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当了经理之后,请了大家一起去吃饭,那些曾经给李金祝贺过的人都纷纷表示给她庆祝,漱玉说什么都不肯:“我这个月提成比较多,就该我请,哪天我没有提成了,定会主动去吃你们的。”
要是花了大家的钱,她和李金有什么区别,她就是表现的和李金不一样,这样大家一对比才能知道谁比较好。
虽然说请他们吃一顿饭花不了多少钱,不过这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面子问题,她一个经理给了她们充足的面子,她们心里定是感激的。
一顿饭过后,大家的心似乎都归属了漱玉,有人为了讨好,就开始偷偷的给她告状。
“李金曾经送过应经理一个黄金镯子,据说小一万呢,可见她为了这个职位付出不少成本。”
漱玉心念一动,怪不得应南被收买了,李金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她对应南都如此大方,那对主管呢?
她面上丝毫没动:“也许她们私底下关系好呢,或者是好朋友,送点东西也很正常。”
“哪里正常了,她都没给主管送过东西,只仗着她老公和主管关系好,请过几顿饭,要不然后来主管知道了这事,对她疏远了呢,只可惜她自己到最后都不知道为什么主管不护着她了。”
中间还有这种事啊,怪不得主管在她这次销售业绩远超过李金时,没有为难她,直接提了她经理,也没有告知李金。
大概是李金觉得应南是和她一伙的,拉拢下来比较困难,所以才不惜重金,但是主管本来就是她那边的人,她就没必要在花大钱了,请几顿饭就行了。
谁知道,越熟悉的人越防不胜防,越不能掉以轻心,利益相关得到的朋友,眼前也只能看到利益,别的都看不到,一旦他得到的利益少于别人,哪怕他付出的不多,心里也会不平衡,漏出真实的贪心的嘴脸。
李金这是送了主管到她这里呀,她还真是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连对手都帮她。
来她这里放消息的人比比皆是,别看她现在坐在办公室里,不和众人公用一个更衣间了,得到的消息太全太多了,当然也不全是真的,她要靠自己在重新判断确定。
当上经理后的漱玉更谨慎了,她表面上看起来和每个人都亲近,其实在这个公司里她信任的人不过就小莫和小严两个人。
李金在漱玉上任半个月后辞职了,听说她怀孕回家生二胎去了。
漱玉没在意,她早就说过要去生二胎吗。
有人又透漏消息给她:“她根本没有怀孕,我周末见她去了妇产科,正好挂了我二姨的号,听说她输卵管不通,要先通了才行,据说做这个可疼了。她那么娇气,不知道行不行?”
“是吗?你二姨在妇产科呀,是哪位?”
那人见她关注点虽然错了,但是自己二姨能引起她的兴趣也是意外之喜。
“主任李燕啊,你要是生二胎,我帮你找她。”
“不,不,我暂时没还那打算。”漱玉拒绝,她现在虽然工作上顺利了,但是家庭生活又乱套了。
以前婆婆公公在家,她没觉得什么,有人帮忙接送孩子上下学,自己下班了回到家吃个现成的饭,日子其实算起来挺舒心,挺简单。
可是公公突然一下子病了,早晨醒来,嘴歪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眼睛也歪了,左半身不能动弹了,去了医院才知道中风了,然后开始住院。
那么大年纪了,自然得需要有人陪啊,婆婆就整个人靠在了医院。
以前有俩老人,没觉得什么,他们不在,就觉得手忙脚乱起来,要接孩子,下了班还要做饭。
而魏明呢就他自己,公公要做检查,婆婆一个人弄不了,就得天天麻烦魏明,他不能天天请假,漱玉更不能,只好商量让魏明休个年休,总共十天的年休,他一下子休完了,但是老头还没出院,只能请事假,事假扣得钱特别多,但是没办法,只能如此。
漱玉天天累得精疲力尽,虽然不用操心医院的事,但是她也要接送孩子做饭,往医院送饭,忙的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凑合到老头出院,养在家里,他这种病主要是靠锻炼,腿脚才协调,走起路来才不会摔倒,婆婆天天耗在医院里,人廋了一圈不说,这在家里更闲不住,天天训练老头,魏明下班了,就交给魏明。
老两口到是恩爱,老太太为了照顾老头,连饭也没心思做了,孙子也交给魏明接送了。
漱玉天天早起,先把一家人的饭菜洗了,切好,等下班回来,马不停蹄的做饭。魏明没时间帮她,孩子的接送和学习以及所有的家务都落在她的肩上。
半个月之后,老头的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又犯了,住院了,老太太毕竟年纪也大了,上次在医院硬撑着那么多天,腰疼的都直不起来了,她却没说,怕儿子累着了,照顾不过来,现在都不敢走路了,她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在医院陪着也受不住,干脆给她也办了住院,两人一起住着,作伴,魏明天天去陪夜,白天他接着去上班,让护工照顾两人,他每天无精打采的,脸色晦暗,没有了神采。
漱玉看在眼里:“要不然我去守夜?”
