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暗黑，簌簌的小雪飘飘洒洒，落到地上无声融化。
姚家客厅内，四个人坐在沙发上，气氛紧张沉闷。
“解欢，我们姚家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你怎么对得起我们的信任！怎么对得起我们！”
姚敬仁和李燕一致认为。
解欢低着头，面无血色，无从回应。
姚慕辰当然不能让她来承担责任，是他最先开始的，他们要怪也是怪他！
而且，他不认为他们有错。
喜欢就在一起，为什么不可以？
“你们怪她干什么？吃亏的是她不是我。我们互相喜欢，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真要我和你爸说出来，难堪的是谁的脸？”
李燕狠狠的瞪解欢。
姚敬仁不遑多让，对解欢的态度更严肃。
甚至严肃到有些刻薄。
“你们两个不合适，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结束关系，我们姚家自然不会亏待你，可以资助你到大学毕业，帮你安排工作，但是以后，我们姚家的大门，不准你再踏进来半步。还有你姐，这件事我不知道她是否知晓，她又从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会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总之你们两个以后都不要再来我家。”
李燕赞同的点头，“还有一点，不准她们继续留在蜃海市。”
夫妻俩一番霸道言辞。
姚慕辰越听越想笑，冷冷的笑。
瞧他爸妈多会打算？
多像电视剧里的丑恶公婆嘴脸？
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罔顾他的感受，真是他亲爸妈吗？
解欢从始至终无声落泪，惭愧的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姚慕辰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怎么能不奋起反抗？
他猛地站起身，暴躁的情绪几乎控制不住，如同被束缚久了的困兽，挣笼而出。
解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对他摇头。
“别吵，我走。”
她的确是该走了。
不是被逼无奈，而是无颜面再留下来。
姚慕辰收敛身上的怒气，拉住她的手说：“好，我跟你一起走！”
“你给我站住！”姚敬仁起身大喝！
客厅陷入寂静，不断回荡着他的声音。
李燕身体摇晃了一下，她真的被气到了。
都说女大不中留，生了儿子，还不是一样来讨债？
“你敢跟着她一起走，以后就再也别回来。”
姚敬仁暴怒了，李燕还要拉住丈夫。
怎么能把儿子往外推呢？
错的是解欢，他儿子是一时冲动而已。
“辰辰，你爸正在气头上，你快给他道个歉，他也是为了你好啊！”李燕哭了起来，相比解欢，她的哭声盈盈欲泣，倒显得凄凉许多。
姚敬仁双手叉着腰，父子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李燕哭着问解欢：“你现在满意了？这样的结果是你想看到的吗？阿姨求你了，放过辰辰吧，放过我们，看在我们帮助过你个你姐的份上。”
解欢脸色惨白，本能的点头：“好，我这就走。”
必须要走了，她不能忘恩负义，不能做那样的人。
“姚慕辰，你……”让他留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姚慕辰突然举起手边的花瓶，“哐”的一声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那时姚敬仁最喜爱的，放在手边，就是为了随时看见，摸到。
姚慕辰砸了花瓶转身又拿了一个。
姚敬仁瞪大了眼睛！
李燕发出惊声尖叫。
解欢无可奈何，上去抱住他，“别闹行吗，你答应过我的。”
“是你先说话不算数！你也答应过我！解欢，要么今天咱们俩一起离开这里，要么你自己走，从今往后，我过什么样的日子，是生是死，都跟你没有关系！”
哐！
又砸碎了一个。
当他拿起第三个花瓶，姚敬仁再也忍不住，指着他：“姚慕辰，你是不是疯了！”
姚慕辰红着眼睛，不管不顾。
“对，我就是疯了！你能一个个都逼我，我什么都不能自己做主，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我是你们儿子，不是工具！”
“我们在一起怎么了？凭什么你们说分手就分手！”
“我宁愿什么都不要！我就要她！”
他指着解欢，情绪激动的无法抑制。
