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大雨来得很快,江文也比预计的一刻钟更快的回到了崔府新人的房间,他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眼却看见趴在床上掩面而泣的崔冰珍,顿时面露心痛,快步的走了过去:“娘子这是在做什么?可是谁惹恼了娘子。”
崔冰珍不理会他的话,背过身,泪珠儿滚滚,本是花容月貌的娇丽娘子配上红彤彤的双眼,更是可怜俏丽。
“娘子莫要不说话,可是小生惹恼了娘子,那小生在这里向娘子赔礼了。”江文说着弯下腰,鞠了个躬。
崔冰珍愤怒地转过头,嗤骂:“你惯会花言巧语的哄我,我就不该信你。”
江文心头一跳,温声细语:“娘子,这是说的哪的话?可是为夫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崔冰珍眼中的泪水打湿了脸颊,抬起头来,又恨又怨:“我且问你,我们成婚那日来找你的那个妇人是谁?”
江文顿时哑然。
崔冰珍接着问:“你今日出门去见的又是谁?”
“娘子,你听我解释。”江文上床搂着崔冰珍,好言哄了又哄。
见她总算不再涕泪涟涟,才又说道:“那人是我的原配妻子,我与她本无多少感情,只是父母之命,我无法违背。若我知以后会与娘子相遇,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她成婚。可在我本以为这辈子就这般过去,却与娘子相遇了,娘子温柔美丽,更是善解人意,是我命中求而不得的知音。得知娘子也对我有意之后,哪怕我心中有愧于她,但这份愧疚如何盖得过我对娘子的情意,我不想让娘子伤心,只好告诉娘子我不曾娶妻。娘子,是我有错在先,你怨我也是应该的,只是我希望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一番话情深似海,江文目露痛苦和愧疚,满脸深情眼也不眨地看着崔冰珍。
崔冰珍一时心里也是心痛交加,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问:“那你为何会去见她?你要如何安置她?”
江文见状,叹了一声,随后道:“终是我对不起她,得知她找来,我才会去见她一面,但如今我已经有了娘子,自然不会再多看其他女子一眼,今日我本打算送些银两让她离开,只是她有些执拗,我二人没有谈拢。”
听到这里,崔冰珍目光炯炯,立马问:“若她不答应,你当如何?”
“娘子,你要相信我,无论她是否答应,我都不会与她再有任何牵连。”江文一片赤诚的保证。
崔冰珍破涕而笑:“我便再相信你一次,只是我心中小气,不想你和她再有联系,既然你也说了是想送她离开,那这事就交给我来做,你可愿意?”
面对她话语中的试探,江文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我自然愿意,只是委屈娘子了。”
“文郎,我不怕这点委屈,我只要你记住,你说过的此生不会负我,这样的事情若……”
江文会意,竖起三根手指保证:“苍天在上,江文在这里立誓,此生绝不会辜负娘子,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崔冰珍伸手捂住他的嘴,“文郎,有你这份心意,妾身此生便知足了。”
江文温柔带笑,与崔冰珍情意绵绵,抬起她的下颌,柔情满满地亲了上去,红浪翻滚,更是不知今夕是何夕。
夜已经过了一半,但大雨不止,甚至越演越烈。
静娘待在屋子里,听着这雨声,心头跳动的速度不断的加快,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重。
她伸手去找怀里揣着的平安符,结果找遍了全身上下就是找不到其踪迹。
静娘心头骇然,莫不是之前回来的时候遗落在了院中。
这一想,她连忙提起灯笼,想去找找,可是一走到屋外,院子里乌黑,还有瓢泼大雨,灯笼一伸出去,还没怎么照亮院子,里面的烛火首先被雨淋熄了。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咚咚的声音,很是刺耳。
静娘手脚冰凉,房檐滴落的雨水溅到她的身上,更是冷的刺骨,她嘴唇抖了抖,扬声问:“可是相公回来了。”
听到这话外面的敲门声顿了顿,跟着响起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奴婢奉江相公之命来看望夫人。”
自称是奴婢,难不成是崔府的丫鬟。
崔府,念起这两个字就如同泰山压顶,叫静娘不堪重负。
静娘下意识的往屋子里望了望,放在桌面上的被收拾好的糕点早已冷却,可是若那里面有别的东西,却不会变冷。
静娘嘴唇发白,身体也在止不住地颤抖:“你回去回了相公,我不需要你们的看望。”
声音大的有些尖锐,但又小的被这场暴雨轻而易举地盖过。
噼里啪啦的雨声之下,外面没有任何的声音,不知道人是走了,还是还在。
静娘抓紧了门框,瘦弱无力的身体,紧靠着这一点力气支撑。
“砰!”