“西泽怎么办?”儿子还小,不可能晚上一个人在家里。
漱玉只好缩回去,任由魏明折腾。
晚上还好说,可是白天有时候做检查,魏明又开始了请假的生涯,领导都找他谈话好几次了,告诫他不能整天请假,无论何种情况。
魏明难为的都想直接辞职了。
但是他要是真辞职了,家里的生活费怎么办?老人的住院费怎么办?什么都需要钱啊。
他不是只有父母的责任,还有家庭孩子的责任。
等公公婆婆出院回到家,漱玉魏明才放松些,但是也是相对于在医院所说的,在单位累了一天,回到家还要收拾家务和照顾老人。
因为他们身体不好,行动也不方便,漱玉一家便在这边住了下来,也不回自己家了。以前不住一起,没什么问题,现在住在一块,矛盾就出来了。
漱玉有洁癖,老人们眼神不好,地上脏了,或者东西乱放了,都令人头疼。
她给魏明说过,让他说说他们,魏明只简单的提了一下,还被俩老人批了回来,他不敢说话了。
漱玉焉能不知道他那尿性,愚孝,在父母面前什么都不敢说。
只能她来点了。
“妈,我浇花就行了,你平常别动了。”她总是把水浇到外面,然后弄得地上有泥水,很脏,要是不小心踩了,到处都是鞋印,一屋子都脏了。
老人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不是让我锻炼一下吗,这点小事还能做。”
漱玉在心里暗暗诽谤,不是能做不能做的问题,而是帮倒忙的问题好吗,她还要着重的拖地,然后好好涮涮拖把。
“那你浇的时候注意点,别弄地上水了,你看多脏呀。”
“没有水啊,我挺注意的。”
漱玉挺无言。
以前吃完饭就走了,她也看不见,即便看见了,心里也没个数,反正不是自己家,要求不高。
现在……
“妈你拿衣服的时候,别往下拽,摇下来呀。”衣服都被拽坏了,晾衣杆也被弄坏了。
怪不得整天找人来修呀,原来是这样坏的,她说呢,这边和她自己家都买的一个牌子的,自家从来没坏过。
“那摇过来摇过去不就摇坏了。”
“摇不坏呀。”就是摇坏了修也正常啊。
她只是嘴上答应着,然后下次还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妈,那个被子咱们换了吧,给你们换软和的。”
“换她干嘛,又不坏,扔了多可惜。”
“可是,你们都盖了那么多年了,里面的棉花都硬的不行了,盖上能舒服吗?”漱玉这才知道,自己结婚婆家娘家套了好多棉被,新的棉花,特别软和,自己又买了两床羽绒被,当时觉得婆婆公公的被子旧了,就把新被子拿来给他们用,谁知道他们至今没用,新的棉被躺在衣橱里睡觉,盖旧的。
她还引以为傲的道:“这被子我和你爸盖了三十年了,现在都好好地。质量真好。”
漱玉无言,不光是不舒服的问题,关键是那么多年了,好多螨虫。
她看不惯,心里有强迫症,又纠正不过来他们的习惯,天天肚子里生闷气,可是搬出去回自己家里住好像又说不过去,婆婆公公就魏明一个儿子,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如若走了,外人说什么到是无所谓,她主要是怕老人家伤心,他们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家里有人才觉得安心,要是他们搬走了,他们会很伤心的。
可是不搬走,她又实在受够了。
她看婆婆的腰好多了,能自己慢慢的做点饭了,就说西泽快期末考试了,想回自己家好好复习,会让魏明天天过来陪他们的。
婆婆一听眼泪立马下来了:“在这里也可以复习啊,我们吃过饭在自己屋里呆着,没事不会出来的。”