眼泪顺着眼角溢出眼眶，既坚韧，又脆弱。
这么多年过去，李燕和姚敬仁第一次看见他哭。
二十多岁的男人，彷徨无助的流眼泪，定是被逼急了。
李燕心疼的要命，捶胸顿足不知该如何是好。
姚敬仁撇开脸，不忍看。
姚慕辰抹了把脸，泪很快收起来，拉起解欢，他说：“我们的事不能光你们俩说，我去找我爷我奶，让他们给我做主！”
他带着解欢跑出去，姚敬仁和李燕根本没有准备，当他们撵出去的时候，姚慕辰开着车已经走了。
……
姚慕辰带着解欢一路穿过高速公路，上午就抵达了海边别墅。
“奶奶，奶奶！”人未至，声音先传进了客厅。
老太太眼睛一亮。
“辰辰来了？”
老爷子伸长了脖子向外面瞅。
“嗯”了一声。
姚慕辰来找他们告状了，姚敬仁不可能在家里坐着等，事先就跟老爷子打电话说过情况。
老爷子从他们夫妻口中听到的经过，肯定对解欢不好。
所以他对这件事也是颇有微词。
之所以没告诉老伴儿，是想听听当事人怎么说。
姚慕辰领着解欢进门，一个眼睛哭的肿老高，一个脸皱的像苦瓜。
“奶奶。”
“辰辰？这是怎么了？”
姚慕辰张口就是诉苦：“我爸妈又合起伙来折磨我！那个家我真待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老太太皱起眉头，下意识开始偏颇孙子：“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做主！”
“奶奶，我跟欢欢在交往。”
“这是好事啊。”老太太喜欢解欢，从打以前就看好他们俩，今天突然传来这个消息，她一丁点也不意外。
“我爸妈不准我们在一起，就因为欢欢出身不好。我们两个过日子，要那么好的家世有什么用？有能力的男人才不靠女人！”
“对！”老太太看了眼老爷子，询问他的看法。“老伴儿，你说吧，这事怎么整？”
老爷子则看着解欢，问她：“我儿子给我打电话说？”
此言一出，老太太惊掉了下巴。
看向两个孩子的眼神也不太赞同，他俩才多大，在一块儿的也太早了。
不过，她看着他孙子。
没人比她更了解，这孩子娇纵惯了，想要什么，变着花样也能得到，会哄人着呢。
“辰辰，你给我说。”老太太冷静下来。
心里给老伴儿和儿子都记了一笔，还有她那儿媳妇。
她当婆婆的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从来没造成过阻碍，看样子，是日子过得太平，不整出点儿事来，闲得慌！
世间上的婆媳有几个对眼的？
她不挑而已，想让他儿子家庭和睦。
现在倒好，他们俩挑上她孙媳妇儿了！
“是我。”姚慕辰身体站的笔直，一本正经说道：“我想把她留在身边，早早把她定下来，你们别怪她，都是我。”
“要是我们也不同意呢？”老太太问道。
姚慕辰惊愕不已！
简直不敢相信。
老太太发出一声叹息，瞅见孙子吓的那样，她也不忍心啊！
“好了，我知道了，叫你爸妈过来一趟。”
姚慕辰松了口气，点头：“嗯。”
*
姚敬仁和李燕下午赶到了二老住所。
一大家人聚在一起，气氛严肃的快要赶上三堂会审。
老太太让姚慕辰和解欢站在中间，老爷子跟她坐在太师椅上，李燕和姚敬仁坐沙发。
李燕一直哭哭啼啼的跟长辈告状。
“我们怎么对她们姐妹俩？她们反过来呢？以怨报德，藏有私心，还瞒着我们跟我儿子……”
老爷子被她嗡嗡的哭声吵得头疼。
老太太已经瞪了他好几眼，他打算不对这件事发表意见。
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打算去吧。
“敬人，让你媳妇儿安静会儿，吵得我头都大了！又不是死了人，有什么好一直哭的？矫情。”
姚敬仁被母亲说的一愣，眼皮子直跳。
他就知道，老太太要惯着孙子！
老太太也是存心，故意为难一下儿媳妇。
“当初你们俩谈恋爱，结婚，什么时候想过要通知家里？还不是想到就去做了？我和你爸没拦着，可不是因为李燕的家世好，更不是因为她的品行！论起为人处事她又有多圆滑？还不是因为你喜欢么？你想跟她结婚，我和你爸都盼着你幸福，你高兴就行，就连你当年出国，她和别的男人闹出的那些传闻，我们都没在意。是我们不挑吗？我们是尊重你的选择！哦，你的日子过好了，舒坦了，你得偿所愿了，站着说话不腰疼，为难我孙子是吗？欢欢丫头好好的人，又不缺胳膊少腿，又不傻不孽，怎么就配不上你儿子？你儿子有什么金贵？别提什么家产，我们姚家的钱有几分是他赚的？你当年结婚的时候又给家里赚了多少？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把你儿子摆那么高，小心他掉下来，摔个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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