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房,他坐进车里并没有马离开,而是抽了两支烟才把车子开走,到了薄家的住处后已经是夜半三更了,薄年尧还没有睡,正和林远一边喝茶一边谈心。
林远人到中年志得意满,又是薄家提拔出来的,但是薄年尧人极好相处,两人又有些志趣相投不免就聊得晚了些,陈明走进去时林远就笑了:“陈明,你不是佳人有约的,怎么会这会儿回来了,都说**苦短,你这可不行啊。”
“林先生就别开我玩笑了。”陈明抓抓头也坐下,随后往楼方向看了看:“安西睡了?”
薄年尧喝了口茶,含笑:“小孩子嘛,睡得早。”
陈明自己也去倒了一杯茶,又坐过来听他们谈事儿,不过才略坐了一会儿王家就来人了,大晚的来找一定不是好事儿。
来的人是阿香,脸的表情有些慌乱,“薄先生,我们大少爷被人打伤了,您能过去看看吗?”
薄年尧皱眉:“王可富?”
阿香扁着嘴:“不是他是谁,成天半夜不着家,一回来就是被人抬回来扔在门口的,一动就全身疼,老爷子说了请您过去看看,不看一下也不放心去医院。”
薄年尧看向了林远:“不是他和你们一同吃饭的,这会儿怎么被人打了?”
林远一下子就猜出了什么回事儿,假意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笑:“大概是后来不小心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了吧?”
他这样说薄年尧便明白了几分,倒是陈明这个老实人还是想不明白。
这时,薄年尧起身,笑了笑:“行,咱们去看看吧,能帮忙的还要帮一帮,毕竟住的也是人家的房子。”
林远抚掌:“我也许久未见老战友了,不如一起去看看。”
他顿了一下:“要不,叫熙尘一起?他精通外科跌打损伤的比你行。”
薄年尧还在犹豫时,楼就响起了顾安西的声音:“一起去一起去。”
说着竟然就从扶手滑了下来,吓得薄年尧心惊胆颤的,连忙过去接住她,随后就对着楼款款下来的贵公子儿子说:“看看你,一个小崽子都照顾不好。”
薄熙尘身换了套居家服,十分舒适的样子,款款走下来才拎起顾安西:“以后不许调皮了。”
他这样责备,薄年尧又开始说儿子:“她年纪小,调皮些也是正常的。”
林远喝了口茶,掩住扬的嘴角。
熙尘真的好难。
陈明也看不下去了,讷讷地说:“那个,那个还是先去王家看看吧,听阿香说的挺严重的。”
几人过去,确实是挺严重的,王可富鼻青脸肿地躺在沙发,身也到处是伤,最惨的手可能脱了,模样十分地惨啊。
王老爷子恨铁不成钢,但是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了,前迎过去:“年尧,不到万不得已不敢半夜打扰你们。只恨这不争气的到处惹事生非,虽然可恨我也不舍得他以后残废了,还是求你给看看。”
薄年尧场面经历得多了,这时自然是握着手一番安慰,王老爷子又见林远这个发小儿一起过来,心中又是好过一些,让人给泡了茶,亲自引薄年尧过去看。
薄年尧精通中医,手搭着脉细细地听了一会儿,才说:“内里无碍,怕是皮肉之苦。”
又动手抬了抬王可富的手臂,一碰就杀猪一样地嚎叫了起来,“疼啊疼。”
“怕是脱了。”薄年尧起身,看向薄熙尘:“熙尘,你给安西大舅正正骨,除了这只手臂,其他部位的骨虽然没有脱,但是很多借位了,我数了一下足足有36块,不正回来的话过几天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王老爷子一听就傻眼了:“这,这不是简单的跌打损伤了吧,外头的小流|氓也没有这样厉害吧?”
薄年尧看了眼王可富。
王可富今天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又经此大罪,早就吓傻了,哪里敢说出来,于是虽然疼痛难忍还是装傻充愣:“不知道啊,不知道是结了什么仇了。”
薄年尧只微微一笑。
顾安西蹲在他身边,拿手捏了捏王可富的脸,笑眯眯的:“这话不老实,谁打的舅舅,舅舅怎么会不知道?对了,舅舅今天是和陆衡陆博士一起离开的吧,说是要喝点儿小酒,还要陆博士给你唱小曲儿,或许是酒喝多了陆博士一时手痒了。”
王可富目露惊恐。
一来是安西这小崽子说得精准,二来是想到那美人儿的手段,光是吓就吓得背后又是一身冷汗。
但是这会儿,他才又清醒过来——
陆衡去那场应酬,丫的那是安西小崽子约的啊,那么是不是他被打也是安西小崽子算计好的?
