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溪如坐针毡,希望有缩地成寸的本领,马上回到家里,他感觉背后的一双眼睛让他脊背发凉。
醉酒误事呀!
想想李青溪就头大,结婚的前夕,被几个初中同学邀请到区里聚餐,其中就有王一丹,桌上双方最多碰个酒,随口敷衍几句,没想到酒喝多了,不知怎么醉后被王一丹带到了宾馆发生了不可描述之事。
事后好几次叫他,李青溪都没答应了,可是妻子贾花花怀孕,经历过男女之事的他有些食髓知味,后面就被王一丹彻底诱惑了,而且王一丹也离了婚,两人一拍即合,只是没想到竟然带着妻子遇到情人。
一路上,秦一文发现天香蔻满怀戒备地避着他,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心里造成了啥阴影,连他都不信任。
很快车从进七雄村的岔口停下来,李青溪忙拉扯着贾花花下了车,连贾花花临走时喊“秦一文也在”都装作没听到。
不过,王一丹也下了车。
车上人越来越少,蓝星兰也让女儿从她腿上下来坐到旁边,看着车上人少,才说道:“一文,对不起,你给我打过来的一百一十一万,香蔻看病花了七十万,剩余的都被天生水糟蹋了。这笔账他们父子三开始不认这笔账了。”
“什么!”秦一文皱眉道,这笔钱虽然借出去没打算直接要回来,但是希望的是钱都花在天香蔻的治疗恢复上面。
天生水是二婚,两个儿子天魂水和天淡水是双胞胎,是蓝星兰的堂姐生的,可惜红颜薄命,刚生下来就不幸去世了。
蓝星兰视如己出,这也让很多人都忘了天魂水和天淡水不是蓝星兰亲生的。
“不是,蓝姨,香蔻可是生水叔的亲女儿!”秦一文虽然不是很在乎,但也不希望钱打水漂。
“天生水在外吃喝嫖赌,惹了一屁股债,而且魂水和淡水两人都大了要结婚,在外找的女朋友都要彩礼钱。所以知道你给我之后打过来的一百万,当女儿醒来恢复了半个月,就带着钱跑了。当我带着女儿回家养病三个月,天生水才空手回到家,那些钱都花的一干二净,一文,你放心,等香蔻好起来后,我一定在外就算累死也还上这笔钱。”
“蓝姨,你们一家人不会是想要讹掉这笔钱。”秦一文严重怀疑道,他这钱虽然来得容易,但都是大代价得来的。
“妈妈,爸爸和哥哥都不要我了!”天香蔻忽然插口道。
蓝星兰看着傻乎乎的女儿,悲从中来,发誓道:“如果我这辈子还不上,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还了你的恩情。”
“别,没那么严重,只是太突然了。”秦一文忙止住蓝星兰的话头,打断道,“这事以后我会弄清楚,听幸福村的李青溪说咱们白云村开建了。”
“嗯,都有半个月了,重新规划了宅基地和田亩,我爸觉得重修房子不值当,就把土地的使用权转给白家和云家了,带着我妈回二哥家住,而且度灾委员会也在龙镇长走后撤掉了,大家都是开始出钱暂住在他村。现在白云村少数几家,大多数恐怕还欠着一屁股债,大家都喜欢把钞票存起来,一趟洪水下来,哎!”
“那意思是各干各的呗。”秦一文以为度灾委员会能给白云村几个带来改变,没想到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嗯,新上任的镇书记听说是州里的官家子弟,一上来就撤掉了度灾委员会。现在我们村里的书记主任都是明月一肩挑。”
“还有呢?”秦一文挑了挑眉头,接着问道。
“副主任是白勇强、治保主任白勇贵、会计周十方、妇联主任杨翠翠。”
“这白勇强夫妻一起上啊!还有村里干大活是白勇强不是跑了吗?”秦一文想不通道。
“白大江和云大河两老爷子都七老十,还跟着大家一起干活,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白勇强是白老爷子的儿子,以前也干过一段村主任,大家也就都投票选了他。”
“那我给我和云韵姐各分了多少地。”秦一文问道。
蓝星兰看了秦一文一眼,低声道:“说了你不要生气!”
“说吧,大不了就是把地扣掉,但起码宅基地必须给,毕竟我们的户口还在白云村。”秦一文一听,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心里很有准备道。
“你、云韵啥都没有。”蓝星兰生怕秦一文生气,忙道,“或许是他们觉得你和云韵不在,所以没有分上地。”
“哦……”秦一文一个‘哦’字拉得很长,显然心里已经不满道。
“一文,不要生气。”蓝星兰看着阴沉着脸的秦一文,有些害怕道。
“我没生气啊!只是觉得欺人太甚而已。”秦一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确实他的心里已经气炸了。
“终点站到了。”司机喊道,“你们三下不下车!”
