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注定了难过,腊月十六,白父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鼻梁上架着呼吸机。
期间,陆宸远过来看望过几次,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无从安慰。
“宸宸,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孝?”白可人满脸胡子拉碴,形象破坏的干净。
陆宸远拍拍他的肩膀,希望可以借此传递给他力量,“可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只是活的比较自我,不想过别人安排好的生活,并没有错。”
白可人与他碰了碰肩膀,感叹道:“好兄弟,还是你了解我。”
两人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也不能抽烟,只好干巴巴的聊天。
陆宸远双腿叠到了一处,稍稍侧着身子,问道:“你怎么打算的?白氏就这么拱手相让了?”
白可人眯了眯眼,整个人都变得锐利起来,就像一把装了子弹又上了膛的手枪,“白氏?呵,我会将手里的人脉和资源统统带走,留给他们一个躯壳。我有人有钱有项目,到哪里不能东山再起,非要把着老祖宗的那点基业不松手!”
陆宸远赞成的点点头,他在国外的产业,也是两兄弟共同出资建立的,只不过某人比较懒只挂着名不管事而已。
如今白父病危,白可人也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再不站起来,不定有多少人看笑话,等着痛打落水狗。
“现在只希望,白伯父可以快点好起来。”
白可人望了一眼玻璃,能看见父亲满头的白发,经过一场折磨,整个人老了许多。
他嘿笑道:“只要他高兴,就算让我娶个黑妞我也乐意。”
“你嘴上积点德吧,就别去霍霍外国同胞了。”
白可人不乐意,“不管怎么说,小爷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陆宸远笑着摇摇头,“别臭屁了你。给你看样东西,你别哭。”
白可人闻言,身子歪歪斜斜的靠了过去,只差那么一丢丢就投入了他的怀抱。
这一幕,被个小护士看到了,哎呀一声,撞到了墙,好丢人。
“呵呵…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小护士都要流口水了,脸红心跳的跑开了。
实在是这攻受相亲的场面太震撼人心了,呜呜…好般配!一边跑还一边念叨着!
陆宸远黑线,一巴掌呼了过去,“滚远点!别毁我清白!”
白可人一脸的巴掌印,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个跑开的背影,预备稍后与其亲密交谈一翻,老子长的这么帅,凭什么是受!
“苍天啊,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宸宸,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群人,叫腐女?”
白可人扶着他的肩膀,摇晃。
陆宸远白了他一眼,打掉他的手,气骂道:“别扯淡,爱腐什么腐什么!以后你和我保持三米以上的安全距离,我已经名草有主了!在乱碰我,砍手。”
白可人撇了撇嘴,“真小气,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怪不得小欢欢到现在也没有爱上你!”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底。
陆宸远两只手放到一起捏了捏,面带微笑,冷冷的道:“白可人同志,欠揍了你直说!”
白可人用手挡脸,从指缝里看人,严肃道:“你看看你,好好的说着话,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打人有瘾是吧?我这么帅,你也舍得动拳头。”
陆宸远的贫嘴程度和他肯定是没法比,将自己带来的文件封递了过去,“这个,你有时间看一下,也好死了那条少男心。”
白可人狐疑,画风转变的有点快,他思维慢了点,“是什么?”
“看了就知道。”
信封里有几张照片,还有一个u盘。
陆宸远起身,在重症室外静静的站了两分钟,轻声道:“找个好女人,成家吧。”
白可人浑身一颤,这话像一记重拳打在他最柔软的心坎上。
父亲病后,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自己成婚生子会让父亲多活些时日,他愿意试着妥协。
“我会考虑的。”
陆宸远该说的也说了,该看的也看了,该送到的东西也送到了,至于可人最后怎么选择,他也不好再过多的干涉。
人生都是自己的,别人能把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白可人笑笑,将信封揣到了怀里,“我去送送你吧,顺便透透气。”
陆宸远没有拒绝,“可人,伯母和可心都需要依靠,你得站起来了。”
“放心吧,我都知道。”
两兄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出了医院的大门。
好几天没见日光的白可人,眼睛被晃得流泪,他摸摸发痒的鼻子,骂道:“靠,鬼天气,冻死小爷了。”
数九寒冬,正是冬季里最冷的季节。
只因他穿的少,老天爷就能给他特殊待遇?
