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山顶斜着往下走了没多久,前面朦朦胧胧出现了一座房子。
“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房子?”看轮廓还是一座很漂亮的房子。
“这次不骗你了,”许亦楠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子,“这是我们的房子。”
他们的房子,原来这山顶上还有NT的厂房的?
又往前走了两步,我突然回过味来,“你一直就知道房子在这里,路上也不是真的迷路对不对?”
一路揭穿他到现在,现在整个人已经没什么恼怒了,这么劣迹斑斑的也恼怒不过来。
他“嗯”了一声,神色还是坦然,“怪只怪某个人一直想逃。”
“嗯,是怪我,”我撇着嘴,“怪我太好骗。”
他附头啄了一下,又好像没忍住,在胸膛里闷闷地笑了。
很快走到了小房子跟前,显然他对这里很熟,熟门熟路地开了门,摁开了灯,一路走进去把我放在沙发上。
本以为这里是个厂房,我环顾了一圈,眼前分明是精致的居家装饰,比山下的员工宿舍看起来还要温馨一些。
“这里也是员工宿舍?”
许亦楠想了想说,“算是吧。”
他转身去拿了一瓶椰汁,插上吸管,送到我嘴边。
“这里还有喝的?”我有点吃惊,“平时会有员工爬半天山来这里休息?”
他弯腰把手撑在我头两侧,就着我的吸管,也喝了一口,低头看着我的脸,目光熠熠。
眼见着他的唇又要贴上来,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了起来。
“有信号了?”我躲开他的唇,低头把手机抽了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人,立马就摁断了。
抬眼就看到许亦楠的目光也正从手机屏幕上移起来,“怎么不接?”他眼角微挑,表情有点危险的味道。
“没什么要紧事……”
他刚刚提到崔译闻的时候,听着就很酸,在他面前接崔译闻的电话,我会有那么傻?
“不对!你怎么会知道崔译闻?”这两个人分明从来没什么交集。
许亦楠坐到沙发上,把我抱到他腿上,“追到家门口了,我会不知道?”
“家门口?”我还是很懵,崔译闻什么时候到过家门口?
“说到这里,确实要慎重考虑下是不是该和Jason拆伙了,先是要把你送到别人公司换业务,现在又在背后造谣坑我。”
“拆伙?”我灵光一闪,“你该不会就是我们所那个和钱有仇的合伙人吧?”
怪不得他刚才说让Jason把我带到眼皮底下,敢情臻易他也有份?
“和钱有仇?”许亦楠失笑,帅气地摇了摇头,“和钱没仇,和情敌有仇。”
我的天,原来他还真是臻易的合伙人,所以回国之后,我就一直在他手心里转悠?
“你,太阴险了……”
他抬手把我摁到胸前,“现在明白了?这辈子想都别想逃。”
我本想顺势捶他一拳,解解气,这样靠在他胸口,目光刚好落在他的胸前,想到Daniel的话,心里涌上一股酸涩,抬手摸上他的衬衣扣子。
他呼吸一滞,握住我的手,目光涌出一股压抑的热烈。
“让我,看看。”我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抖。
他眼神一滞,明白了我的意思,松开了手。
我顺着领口,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衣扣子,他的胸膛一寸一寸地露了出来。
不过过去了几个月,他的胸膛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心脏的正上方和右胸部两道伤疤触目惊心。
我滑动手指沿着伤疤的轮廓小心翼翼地抚摸,伤疤上的新肉比周围的皮肤要软很多,贴在指腹下柔嫩得仿佛弹指可破,我甚至担心这样抚摸他还会不会疼。
好像听到了我内心的想法,他声音柔和地说,“不疼了。”
看着这两道伤疤就好像看到了他曾经在病床上如何垂死挣扎,那个时候的我呢,曾经离得很近,也许在走廊里搜寻他的时候就曾路过他的门口,但因为误会就那么擦肩而过了。
也是缘分吧?那么多家医院,晕在地铁站的我偏偏被送到了有他的那一家。
想到这里我突然脑袋一激灵,想到了地铁站那个黑人工作人员说过的话,他和之后的那位老人家一直是放在我心里的温暖,在过去的几个月,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曾反复在我脑海里咀嚼。
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位黑人工作人员说过,“两天前还有人在闹市区被打了两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时间对,连打了几枪都对,原来他口中那个比我悲惨很多的人,就是许亦楠?
原来我曾经那么无限接近真相,无限接近过他,在他最脆弱的时候。
偏偏最后却带着误会和恨,离他越来越远。
心里一阵酸涩,眼泪就冲上了眼眶,我垂下头吻上他胸口的伤疤,一寸一寸地吻着,眼泪也一滴一滴落到他胸膛上。
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重,抬手捧起我的脸,一滴一滴地吻走我脸上的泪珠,又吻到了唇上。
我迷迷糊糊地被他抱了起来,唇上分开时,人已经躺在卧室床上。
他俯身撑在我上面,脸色中透着红晕,眼中似乎有浓重的波纹在翻滚,看起来流光溢彩。
“那七个月,我们补回来?”
我抓紧床单,心脏瞬间砰砰跳,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嗯。”
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神色一顿,又附身靠近了一些,声音低沉压抑,像在竭力克制着躲在里面的猛兽,“答应得这么痛快,知道我想怎么补?”
我抓着床单的手攥得更紧,抿着嘴角沉默了一会儿说,“嗯,”我咽了咽口水,声音都微微有些抖,“我愿意。”
这句话刚说出口,他连一秒都没有停顿,瞬间解除了全身的克制。
。。。
水深火热,在某个瞬间想到了这四个字,像随着浪潮在深不见底的海水里起伏,又像光着脚丫在燎天的火焰上起舞……
半夜,我被生生地饿醒了,肚子叫成了交响乐,一骨碌爬了起来。
坐起来才感觉到浑身都像要散架。
刚坐起来几秒钟,又被许亦楠伸手拉进了怀里,他在我鼻子上吻了一下,“怎么坐起来了?”
“饿了。”我可怜兮兮地说。
他笑了笑,捏了捏我的下巴,翻身坐了起来。
“这房子里有吃的吗?”我把被子拉到肩头,只露出一张脸。
“等我十分钟。”他套上衣服,走出房间。
不到十分钟,他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进来,随手摁开了一盏小灯,又爬上了床。
我吸了吸鼻子,“黄瓜三明治!”
“你是不是记得我所有爱吃的东西?”
“没办法,记性太好,忘不掉。”他脸色得意,略带着些红润,整个人神采奕奕,看得我心头一阵荡漾。
一个三明治吃下肚,满足感爆棚,我惬意地靠回床头上伸了个懒腰,“在床上吃东西好幸福啊!”
“吃饱了,不如找点事做?”他在被子里抱住我,在我的腰上捏了捏。
我身上一僵,扒开他的手,“我全身都很酸。”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的表情,趴在我身上笑了起来,“不是这个意思。”
我一张脸瞬间就红透了。
“不过既然你主动提出来,先做这件也行。”
“我不是……”
后半句话自然是没什么机会说出来了。
等我们平复了呼吸,他支起脑袋对我说,“出去走走吧。”
我转头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天,又使劲抬了抬软成面条的手臂,觉得他这个想法实在太天马行空。
他起身坐了起来,“我背你去。”
他果真是背着我出来了,沿着漆黑的小树林一路爬到了山顶。
坐在山顶的草地上,我不得不由衷感叹,“大侠,你身体太好了!”这一路走得健步如飞,哪里像大病初愈的人?
他转头对上我视线的瞬间,一缕霞光从山腰上钻了出来,火红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
他在霞光里说,“亭亭,还记得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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