光是想想,王可富就生不如死,恨不得跳起来掐着顾安西的脖子质问。但是也只能想想他现在一动也动不了。
这样痛苦地躺着,身边的人或者是哭,或者是谈论,多多少少会提及一下陆衡,王可富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感觉到羞耻……
而一旁站着的沈晚晴泪眼不断,她比王可富更羞耻,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花心风流一些的男人,最多在外面找几个女人罢了,只要她手段可以她就能稳坐在王太太的位置,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当现实残忍时一个人是可以被羞辱到什么样的程度。
她猛地盯着顾安西,目光怨毒。
等到薄熙尘为王可富正骨时,沈晚晴不动声色地挪到了顾安西的身边,低声说:“我有话想要问你。”
顾安西看看左右,“大晚的,我们单独在一起合适吗?”
沈晚晴绷着脸,“有什么不合适的?”
顾安西双手抱匈:‘万一你自己往哪里一滚一撞的,说我害你孩子怎么办?’
沈晚晴的脸色变了,而后沙哑着声音:“我不会拿我肚子里的离子开玩笑。”
顾安西点头:“也是。我信。”
说着,就和沈晚晴走到门厅那里,晕黄的灯光打在沈晚晴的面,本来就憔悴的面此时更是焟黄,她盯着顾安西:“是不是那位陆博士打的可富?”
顾安西笑笑:“这还有疑问吗?”
沈晚晴的身体晃了晃,她好不容易稳住了,才又问:‘那么,他为什么要打可富?’
顾安西笑意变淡:“你说呢?沈晚晴你心里不是很明白吗,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早说过了我这位舅舅不是凡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什么事情都要沾一沾的,也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能感动他就能让他安安分分地当个好爸爸的,妻女都能抛弃,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沈晚晴咬着唇,脸蛋更苍白了些。
顾安西看着她,轻声说:“不是好事儿吗,如果不是因为他碰见了陆衡,而是别的三线小演员,再沾这个毛病,大概就不是伤筋动骨这样简单了,那时你的处境也不是现在这样了。”
沈晚晴有些激动:“你以为我在乎吗?”
‘对,你不在乎,你在乎的只是王太太这个名头给你带来的财富,可是沈晚晴你要知道,我外公是容不下这样的事情的,舅舅让他这样失望,你觉得以后王家还会以他为主?你更不要忘了我不是只有一个舅舅。’
这话,让沈晚晴打了个激灵。
是啊,除了王可富还有王可贵啊,况且王可贵一直比可富要得老爷子器重,今天的事情一出,老爷子不知道怎么想了。
顾安西极淡地笑笑:“如果想得到就要经营,而不只是生下一个孩子就可以的。沈晚晴,你当真以为我那个舅舅蠢笨就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过就是你付出什么他给你什么罢了,你要虚荣他给你王太太的名份,家里鸡飞狗跳也不管,你不要一个好丈夫你纵容他,他也没有让你失望,是不是?”
一时间,沈晚晴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只是看着顾安西。
良久,她才轻轻地问:“这一切,和你和关系吗?”
顾安西手放在衣袋里,晃了晃身体:“笑话,和我有什么关系?沈晚晴,你为什么把什么事情都和我联系,哦,王可富可是当了我20年的舅舅,虽然不怎么样就是了……可不是你和他勾搭我再认这个舅舅的,因果关系搞搞好,不要弄得全天下人都在算计你。”
说完,她也没有兴趣和沈晚晴再说什么了,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一个越来越屈服于生活的女人罢了,这一点她还不如陈姨,陈姨至少知足至少靠双手挣一份生活。
顾安西先回了厅里,剩下沈晚晴一个人站在那里,一会儿王家二嫂就过来了,体贴地拍着她的肩:“安西说话重些,你不要放在心。”
沈晚晴本来心里五味陈杂,对王可贵和他老婆也是有着防备之心,但是这个脆弱的时候还是王家二嫂安慰她,她心头一热,不禁说:“秀芬姐,我……在这个家里只有你关心我。”
谷秀芬笑笑:“傻瓜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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