她和老头生病之后,更希望儿孙都在身边,他们之前从来没有一天见不到孙子过,现在要是孙子不来了,以后日子怎么过,每一天都是煎熬吧,感觉没有盼头。现在都习惯了他们晚上也在这,依赖性更强了,生怕自己一口气喘不过来,床前看不见孙子。
漱玉无奈:“好,好,你别哭,我带西泽过来就是了,这不是和你商量嘛。”
原来在旧单位的时候,有一个同事,整天抱怨婆婆不疼她儿子,整天就知道旅游,打麻将,跳舞,从来不帮她看孩子,她很生气,说以后等她老了,也不会照看她的。
她当时很庆幸自己的婆婆对自己儿子很好,现在却觉得他们的好是一种累赘了,有些事情太过了,就不太好了。
他们大概是太喜欢孩子了吧,所以儿孙满堂的执念才那么深,哎!
她打电话给怀玉诉苦:“我现在真是气死了,感觉深陷牢笼,监狱,怎么都没法出去。“
对于和公婆住在一起,怀玉很有经验,她以前也是和公婆住一起的,婆婆和媳妇的关系好像千百年来都是个问题,剪不清理还乱,想想也是,父母把孩子养大,各自深谙对方的性格脾性,还会有摩擦呢,更何况两个陌生的人凑在一起,要关心同一个对象,之前是儿子丈夫,现在是孙子儿子,因为环境习惯的不同,各抒己见,谁也不服谁,争抢地盘。
“你就挣一只眼闭一只眼呗,这没有什么好办法,你婆婆其实还好,就是不讲究,我婆婆那么矫情,蛮不讲理的,你要是碰到更生气,你不知道,我那几年都怎么熬过来的,她可霸道了,我给明仁买的衣服她都不让穿,只让明仁穿她买的衣服。”
那时候明晨刚出生,她第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婆婆公公搬进了这里,美其名曰帮她照看孩子,其实还不如生的气多,但是她一人没经验照看不了,在加上半年后,她就上班了,虽说有哺乳假,但是就是一会的功夫,孩子身边也少不得人。
婆婆也不想给她看,嫌弃她生了女儿,对她不好,整天冷嘲热讽说她生不出儿子来不说,看孩子也不尽心尽力,大多数时候让公公看。
有一次明晨才九个月摔倒在地,后脑勺砰的一声磕在瓷砖上,孩子疼的哭的厉害,怀玉也心疼的跟着哭。
婆婆只是扭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又转头去看了电视,不屑的道:“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她那时候气的想杀人。
明晨幸好小时候很乖,没有给她们添什么麻烦,不然还不知道虐待孩子成什么样子呢。
怀玉没有办法,那个时候也没有育儿嫂什么的,她只能依靠他们。
他们除了看孩子,其他什么都不做,怀玉下班回来要做饭,做好饭,婆婆就发话让公公把孩子扔给她,只要她不上班,婆婆碰都不碰孩子一下,她哄了孩子睡觉后,婆婆就指使她做家务刷碗,洗衣服,每天她都要干到晚上十二点。
明仁那段时间很忙,早出晚归的,怀玉有时候会跟他抱怨,他人老实,除了安慰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怀玉觉得自己那段时间得了抑郁症,直到孩子大了,上了幼儿园,自己的心情才调节过来。
她也渐渐找到了和婆婆公公的相处之道,自己在家里除了教孩子,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他们说他们的,她做自己的,充耳不闻,也就不生气了,婆婆是娇贵的大小姐,什么都不干,她干就是,能免了婆婆很多唠叨,能用体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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