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中的护目镜,星则渊打量一番后将其戴在头上。身边二百九十九位战士已整装待发,因为要渡海,所以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余赘的甲胄,护目镜、和刀、肋差、匕首,还有人手一个的弓弩便是他们所有的武器。
飞鸟雪亮腰间绑着自己的爱刀,他对大家说:
“虽然明天要出发,但我们今天下午就要前往码头,你们还有半天时间和家人告别,去吧,告诉你们的父母,说你们会为国争光,告诉他们,你们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但你们会把自己的热血,洒在蔚蓝的大海上!”
飞鸟雪亮说话铿锵有力,他从大家身边走过,帮年轻的战士把和刀绑好,帮他们矫正护目镜。战士们和他对视,他的每记点头都让战士心感荣幸。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强悍男人是大和国第一武士,曾经用手中的“暴雪”将怪物的眼睛划碎!他是战士们口中的战神。
“战士们,此次一去,我们以鬼泣角鹰为名,击败对方!”
“遵命!”
“遵命!”
“遵命!”
……
一个个单膝下跪的战士让星则渊的血液开始沸腾,他做出同样的动作,胸腔里的气往外挤压。
“遵命!”
左拳并在腰间,右拳打在地上,男人的战斗之志就此激扬。
“下午三点,我在这里等你们!”
“是!”
三百人齐刷刷起身,而后四下离开。星则渊的家在远方,他回不去,走到飞鸟雪亮面前,他问:
“不回去和妻儿告别吗?”
摇了摇头,飞鸟雪亮说:
“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不用担心战场上的事。”
“军营里似乎没有女战士,大和国还是有些重男轻女?”
“那要看如何定义了!”
飞鸟雪亮是个细腻的武士,他伸出满是死茧的手,说:
“女人分娩之痛我不曾体会,但这战争的沉重,起码得男人来承受!我倒没有多么讨厌女孩,她们像樱花一样美丽,就该享受樱花任人宠爱的待遇。”
“这么听来挺不错的。”
“别看我是个大老粗,平时我也经常写诗!”
说到写诗,飞鸟雪亮黝黑的脸上既闪出羞涩。
“只是写的不好,常常被家人笑。”
“我也会写一点!”
“等战斗过后,你可以教教我吗?”
“当然可以!”
“好,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好让我给大家个惊喜。”
“没问题!”
星则渊和飞鸟雪亮坐在草地上聊天。后者指着天空,对星则渊说:
“我大和国虽然只有四座岛屿,但风景优美,现在的飞鸟岛上有樱花万棵,你来的有些晚,否则可以看看那场优雅的樱花落雨。”
粉红和淡白色的樱花洒落一地,穿着甲胄的男人牵着自己的孩子,老人们和妻子走在后面,真是一番好景色。
“南部的海州岛和绿竹岛一样,海景极好,鱼类众多,以前没有战争的时候,我必要带父母和妻子夏日前去。只是这场战争打的太久了,父母走了,孩子大了,不知道她还喜不喜欢海边。”
“你很久没回家了?”
“战争一日不停,一日不着家!”
飞鸟雪亮说:
“我是这大军之首,如果不严格要求自己,难掌人心!”
星则渊佩服,飞鸟雪亮低声告诉他其实他的家人来给他送过饭,还是妻子做的饭好吃。
这个万人敬仰的将军,原来也有柔情的一面。
穹庐外有不少嘈杂声,飞鸟雪亮起身。
“我们去看看。”
“好!”
皇室军军营在飞鸟王室主地户都之东二十里外,这里离海近,可以在敌军入侵时挡在户都之前。此时在军营西部,无数百姓堆积,且大多都是女性,她们背背粮袋,手持篮筐,挤在军营门前想要进去,弄得门口站岗的战士们有些不好意思。
“诸位!”
飞鸟雪亮沙哑的声音洪亮,百姓的目光皆转移过来。
“是雪亮大将军!”
百姓们呼喊他的名字,星则渊不理解她们这是在干嘛,是战前的欢送吗?但为何来的都是女人?而且他们明日才出发啊!
“诸位,你们这是?”
