却都在尚辰的眼里化为灰烬,越是靠近熟悉的场景,对尚辰来说就越是难受。
引导着他回想起小时候与家人在一起的记忆,那些关于他所爱的爸妈的记忆。
半个小时后。
尚辰用余光一瞥,见李可脸色很不好,又朝窗外看了一眼,犹豫了之下,微微开口。
“师傅,前面停下吧,我们自己走进去。”
李可闻声抬头,嘴唇略显苍白,可还是急忙解释道。
“我没事的,师傅,带我们进去吧。”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人的情况,一时在尚辰冰冷的脸上败下阵来,随即在右侧找了个地方停车。
李可只能一脸苦涩的下车,其实李可早就感觉到不适,只是一直没说出来,也是怕误了行程。
尚辰快速付完钱,径直走到李可面前,眸色柔和了几分:“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接下来怎么走?远吗?”
李可低着头,才注意到,这早已不是沥青路,而是乡间最常见的小马路,车子驶过即灰尘飞扬万里,要是遇到暴雨天,指不定把车子陷在那个泥坑里,摆脱不了。
在车上的时候,李可全部的注意力都用来抑制干呕,也怪不得没注意到,于是了然的点点头。
尚辰许是察觉到了一些,不过也不提起。
“沿着这条马路走,20几分钟左右就能到了。”
尚辰的话刚说完,李可就瞥见一条小路,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那里不是有一条小路吗?没记错的话,应该走小路都是比较快的吧。”
“这……”
尚辰的眼睛不自主的看向李可的鞋子,一抹担忧浮上眼眸,李可随之低头看看,懂得了尚辰的迟疑,于是索性朝小路走去。
“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那种娇贵的人,小时候和我妈妈在乡下,我可能干了。”
李可说着,往后看了尚辰一眼,大肆炫耀道。
尚辰看着李可,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急忙跟了上去。
在尚辰的不断提醒下,两人总算是到了尚辰妈妈所说的地点,沿着小路走,果真比马路快了许多。
“就是这儿了。”
尚辰的语气略显沉重,微锁的眉头缠绕着几分眷念,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不觉红了眼眶。
李可不知所措地从包里拿出纸巾,尚辰立刻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周围的一切。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乡下的建筑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往日的瓦房、土胚房已经变成了砖房,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道小围墙。
各门各户也就是在这样的围墙之下,竖起了与邻里间的戒备之心,完全没了旧日的坦诚与真性情。
路口两旁是略显荒芜的田地,杂草丛生,约莫有半米高,显然已经无人打理很长时间,若是晚上走在这路上,步子稍有不稳,可能就会摔进这杂草里。
夏日里没准儿还能遇见蛇啊、蜥蜴什么的。
李可自顾自个儿地快速环视了一周,后背一凉,打了个哆嗦,不免看向尚辰。
可见尚辰一脸愁容,又硬生生的把挂在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什么时间点了。”
尚辰并没有把目光转向李可,而是紧紧地盯着手里的骨灰瓶,开口道。
李可急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报了一下时间:“11点35。”
“差不多了。”
尚辰说着,随之用手拿掉瓷器瓶的瓶盖,手一扬,轻轻将瓶口一倒,灰色的粉末轻盈下落,微风一阵,四处散开,飘洒在这个路口的角落。
尚辰的眉角终是舒展开来,声音却变得哽咽。
“爸,妈,你们还记得这儿吗?虽然现在这儿已经变样了,可那些年的场景,我一直没忘。你们现在应该很开心吧,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不让你们担心……”
听着尚辰的话,李可忍不住捂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说什么,一切的话也是多余,只能尽自己的努力不去破坏这样的氛围。
之前尙辰妈妈就说过,尚辰爸爸出车的时间大约就在中午,每次尚辰也都会跟着一起来,因为他喜欢和妈妈一起看着爸爸离去的背影。
因为每一次背影的离去,都会迎来下一次爸爸的到来,伟岸的身躯下,是对妻子的承诺、是对儿子的庇护、是对家的责任。
因此,妈妈等待的岁月里,尚辰并未缺席,只是时间久远,那时尚辰还小,所以记得不大清楚,若不是妈妈提起,那些回忆也不会被重演。
“陪我在这儿附近走走吧。”
尚辰将瓶盖盖好,紧紧握在手中,对着身后的李可说道。
“嗯。”
见李可回应,尚辰逐渐迈出了步伐,从路口右侧的小路走去,李可沙哑的声音,早已入了尚辰的心里。
可现在的尚辰,内心着实乱作一团,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闷声不出。
李可跟在后面,已然觉得脚后跟有一阵刺痛感,可奈于怕被尚辰发现自己迟疑,只能吃力的走着,额头不时冒出几滴汗珠。
“我从小就和爸妈生活在这儿,那时候生活也比较简单,爸爸除了工作就是在家里陪我和妈妈,妈妈是个十足的家庭主妇,所以生活的中心都是围绕着我和爸爸,也不爱多话,很少与邻居唠嗑,什么事也都埋在心里。”
尚辰开始细声的和李可说起自己的往事,眼角流露出的惬意已然暴露了小时候的幸福感。
李可不出声,继续听尚辰说着。
“我爸呢,也是个不多话的人,可他们,真的很恩爱,什么都会默不作声的为对方着想,还特别有默契,那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就比如有一次,那时候我大概十岁,那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明明事先什么都没有说,却都把彼此最需要的物品送给了对方,我还记得我妈买的是小枕头,搭在脖子上就能睡的那种。”
李可不免发出疑问:“为什么回想起买小枕头?”
“因为我爸经常出车,会在车里过夜,我爸买的好像是一对耳环,听我妈说,是以前跨逛集市的时候,喜欢上的,可妈妈为了省钱,就没买,谁知道我爸一直记在心上。”
“阿姨和叔叔的感情的确让人羡慕。”
李可应和着,眼里满是羡慕,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不时,尚辰停住了脚步,朝李可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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