蓝星兰忙牵着女儿天香蔻的手,等秦一文从座位上站起来才下了车。
“蓝姨,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从金州回来?”秦一文下了车,看着蓝星兰没带啥东西,问道。
“我带香蔻到区第一人民医院体检。”
“哦,医生怎么说!”秦一文看着三岔路口,七雄村的人也往自家走,秦一文和蓝星兰母女继续往前方走。
“说香蔻受过重大刺激,精神上还不知道啥时候恢复,身体就剩下静养了,但是跳楼的缘故,身体就算恢复了,体质也回不到原来了。”蓝星兰牵着女儿的手,摸了摸天香蔻的头发,这孩子如今是寸步不离跟着她,就算是上厕所也要在能看得见她的地方等着。
秦一文走了百步就要歇上七分钟,看着身边等他的蓝星兰道:“你带着香蔻早点回去,我后面慢慢走。”
“没事,天还早,再说现在离了婚,我爸妈也到了我二哥家生活,就我和香蔻在白云村相依为命,也没啥可急的事。”
秦一文看着硬要留下来的蓝星兰,而且想到五十多万没用到正途上,心里还是生着气,也就没有再推来推去。
“一文,你身体咋的这么虚?”蓝星兰想不通去年还在九丈水下掘开大坝,那种体力整个和平镇难寻,怎么现在成了连女人都不如的地步,到底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一言难尽。”秦一文不知道从何说起。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车声,三人站在路边上,友谊河水从路旁流过,这条通往白云村的路经过整饬,比以往平坦宽阔,车跑起来也快多了。
一辆拉满红砖的新三马车“哒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近,近眼一看,开车的是曾经的好邻居、好哥们白强东。
三马车上的人也看到了路边的三人,熄火关切道:“一文,你小子这段时间跑哪儿去了,联系都联系不上,还以为你怎么呢?”
“白二叔,新买的三马车!”秦一文看着副驾驶的白勇贵笑着道。
“这不咱们村里要大修大建,我让强东今年不要出去,买个三马车跑跑运输。”白勇贵也没藏着掖着,直白道。
白强东把车熄火后就下车走到秦一文跟前,搂住来了一个长长的拥抱,才放开道:“咱兄弟一年多没见了,今天终于又见面了。”
“是啊!小鹏呢?”秦一文热络道。
“跟着他爸干木匠了,回去我们三好好聚聚。”白强东也是兴奋,然后跟蓝星兰打了个招呼,道,“上车。”
白勇贵虽然知道两人已经放下,已经不再有可能了,但还是不敢看蓝星兰,总觉得蓝星兰离婚有他的原因,至今村里人都不知道蓝星兰为何离婚,蓝家和天家都是三缄其口。
秦一文看着三马车厢里的砖头,在评估一下自己的能力,只好对白强东苦笑道:“你们带蓝姨和香蔻先走,我慢慢走回去!”
“一文你坐上,我和香蔻再走半个小时也就到了。”蓝星兰在旁急忙驳道。
这时候,白勇贵已经爬上车厢里的砖上坐着,一手捏着车厢前的铁栏杆,正等着秦一文坐上来,可看到地下秦一文站着不动,蓝星兰母女也是半步未挪动。
“怎么呢?一文你怕弄脏你的衣服?”白勇贵看到磨磨蹭蹭的秦一文,不悦道。
“二叔,我上不去。”秦一文也知道藏不住,明说道。
“你怎么呢?”白勇贵从车上跳下来,走到秦一文跟前关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秦一文不知怎么解释,扯着笑道。
“怪不得我看你小子无精打采的模样,这样,我和强东两人把你抱上去如何?”白勇贵想了想道。
“别,二叔,我身体不能大动,我还是走着回去,反正你看夕阳都离山还远。”秦一文急忙拒绝道,他的身体撑不住挤压。
“这样,我陪你走,星兰你带着香蔻上车先回去。”白勇贵只好道。
“你们俩回去还要卸砖,我陪着一文慢慢走回去。”
“对,二叔,你和强东还有回去卸砖要好长时间,等你们卸完,或许我已经走回来了,蓝姨,你也趁车走吧。”
听到秦一文的话,在场的几人也都没说什么,但是蓝星兰还是带着女儿留了下来,准备陪着一起回去。
见此,白勇贵父子无奈之下只好先开车回去了,现在村里需砖的太多,他们还要趁天黑之前多拉几趟。
白强东喊道:“那我们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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