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现在在哪里？”打她电话一直占线，打了三通电话才打通的，一眨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人。向阳想家法伺候。
“我现在往回走了，你在川菜馆前？”苏小暖刚往前走几步，就看到站在岔路口四处张望的向阳。
“没，我到……”话没说完，向阳就看到一道瘦弱的倩影夹在人群中。
耳边的电话没有挂断，苏小暖迎着向阳走去，“不是让你等我的吗？找来做什么？”
“太调皮了，一没看住怕你又给我招惹什么麻烦。”向阳的语气有无奈，也有对这份无奈的束手无策。
“就会冤枉人，我什么时候给你招惹麻烦了？”几句言语间，苏小暖已经走到人的跟前，狠狠地兴师问罪。
向阳伸手将她奔跑时歪到肩后的围巾整理好，“苏小暖，人贵有自知之明。”
苏小暖歪着脑袋想证据，想了一通，自从两人交往后，发现她还真没少给他添麻烦。
走近一步，鞋头抵着鞋头，身体挨着，手指捻着他的外套拉链头，语气里透着娇，透着软，“那你要不要？”
向阳眼底笑意浓厚，“那只能要了，还能怎么办？”
苏小暖低下头去，鼻尖在他外套上蹭了蹭，“你怎么找来了？我跟你说过了在那边等我的。”
向阳垂眸，冷冷的语气说道，“我不喜欢等，我喜欢找。”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阳光很好，苏小暖的心也暖烘烘的。在学校里她多有克制，不敢与向阳多亲近，但这里是热闹的街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对他们而言却是安全的。
苏小暖偏头点在向阳的肩上，“那我们以后走散了，你也要来找我好不好？”
向阳的眉心轻蹙，“说什么胡话？你当是古时候是吧，还走散？怎么走散？现在有手机、有QQ、有微信，你走散一个给我看看。”
苏小暖轻笑出声。
就不能愉快地调个情么？
“知道啦，饿了。”苏小暖抬起头，扮着可怜相。
“走吧。”
苏小暖被牵着手，走之前又回了一下头。
刚才她确信没看错，虽然只是一转眼。等她赶过来的时候，人还是没找到，和上次一模一样。
旁边的女生的身影也很相似，人不认识，但她身上的那套衣服，她一眼就认出来。因为她们刚刚撞在一起。
找不到人，她就打了苏小柔电话，新年第一天就出来偷情，她就不信丛飞真的嚣张到这种程度。
打了电话，苏小暖才知道苏小柔和丛飞在一起，只是人也在这附近。
苏小暖检讨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了，搞得有点草木皆兵。
手被人狠狠捏了一把，苏小暖才睁着莫名其妙又无辜的眼神看向捏她的人。
“刚才找谁去了？”
为了报复，苏小暖不择手段，“在安城县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男生，长得帅，学习好……”
向阳笑着打断她的话，“苏小暖，你的择偶标准是不是就是长得帅，学习好这两点？”
苏小暖不服气，“这两点很低吗？”
“不低，接着说说你和那个长得帅，学习好的男生之间的故事吧。”向阳点头赞同道。
被打断，苏小暖重新组织语言，“在安城县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男生，长得帅，学习好……”
“这段已经讲过了。”
“你别打岔！在安城县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男生，长得帅，学习好……”苏小暖突然忘了刚才想说什么。
半晌没听到声音，向阳问道，“然后呢，你就看上人家了？”
对，是这个。
“嗯，肯定的嘛，长得帅，学习好，这么优秀的人，可以理解吧。”
“可以。”
穿在人流中，苏小暖继续瞎掰，“后来我回到宿城，我们就生生地被分开了。刚才我看到一个人，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像极了那个长得帅，学习好的男生。”
“然后你就飞奔过去找他？”
“嗯。”苏小暖肯定道。
“找着了吗？”
“唉，”苏小暖扼腕叹息，“没有。”
“你们当初没留下联络方式？”
苏小暖咬着牙，要不要这么较真？
“没有。”
“那可惜了，长得帅，学习好，可不好找。”
“谁说不是呢。”
两人关于一个无中生有的那个长得帅，学习好的优质男一路讨论到川菜馆才算完结。
高中的最后一学期，开学比往年都要来得早，确切地说是高三的开学比较早。按老张的话来说，现在就是最后一哆嗦了。
苏小暖对于这个并不计较，甚至更喜欢开学，在学校里可以和向阳天天见面。