剧烈的撞击声甚至盖过了暴雨,不堪重力的木门倒在地上。
几个人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做丫鬟打扮的女子,后面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侍从。
静娘看着为首的丫鬟手上提着的同样的一个食盒,眼孔紧缩,不断往屋子里倒退:“你们到底是谁?谁准你们进来的,滚,滚出去!”
丫鬟提着食盒,很快的走进了屋子,面对已经退到了屋子最里面的静娘,不带恭敬的服了服:“奴婢见过夫人,奴婢是奉崔相公的命来为夫人送糕点的。”
说着,丫鬟慢慢地打开了食盒,里面放着同样一盘芳香四溢的桂花糕。
静娘面色一变:“我已经同相公说了,我不喜欢桂花糕,你们重新带回去。”
“夫人何苦这般敬酒不吃吃罚酒呢,这桂花糕夫人若是吃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若是不吃……”丫鬟拉长了语调,蹙紧了眉头,“那奴婢回去可不好交代。”
静娘握紧了手,脚下发软,看着丫鬟身后那两个五大三粗的侍从,身上顿时泄了力气,只得走过去:“好,我吃。”
丫鬟脸上扬起满意的笑来,将食盒里面的桂花糕端出来摆在桌上。
静娘手颤抖的伸向桌面,就在这时,她突然地抓起盘子里的桂花糕,打向丫鬟和那两个侍从的眼睛。
“啊!”猝不及防之下,三人只好拿手遮挡。
就趁着这个时候,静娘很快地跑出了屋子,顾不得外面的暴雨冲进了院子里。
然而,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丫鬟和那两个侍从接连着反应过来。
“还不快去把人给我抓回来。”丫鬟大怒。
两个侍从三步并作两步,速度非常的快,转眼就将已经跑到了院子的静娘给重新抓了回来。
看着一身狼藉,头发被雨水打湿,搭在脸上,黑的黑白的白,甚为可怜,身上的裙衫也已经全部湿透,在这冷风暴雨之下,只能够瑟瑟发抖的静娘,丫鬟抓起桌子上散落的糕点,笑道:“夫人这可是叫奴婢难做,既然夫人不想自己动手,那就只好让奴婢喂夫人吃了。”
“我不吃,我不吃……”静娘大喊着挣扎,可是手被两个侍从抓住,如浮游一般根本无力回天。
“给我掰开她的嘴。”
其中一个侍从手上用力,把静娘的嘴巴大大的掰开。
丫鬟抓起糕点直接喂入静娘的嘴里,一盘子四五个糕点,全部给喂了进去,散落的粉末落了她一身。
“夫人,桂花糕的味道可好?”丫鬟拍拍手,站在一边,满意的看着倒在地面不断作呕的静娘。
静娘想要将被迫吃进肚子里的桂花糕给呕出了,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还是晚了。
肚子传来一股极其尖锐的绞痛,静娘眼底大骇,泪水混着汗水不断的往下滚落,她身体蜷缩成被煮熟的虾子,抱着肚子不断的翻滚。
浅青色的裙摆很快被不断流出来的血液染成了另一个极为鲜艳惨不忍睹的颜色。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静娘痛得大叫,声音却绵软无力。
丫鬟看见这个状况,笑了笑:“许静娘,你说你好好的在乡下呆着有何不好?为何一定要来在金陵城抢别人的相公?”
静娘目呲欲裂的抬头:“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看来你是真的很愚蠢,我是谁派来的有什么区别吗?你以为今晚的事他会不知道,别忘了之前的桂花糕可是他亲自提来的。”丫鬟居高临下,眼中是赤裸裸的嘲讽。
最后一点浅薄的希望被打破,静娘眼底一片死灰。
见状,丫鬟嫌弃的看了一眼,“走吧!”
很快和着两个侍从离开了这个小而窄的院子。
肚子里的绞痛持续不散,血已经没有流了,又或者说已经流干了,静娘不甘心,双腿不断的蠕动往外面爬:“救我,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
无边的夜色当中,大雨倾盆之下,一个女人不断的往外面爬,身后的血迹拉成了一条扭曲的痕迹,在爬到院子里的时候,静娘流失了体内最后一点力气。
豆大的雨滴打落在她的身上,冲刷掉了她身上的血迹,却也慢慢地流失了体内最后一丝生息。
悔!
后悔来这金陵,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
恨!
怨恨翻脸无情的负心汉,心狠手辣的崔家千金。
更恨自己有眼无珠,误把中山狼当成痴情郎。
“江文,崔冰珍,我必化作厉鬼,要你们不得好死。”仰天长喝,静娘双目泛血,在最后一丝血泪流尽之下,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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