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行了,先回去吧,连件外套都不穿。”
陆宸远从驾驶室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雪白的手帕,上面是一个四四方方,没有巴掌大的锦绣盒子。
一看就是高档货,连盒子都是金丝绣的,“我知道你也快乐不起来,等伯父身体好了,再补回来。”
白可人擤擤大鼻涕,嗓音立刻变了,“艹,今个几了?”
“自己回去翻台历吧。”陆宸远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开了车门,矮身钻了进去。
白可人心里暖暖的,鼻子酸涩的不行,对着陆宸远晃晃手中的礼物,无声的说了句谢谢。
他二十六周岁的生日,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他唯一的愿望就是父亲能拿着棍子在满屋跑的揍他一顿。
目送陆宸远的车子开远,他才仰头望天的往回走。
一错眼就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应该是没注意到他,拿着病历直奔着楼上去了。
白可人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这会儿时间,人已经消失在电梯。
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没经过大脑,就跟了过去。
上了四楼,楼道等候厅里的大牌子上有患者信息,他很轻易的就看见了。
白可人双手插兜,背靠在墙壁上,右腿屈起,鞋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面。他的思维很杂乱,心情是既愧疚又忐忑,想象着一会儿见了面该说些什么,才不会让对方反感。
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那个小女人低着头便从诊疗室里走了出来。
白可人条件反射的紧走几步,追了上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力度不大,却把对方吓了一跳。
陈妤今天来医院,是背着家人和朋友悄悄过来的,特意跑的离家远些,就怕遇到熟人。
哪里想到天不随人愿!
待转身看见来人,那颗心没从胸腔里蹦出来。
“白…白少!”
一个多月未见,刚对上对方的眼睛,便立刻移开。
陈妤尴尬的要死,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手里的报告单,假装漫不经心的,将化验单放进了包包里。
白可人嗓子痒的要命,没忍住咳嗽了几声,看着她一点点往后藏的姿势,指了指她放起来的病历,哑着声音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被他直白的一问,陈妤更是慌乱,嗖的一声将包包藏到了自己的身后,急切道:“没什么…做个检查…你怎么在这里?”
白可人叹口气,黯然神伤,“我父亲病了,在住院部。我在楼下看见你,想着过来打个招呼。不管怎么说,我都欠你一声对不起。”
陈妤低着头,将苍白的小脸缩进宽大的黑色羽绒服里,摇摇头,“不不,咱俩都有责任,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就别提了吧。”
白可人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沉默了片刻,眼神深邃的看着她。
陈妤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最近不都挺好的吗?”
异口同声,视线相对又赶忙分开。
陈妤咽口唾液,强笑道:“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伯父病了,你去照顾伯父吧。”
白可人刚要说些什么,陈妤已经小跑着离开了,只给他留下了一个清瘦的背影。
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白可人摸摸自己的脸,不就是多了些胡子吗?不至于丑到吓人的程度吧!
“啧啧…果然是兔子的本性,跑的倒快!”
刚刚见她脸色很不好看,人也瘦成了皮包骨,是病了吗?
总不至于是什么疑难病吧!
白可人心跳快了半拍,就像装着七八个水桶,一会上,一会下,整个人都坐立难安起来。
他安慰自己,一定都是愧疚惹的祸!
白可人决定打电话找熟人问一下病情,拿出手机,给在医院上班的某个损友打了电话,“月月,帮我查一个人的病历。”
江月夜冷冷的道:“病人隐私,拒绝泄露。”
“我刚刚托人买了两瓶82年的拉菲,私人典藏,绝对纯正。”
“叫什么名?”
这一问一答,可见深度。
什么职业操守,有友情价高么?
嗯,这个可以有!
那么再加上最爱的典藏红酒呢?
嗯,事情一目了然嘛。
白可人看不见人,也能想象得出,手机对面坐在办公桌前一脸垂涎样的损友,表情一定恨的人牙根痒痒。
真他妈的出息!
“陈妤,耳刀东陈,女予妤。”
“我这里有三个,你想知道哪个?”
“她二十三岁!还是个学生。”
“哦,没啥大病,怀个孕而已,约了这礼拜三做手术。”
白可人的心跳直接停止了,拿手机的手一直在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靠,就算她给你戴绿帽子,你也不至于和我吼!”说完,疑惑的看眼话筒,没反应?太不像他的风格了!
“姓白的,别和我说,是你的种?!”
回答他的是一阵忙音,白可人长这么大,哪怕当初少年热血和人拿刀对砍,都没有今天这样的慌乱过。
真的是又慌又乱,脑袋里一堆线团,他六神无主,面对着墙,砰砰砰一阵磕。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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