但是自从听说她要调回19班后，苏小暖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在向阳告诉她成绩前她是紧张万一考不好，回不了19班。但是现在她一样紧张，一种近乡情怯的紧张。
明天就是回校的第一天。苏小暖躺在床上，琢磨着明天该怎样面对不熟悉也不陌生的19班同学，还有马春明，甚至还有孙红。
孙红估计比她更痛苦，怎么也摆脱不了她。
想完19班，苏小暖情不自禁地想到18班。
平心而论，来到宿中，18班给她的回忆更多。总是笑呵呵的老杜，还有陆韩。
如果说还有谁值得她留念，那应该就是她的同桌了。
意外捡到的便宜同桌。
一边上学一边炒饭的同桌。
一边烦着她，一边帮着她，还救过她的同桌。
苏小暖在床上翻了一个身。
心血来潮地给陆韩发了一个信息，给他打个预防针。
“我可能要调回19班了。”
陆韩回得很快，但也很酷，只有一个，“哦。”
不错，一个字还给配了一个标点符号，挺奢侈。
苏小暖不敢置信地盯着屏幕，心想，这人真是没人情味，就没有多余的话要跟她讲吗？
后来转念一想，说什么呢？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以后还能去吃你的炒饭么？”
“能，培根炒饭一份15块钱。”
“……”苏小暖鄙夷地瞪着屏幕，“人海茫茫，相遇便是缘，请珍惜一下我们的缘分，同桌。”
“小本生意，都不容易。”
哼！
因为离别在即生出的那一丝矫情的不舍在陆韩的抠门中消失殆尽，苏小暖气呼呼地回了个，“再贱！”
翻头睡去了。
第二天，苏小暖醒来得挺早，一醒来就觉得今天好像有什么事，很重要的事在等着她。稍微清醒，便想起重要的事。
站在洗面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苏小暖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很快。
水龙头里流出的热水，给镜面蒙上一层水雾，苏小暖抬手在镜面上写了两个字，然后对着镜面痴痴地笑。
“起来了没？”
手掌划过“向阳”两个字，苏小暖看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嗯。”
“别紧张。”
苏小暖啧了一声，这人真不给面子，
“你也别紧张。”
“我等你。”
这条信息，苏小暖没回，但也不再忐忑不安。
走的时候，老杜在她的座位的那条过道上，依然是笑呵呵的模样。
“去吧，19班好，以后好好学习，别再惹事生非了。”
桌面上摞着刚发下来的新书，苏小暖一本一本地收回到书包里，耳边是老杜苦口婆心的叮嘱。
她觉得应该礼尚往来一下，说几句，比如，“谢谢杜老师这一段时间的辛苦教导。”“杜老师请放心，回到19班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老师的殷切希望和谆谆教诲。”
但是很多记在心里的话，她说不出口。
发下来的书本也就几本，很快就收拾好。收拾好也就该走了。
全班都在安静地看着她，苏小暖拉好书包的拉链后，快速的环顾一圈，最后落眼在她的同桌。
陆韩自然没有在睡觉，单手支着腮，吊着眼看她。
“我走啦，同桌。”苏小暖的喉头酸涩不已，只能用很微弱的气息说道，声音极小，但是是笑着说出来的。
“去吧。”陆韩挑了挑眉头，表示他已知晓。
苏小暖弯过身去，蛮横的语气讲道，“有时间我就去你那边吃霸王餐！”
陆韩怔愣后无声地笑了起来，没说不行。
提着书包，苏小暖笑着挥了挥手，走出了18班。
在18班度过的这两三个月的时间，她不会忘记。人生一程又一程，没有哪一个会是永久的停靠站。时间在走，她也在走。不负年华，不负自己地走。
从18班到19班没有几步的路，从18班的前门到19班的后门，也不超过100米的距离，但是苏小暖觉得走过这没几步的路，她走得很辛苦。
当初是因为李馨儿的事，她蒙了冤，现在她又清清白白地回到19班。
踏进19班的时候，刚才不舍的情绪也戛然而止。马春明似乎在等着她，见人出现在教室门口，指了指一个空位，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去吧，坐到那个位置去吧。”
那个位置她坐过，向阳旁边的那个位置。
苏小暖目不斜视地朝着那个座位走去。在去年发现向阳的那个地点，她和向阳交换了眼神。
苏小暖讲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太复杂，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好，接下来我把上学期期末试卷发下去，你们自己回去先订正……”
