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提车的时候,一辆白色宾利横冲直撞,宛如一头愤怒的公牛直接插进一旁的车位。
沈叶白蹙着眉头,看到主驾驶上跳下的莽夫,正是那天见到的林景笙。他连车都忘记锁,直奔门诊大楼。沈叶白舒展眉目,发动车子灵巧的避闪贴紧的车身,快速驶出医院。
林景笙一路奔跑着上楼,打听后得知傅清浅已经被转进普通病房了。他高高悬着的心脏轰然落地,灵魂失重的感觉让他挺拔的身躯一阵晃动,仿佛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直到去病房的时候,林景笙的步伐仍旧飘忽。病房门口,他按了按眼眶调整呼吸,才推门走进去。
病房内异常安静,只有削薄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
光影中的傅清浅已经睡着了,苍白容颜恍若透明,隐在雪白的被子里,仿佛轻轻的呵一口气就能融化掉。
林景笙那种呼吸紧致的感觉又来了。
他轻轻的抬起手来想要触碰她,咫尺间猛然停了下来。
记忆的闸门悄然打开,好兄弟的声音盈然耳畔。
“你知道吗,她是我的命。”
曾经宋楚用生命去呵护的女人,却险些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碎掉。
林景笙手掌紧握成拳,有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这沉重的使命感到底从何而来了。
傅清浅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
身上的痛楚犹在,好在头不那么晕了。她适应了一下眼前的光色,转首看到窗前的林景笙。
“景笙……”
林景笙闻声连忙走过来:“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傅清浅揉着眼眶说:“好多了,感觉自己又是一条好汉了。”
林景笙一脸凄楚的看着她。
傅清浅说;“好了,好了,真的已经没事了。”
林景笙说:“你差一点儿就死了。”
“怎么会,如果对方真想要我的命,当时那种情况怎么都幸免不了。他们无非是想恐吓我,让我立刻滚出夏城。这样一想,找棵大树好乘凉的愿望就更加迫切了。”
林景笙已经了解过了,傅清浅是在南山会所的路上出的事。她去那里见沈叶白,是想借助他的力量留在夏城。
表面上在夏城最能和安家相抗衡的就是沈家,而安悦如喜欢沈叶白,几乎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如果沈叶白想留下一个人,安家能奈他何?
但是,林景笙很清楚,傅清浅飞蛾一样扑向沈叶白,还因为他的身上有一种特质,对傅清浅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被林景笙反卷吞咽,他最后只说:“你也知道这次的意外和安家有关,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激化矛盾?以安悦如和沈叶白的关系,你走近沈叶白,不等同于动了别人的奶酪?”
傅清浅满不在乎的说:“就算我什么也不做,安家还是将安少凡的死算在了我的头上。”
“即便如此,你凭什么就指望沈叶白会帮你?我已经打听过了,沈叶白那个人不说无情无义,但冷心冷肺,他不是那种会轻易帮助别人的人。”
傅清浅说:“我当然不指望他会平白无故的向我伸出援手,大家不过各取所需。我想留在夏城,需要一个靠山,而他则需要一个灵魂摆渡人。”
林景笙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沈叶白的心灵需要疏导?还是……你早就关注过他?”
林景笙的疑惑已经放到最大,他越来越看不清傅清浅了。从何时起,她就像杂草一样蔓延生长,肆意又野蛮。完全不是宋楚庇护下,那个既单纯又有点儿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傅清浅的回答也很敷衍:“我跟沈叶白不是见过一次,他行为的反差我当然看得出。再说,哪个人没受过原生家庭的伤害。”
林景笙话语刻薄起来:“就算沈叶白真的需要一个心理医生慰藉灵魂,你怎么保证就一定是你?”
傅清浅失笑:“我当然没那么自恋,认为一定是我。所以,我才竭尽所能推荐自己。”
“结果呢,还不是遭遇拒绝?”
傅清浅沉静的看向他:“你应该知道,越是自尊心强大的人,越不允许别人洞悉他的内心世界。何况沈叶白那种一身傲骨的男人,打开心扉定然是无比困难的一件事,需要一个过程。只是,如果我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怎么会无聊的跟我打赌。”
林景笙心知肚名,沈叶白不是那样的人。当傅清浅请他去求沈叶白,当沈叶白真的伸出援助之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不管什么原因,这两股看似不相交的矛盾力量要结合了。
林景笙目光闪烁,突然抑制不住的心烦意乱。
“为什么是沈叶白?就因为他的皮囊跟宋楚有几分相像吗?”
傅清浅沉闷的覆上眼睛。
“光是这个,还不够吗?”
林景笙从病房里出来后,摸出一根烟点上。
如果宋楚没有在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中丧生,到现在他和傅清浅一定已经结婚了。
他还记得车祸现场,傅清浅坐在血泊里抱着宋楚的样子。没有料想中的痛哭流涕,只平静的将脸贴在宋楚的脸上,血迹沾得她满脸满身都是,看着的人都感触目惊心。唯她,像怀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孩儿。
林景笙看到她隐隐张合的嘴角,贴在宋楚的耳畔,仿佛细语着什么。
那之后傅清浅被家人接回了老家,直到半年后,林景笙去她所在的城市出差,顺便到家里看她。才得知傅清浅已经得了抑郁症。
夜色微阑,林景笙双手颤抖的点着一根烟。
呛人的烟气一下堵满他的呼吸,他猛烈的咳起来,才发现痛苦总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警方那边将事故的进展情况进行了反馈。
最终被定性为普通的交通肇事。由于事发路段没有监控,而上山前唯一的一个监控恰巧损坏,所以,没有拍到肇事车辆。
傅清浅对于这样的结果一点儿不感觉意外。
越是滴水不漏,越让她笃定是安家所为。
一个能操纵权贵的安家,制造一次小小的交通意外又算得了什么?
对此,她表现得心平气和。
安心的在医院疗养,每天除了打针吃饭睡觉,有时间她就摇着轮椅到医院的草坪上晒太阳。所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傅清浅觉得自己难得过起清平生活了,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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