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楫,你去叫几个人来。丛信,你去买两口棺木,一会把他们送出城去,找个地方,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三休真人吩咐完,来到床前,手执拂尘,口中念念有词,为两位亡者超度。
待一切法事做完,王楫和李丛信也回来了。
他俩身后,赵虎、丁满贯等人抬了两口一大一小黑漆漆的棺木走了进来。
等出了城,把孙叔、小怜安葬好,已是傍晚。
祁渺记挂着被劫去黎阳的阿越,开口对三休真人说道:“师父,我们想去黎阳,救出阿越姐。”
李丛信和王楫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三休真人的目光从他们三人脸上扫过,沉默稍许,才缓缓说道:“你们此时去,未必就能找到她。时也,运也,命也。前些日子,贫道与她有一面之缘,为她卜过一卦。她命里该有此一劫。所算不错的话,五年之后,你们还有一面之缘。”
道门里一直传闻,三休真人的卜卦算命,十分灵验,很少失算。祁渺跟随他这么多日子,也见过他帮人看相算命,刚才见他掐指一算,再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眼前十有八九阿越姐是找不到了。
经历了这次的事,她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弱小,很多事就是勉强去做,凭自己一人之力,未必就能做到。她还没有能力去改变一切,她只能等待,等待自己强大起来。五年的时间,也许能够让她强大起来,拥有足够的力量去救出阿越姐。
“五年后,我们去把阿越姐找回来。”她对李丛信和王楫说道。
王楫一向跟随李丛信和祁渺惯了,这会见祁渺说了,丛信师兄也没有反对,就默认了。
李丛信也没有提出异议。三休真人的话,至少有七分可信,现在就是三人去了黎阳,也只会是白忙活一场。那抢走阿越姐的人,什么线索都没留下。黎阳城又是天子脚下,满城都是贵人,要翻遍了每个贵人府,找到那个贵人,再找出阿越来,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更恼火的是,他心里此时起了困惑,现在满脑子的糨糊。从昨晚到现在,他好像明白了很多事,却也杂乱得很,他需要静下心来想清楚理明白了。
回到东华道,祁渺三人又被罚到思过崖面壁思过,这一次三人倒没有什么怨言,乖乖地接受处罚。
王楫还是老样子,除了不得不读书的时候,把其余的时间都耗费在了练功上。
祁渺深恨自己于武学上的轻浅,每天五更起身练功,还经常请教王楫和李丛信。一来二去,倒也摸到了不少门道,武功上颇有精进。
她读书也很勤奋,成天捧着那些名家古籍,巴不得一股脑全塞进自己的脑子里,眨眼间,就转换成一个个出奇制胜的锦囊妙计,好让她不再有前些日子“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懊恼。
她这种猴急的样子,落在三休真人眼里,颇有些哭笑不得,直接开了个书单,任她废寝忘食地去苦读。
她读的书更多更杂了,除了经史典籍,对那些从前颇为抵触的的兵家、法家、杂家的书籍,她似乎更痴迷些。每每读到精彩之处,还手舞足蹈,开心得不得了,还经常缠着三休真人释疑解惑。
这么一来,她所读之书,虽然有些是囫囵吞枣,强行记在了脑子里,却也获益颇多,有所领悟。
只李丛信比起从前沉默了不少,也不练功、读书,甚至很少说话,每天抬头望天,还一脸的沉思状。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三个月。这一天,三人又下到了山崖下的山洞里,洗浴一番。
祁渺看着山洞里面光滑的洞壁,皱起了眉头。她忽然觉得,如果只是挖洞居住的话,好像没必要费那么多功夫,把这洞壁弄得这么平整。
她忍不住伸手顺着洞壁摸去,期望能找出点什么来,比如暗门、暗格之类的。
谁知这一摸,还真有了惊喜,在后壁上,她居然发现了一道暗藏的石门。
那石门造得很隐蔽,和石壁宛若天成,又常年没有开启,积满灰尘,更显不出来。若不是祁渺的手无意间触到了石壁上的机关,也发现不了。
当石门沉重地开启时,祁渺三人都紧张兴奋得想要大声叫喊,他们心里都幻想着,密室里面,一定堆满了很多金光闪闪的宝藏。
可惜,石门之后,除了一个三尺高的石台之外,什么都没有,三人很是失望。
“那石台上有东西。”李丛信眼尖,一眼就看到石台之上,靠洞壁的一端放着一个长方形盒子一样的东西,被厚厚的灰尘盖住,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李丛信一下跃上石台,一挥衣袖,扫落了灰尘,露出了一个木头箱子。
祁渺还没看仔细,李丛信就打开了箱子。箱子的密封比较好,里面很干净,只是偌大的一个箱子里,只有一张琴。
李丛信用手轻拨了下琴弦,音韵纯净清越,十分的悦耳。
“好琴!”李丛信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从箱子中取出琴,仔细查看起来。
这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琴身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梅花和细小的牛毛断纹遍布,有如花萼绽放、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琴背面的龙池内刻有“清韵”两字,却无其他题款,也不知道是何人何时所制作遗留下来的。
“清韵!好名!这琴也配得上这名!”李丛信轻抚琴身,口里赞叹着。
三人之中,只有他擅于操琴。祁渺的心思不在这上面,王楫于音律上更是一窍不通,也没人和他抢,他也就毫不客气地把这琴归于自己名下了。
“石壁上有字。”祁渺心细,透过满壁的灰尘,看出了石台后面的石壁上有字迹。
待她寻了树枝来,把石壁清扫干净,那字迹便显露了出来,居然是一阕《洞仙歌》的词,也不知是何人何年书写在此。
“飞梁压水,虹影澄清晓。橘里渔村半烟草。今来古往,物是人非,天地里,惟有江山不老。雨巾风帽,四海谁知我?一剑横空几番过。按玉龙、嘶未断,月冷波寒,归去也、林屋洞天无锁。认祁屏烟障、是吾庐,任满地苍苔,年年不扫。”
祁渺默念之下,觉得十分欢喜,她虽然还不能完全领悟,却觉得此词读来豪放迤逦,荡气回肠。
李丛信早已看痴了,只立在石壁前,面色沉静无波。半响,才忽然高声说道:“好词!今来古往,物是人非,天地里,惟有江山不老……是吾庐,任满地苍苔,年年不扫。”
说完这话,却又沉默下来,再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抱着琴飘然出洞而去。
祁渺注视着他的背影,想起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古怪,也不知该为他欢喜还是担忧。又默念了壁上的词一遍,记牢了,才回到山崖之上。
自此之后,李丛信还真是变了。虽然说话还是那一副满不在乎的腔调,嘻嘻哈哈不正经,搞怪闹事却少了许多,每天跟着三休真人读书、解惑、练功,很是刻苦。
闲暇之时,他就拿着那张从石洞密室里得到的琴练习,甚至还把那首《洞仙歌》谱了曲,自弹自唱,很是自得。
祁渺这会的剑术也有了几分功底,有兴趣的时候,就拿出鹿郡神秘师叔赠的那只紫竹箫,合奏一曲。没兴致的时候,也会随着琴声舞上一段剑术。
王楫大多数时候,只在一边默默看着。他得了神秘师叔的那柄长剑,剑练得更勤了,出剑越来越快,招招皆有了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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