马春明的话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力，苏小暖坐着不敢再惊动任何人，只是头一转，看到向阳正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一只粉红色的笔突然点在桌面上，苏小暖沿着笔看到笔的主人，也是一脸的春风满面，“欢迎回来。”
“嗯。”苏小暖噙着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回头，就看到向阳端坐在椅子上，拿着书，椅子被拉后，右脚架在左脚膝盖上，一如她初见他的模样。
她，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了。
今天算是补课，除了高三，其它年段都是下周才报到，整个宿中显得有些萧索。
“你晚上还有家教？”
“嗯，今天是最后一次课。”
回到19班，只是刚开始有些局促，开始上课后，她就很快适应。令她意外的是，孙红也没来找她的茬。
一天就这么过完了。
家教约在七点，向阳吃过饭后准时到达陈家。
“学长，你来啦。”
陈雅倩今天穿着一件肉粉色毛呢斗篷外套，俏皮又很时尚。
向阳照例换了鞋子就要往楼上陈雅倩的房间走去。
“学长，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姐，陈斯淳，斯文的斯，淳朴的淳。”陈雅倩让开，向阳看到客厅里站着一个女生。
眼眸倏地缩了缩，女生他见过一次。
初一那天在官亭街，撞了苏小暖的人就是她。
陈斯淳对向阳似乎没什么印象，只是礼貌地点点头。
“学长，你知道我表姐是一个多厉害的人吗？去年从澳大利亚留学回来，现在在自己的家族公司里上班，一个月月薪几万块。”回房间的路上，陈雅倩对自己的表姐赞不绝口。
“是吗？”
“嗯，考进了墨尔本大学的商学院，还拿到了优等生学位。以前她在国内念书的时候就是一个学霸，我妈还要我向她学习呢。”
向阳拿出做好的教案，准备开始讲课，“那你就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吧。”
“好累哦，我今天练了三个小时的钢琴呢。”女孩伸长手臂趴在桌面上，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那坚持一下，今天是最后一次课了，我尽量讲简单一点的题目。”
向阳低头翻看书本，脑海里却闪过苏小暖有几次写作业写着写着就趴在桌面上睡着的样子，手里还握着黑笔。
很累，却从没听她说过一次累。像陈雅倩这样，撒娇着跟他说累的，一次也没有。
跟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女孩转了个脸，歪在手臂上，模样可爱，“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表姐的一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吧。”
向阳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
女孩自顾自地往下说，“是在她初中的时候，一个同班的男生，追了她很久。那个男生条件不是特别好，长得也不是很帅，但是他对我表姐很好，天天去我表姐家等她。”
陈雅倩叹了一口气，面朝前方，下巴顶在桌面上，“可惜我表姐后来去了澳大利亚，那个男生等了她几年就没等了。”
“现在已经是七点十分，超过十分钟，一会儿我延迟十分钟。”向阳将书本合上，强行掐断了陈雅倩的话。
“啊，已经7点十分了？对不起啊，学长，我今天话太多了。”陈雅倩立刻拿起笔。
“没事，昨天做的这两道题都做对了。”
“耶。”
家教结束，已经是快九点半。
“学长，谢谢你这一段时间教我。”
“不用客气。”
在向阳步出房间前，陈雅倩拉住他的衣袖，被他用眼神无声地注视着时，她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
“学长，你……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向阳很快答道，“化了妆？”
陈雅倩的心都快跳了出来，“那……好看吗？”
“好看。”这个回答也是毫不犹豫。
陈雅倩的声音已经是怯生生的，“那你……喜欢吗？”
精心描绘过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直勾勾看向向阳。
向阳怔忡，尔后笑开，“你自己喜欢就好，那些题目要是有不懂的你可以来问我。”
向阳走的时候，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生还坐在客厅里，礼貌性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便离开了别墅。
