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桩儿拉长了声音应了一声,给了奶娘一个眼色,就急忙起身朝外迎了出去。
而奶娘呢,也非常知机的,将那装着药的袋子往旁边的箱笼里熟练的一塞,只在几息的功夫,就将东西给藏得不露一丝痕迹,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给调整好了。
“窦郎中,您快请,快请~”
门帘子再一次被桩儿挑开,然后只听到一声略带矜持之意的“嗯~”,一个留着羊角长须,肩上背着半大药箱的中年男子抬脚走了进来。
“窦郎中,又要辛苦您了。”山子爷爷急忙上前打招呼。而奶娘也跟着打了声招呼后,就立马识趣儿地让开,站到了自家男人身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嗯~”窦郎中点了点头,也没客气,直接坐到了正位上,就给山子检查起来。
大家伙对于窦郎中这寡言的性子也算是十分了解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眼巴巴地望着正半眯着眼,一手摸着胡子,一手摸着山子的窦郎中。
“嗯~?”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窦郎中突然一皱眉,手探向了山子的额头、颈项,腋下,又翻了翻山子的眼皮儿……
“呜~,娘别吵,山子还要睡……”窦郎中的骚扰让熟睡的山子不舒服地挥了挥小手,皱了皱眉嘟哝了一声。得,这小家伙这会估计是以为这是他娘在叫他起床呢。
“那个,窦郎中,山子这才刚睡着一会……”桩儿有些讪讪地开了口,宝贝儿子遭了难,折腾了一晚上了,这会才不容易烧退下来,睡安稳了,又被这么又被窦郎中这摸头扯手翻眼皮的一通折腾,眼看又要被整醒,他这当爹的这不心疼才怪。
斜了桩儿一眼,窦郎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山子爷爷就抢先了一步,往桩儿身上拍了一巴掌,然后丢了一个“你懂什么,边儿去,少添乱!”的凶残眼神,然后才朝窦郎中陪了一个笑脸,拱手作揖做了个告罪的模样。
看着山子爷爷那还算“懂事”,窦郎中这才淡淡收回那横过去的小眼神,将视线转回到山子身上。然后拿出了与面对桩儿他们这一群大人时完全不同的好性子,柔着声音,轻轻拍抚着山子的后背:“好了,没事没事,娃儿乖,我们继续睡……”
眼见周围终于安静了一来,山子这才满足地吧哒了几下小嘴,拿着小脸往被子上蹭了蹭,又睡着了。
带着满脸不可思议与不解,窦郎中再仔细给山子检查了一次,不过这一次窦郎中的动作明显要轻柔和缓了许多,虽说山子还是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但到底没有再被吵醒。
“窦郎中,如何了?”
终于等到窦郎中小心地帮山子掖好的被角,收回手后,桩儿立马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们是不是另外给这个孩子用了药了?”窦郎中问道。
“另外用药?没有啊~”桩儿脸上尽是茫然,就像是完全不明白窦郎中在说什么的样子。
“没有?!不可能啊……”窦郎中忍不住再次摸向了山子的脉门,这一边轻按脉门,一边皱着眉,摇着头,嘴时还无声地,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窦郎中,不知这,这哪不对?”桩儿的心有些七上八下的,可别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窦郎中没有回答,只是摇着头,在那里“不对,不可能啊,不该啊。”个不停。
我滴个麻麻哟,别光不对,不可能,不该啊的,这到底是哪不对,倒是说清楚啊!,光在那里不对,不可能的,又不说清楚,真是急死个人了!
“咝~”倒抽一口寒气儿,桩儿暗暗咧了咧嘴,一副无辜的模样望着自个老爹,话说他这又怎么了,这是不是他亲爹啊,这一“九阴白骨爪”用得那叫一个狠,不用翻衣服来看,桩儿就知道那儿绝对青了。
直接给了桩儿一个镇定,少跟个猴儿似地没个消停的小眼神,再顺带着将桩儿往后一挤,将他人给顶到后头去了,得,视角最佳之位已经被自个老爹抢去,他还能怎么滴,就是再给他三胆子他也没那胆去挤自个老爹不是?桩儿只得搭拉着脑袋,站在自个老爹身后探头探脑。
嗯,庆幸,自个的个子比自个老爹要高出大半个头来着,再一踮脚尖儿,虽说这视线没之前好吧,可是也足以让桩儿看得清楚了。
“窦郎中,不知我家孙儿情况到底如何?这不管是好是歹的,好歹您给句话啊~”又是半天没见窦郎中说话,饶是淡定如山子爷爷也有点坐不住了。
“韩家大哥,要不,我们外边说?”窦郎中苦笑了一下,抬手朝外示意了一下。他与韩柱关系不错,所以随着韩柱叫声大哥也不过为。
“也好,窦郎中您先请。”山子爷爷做了一手请的手势,让窦郎中先行。
出到外屋,让了座,奉了茶水,让芸娘进去守着山子。山子爷爷这才忍不住再次问起山子情况来。
“这……”窦郎中迟疑了一下,有种不知该如何说起的感觉。
“不管这好歹的,还请窦郎中直言,我老汉受得住~”虽然之前见山子已经发汗退了热,像是见好了,可是现在这瞅着窦郎中这欲言又止的表情,这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这让山子爷爷的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沉。脸上那原本已经舒展不少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韩家大哥误会了……”一看山子爷爷这模样,窦郎中就明白这位这是想歪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倒不是孩子病况加重,而是……”
“而是什么?”听到不是自个乖孙病情加重,山子爷爷心头不由得一松。但是这声“而是”却又让他刚松下三分的心又一次提起。
“不瞒韩家大哥,想我窦某人从医数十载,虽无生死人肉白骨之力,但于医道一途也算是颇有几分心得。”没有接山子爷爷的话头,窦郎中只是皱着收,脸上尽是疑惑,“但是令孙这情况,却是在下生平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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