“表姐……”人一走，陈雅倩关上门就拉长了音撒娇叫道。
陈斯淳坐姿很端正，即使整个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眼光不错啊，小丫头。”
陈雅倩撅着小嘴，“砰”地坐在了陈斯淳的身边，拿过身后的抱枕抱住怀里，嘀咕道，“眼光不错有什么用，人家有女朋友了。”
穿着韩国的Let’s slim的保暖瘦腿袜的大腿被轻轻拍了一下，“所以你就怕了？打退堂鼓了？”
“我又没说怕了。”陈雅倩把玩着抱枕边缘的流苏，小声道，视线触及到陈斯淳的手指上，“表姐，你这个美甲在哪里做的，改天也带我去做吧。”
“你们学校允许学生做美甲？”陈斯淳摊着手，看着自己的指甲。
她记得有人说过她的手很好看。
“这不是还有几天才开学吗？”
陈斯淳松了口，“行吧，明天带你去，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工作室。”
“表姐你真好。”
苏小暖觉得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想向阳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特别是作业写累的时候，就可以看看美色，养养眼，放松放松身心。
有时候看得狠了，会招来人的抗议。
“这么闲？英语的这几道完形填空给做了。”
“刚背的《蜀道难》。”苏小暖不满地嘀咕，又很认命地开始看向阳派给她的活儿。
等写完完形填空后，离下午上课时间还有将近二十分钟，苏小暖终于撑不住，连练习本都没收，就直接倒在本子上睡着了。
向阳看完课外书后，只觉得旁边挺安静，转头去看，就见着一个嘴巴都睡变形的苏小暖。
现在是午休，教室里七零八落地倒着跟苏小暖一样的学生，还有的在写习题，被桌面上的书堆挡着，只能看到半个脑袋。
偶尔也有进出的学生，门开了，一阵寒风趁机进入，门一关就被留在教室里。
苏小暖睡得死沉，上课前教室里已经是一片吵杂，也没打扰到她的清梦，直到上课刺耳的铃声，才让她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刚坐了起来，肩上落下一件衣服来。苏小暖疑惑地向后看，是一件黑色羽绒服。
捡衣服之前她先看向旁边的人，果然见到向阳只穿着黑色打底衫。
怪不得睡得这么舒服。
“以后不要这样了，小心感冒。”
向阳接过外套，正要穿，手被拉住。
“手都好冰。”
抽回手，快速地套好外套，向阳回道，“没事，上课吧。”
课任老师进了教室，苏小暖只能从男生身上收回视线，准备上课，桌肚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趁着还没开始上课，苏小暖拿出手机查看。
安桐像是感应到后面的视线一样，伸出两根手指头，比了个V。
莫名其妙。
苏小暖点开了QQ，安桐发给她的是一张照片，估计是偷拍的，角度不是特别正，从下往上。
照片中她趴在桌面上睡，只出现在照片的一角，主体是向阳，身上已经不见外套，只穿着打底衫，脸朝向她。
安桐附上一句挺多余的解释说明，“你在睡觉的时候，班长一直盯着你看。”
后面还有一个很贱的表情。
像一段旋律被放得很慢很慢，她的思绪也被一点一点地抽空，代替而来的是他看着她时的嫣然一笑。
安桐估计是受刺激大发了，冒着风险又急吼吼地发来三条信息。
上一行，“两个黄鹂鸣翠柳”。
下一行，“我还没有男朋友”。
横批是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手机收到桌肚里时，苏小暖还在忍着笑意。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只是那个惯会装模做样的人又给了她一个认真上课的警告眼神。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也是喜欢惨了她吧。
还总是跟她死鸭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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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字数少了一点，但断章断得比较尴尬，只能这样。明天或者后天，或者大后天，反正有机会夏木一定会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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