“将军,户都公告说鹰队计划重启,你们是否要出征?”
“是!明日一早,我会领三百精兵出征!”
“将军,我们没有其他东西,只有这些粮食以表心意。”
“收下吧,将军!”
“你们出征又是生死之战,辛苦你们了!”
女人们脱下背包,星则渊看着飞鸟雪亮,看他如何决定,这是心意,还是收下吧。
女人推了推自己的孩子,几个小姑娘拿着苹果从战士们的腋下钻过,跑到飞鸟雪亮身边。他对战士们挥了挥手,拦什么拦,都是亲人。
“将军大人,这是给你的苹果,代表平安!”
说话的女孩已十六岁,她和身边的两个小妹妹都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水果现在算奢侈品。她们目光诚恳,飞鸟挨个摸了摸她们头顶。
“谢谢你们的苹果,你是姐姐吧?”
“嗯!”
女孩对将军笑,早就听闻黑脸将军高大魁梧,真的好高呀,心里有点小害怕呢!
“牵着妹妹们的手,回母亲身边吧!”
“嗯嗯!”
三个女孩高兴的对母亲笑,飞鸟雪亮将三个苹果拿在手里,大声说:
“大家不要吵,听我说!”
女人们注目。
“我们皇室军有固定的军粮,这些粮食请大家务必带回,否则就是让我违反军令,希望大家谅解我。现在是战乱时期,百姓平安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大家请回,等我等凯旋归来,再一起欢庆!可否?”
飞鸟雪亮没有像星则渊想的那样收下粮食,因为她们带来的粮食足够自家吃半个月,他们收了,她们全家就得挨饿。
女人们沉默,年长的奶奶在其中说:
“大家都回去吧,心意已经送到了。”
“但是将军,我们的男人在家中干活,若不把这些东西送出去,恐怕难安他们的心呀。”
“就是就是!”
“这样如何。”
掏出一个苹果,飞鸟雪亮说:
“我们明日出征,大家一人送一个苹果就行,一共三百个!”
“好!”
“但是我先说好,我们只收三百个!”
“好好!”
女人们听到此话拉着孩子快速离去。
“我们家里有片苹果园。”
“那我用粮食换你家苹果行吗?”
“当然可以!”
百姓们离开时,飞鸟雪亮立马叫来一个士兵。
“带你们队的战士去户都东门等大家的苹果,二十多里路不能让她们一天跑两趟。”
“是!”
“记住,一个都不能多要!”
“是!”
星则渊看着飞鸟雪亮,这就是皇室军的做法吗?难怪受百姓爱戴,比起抢夺谷雨家粮食的不败军,他们好太多倍。
奈良岛
不败军的帜幡呈血煞色,插在四周犹如立志的决心。这是一个在山岩中的密室,四周角岩冒起,尖锐如锋利牛角,一滴水从顶部壁岩上落下,在空气中蒸发成空气,而后化为虚无。
山岩上的火把飘动,照在地上的火光四下闪躲,其中站有一高一矮两人,他们脸上于左右两侧抹着厚重的黑泥,湿泥干裂,犹如人心中破碎的善良。
“祭师,它还没完全苏醒吗?”
高个子的男人身材不算雄壮,但腰杆笔直,在黑暗的山洞里,照在脸上的火光显得他阴邪无比,他似乎焦急期待着一场巨大的灾难。
身前的佝偻男人杵着拐杖,步履蹒跚。听到身后男人的话,他掏出一面圆形黑面镜。
黑镜犹如着墨的小潭,慢慢的,一双红色的眼睛在其中睁开。一双后,十二目一一张开,犹如喷涌的血泉。
“幕伏大人,大蛇已睁开十四只眼,只差最后一双眼睛。等它十六目一同出现,便可完全苏醒,扭转战局!”
“尽说花言巧语的话,我只问你,还要等多长时间?”
幕伏是不败军首领,看起来已年迈,曾经贵族的他现在一副蛮人模样,无论粮食还是物资都远远不够,即便他有黄金千两,在这日益衰败的奈良岛也买不到任何东西。
“大人,最多需要一个月!”
“好!最后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不能将其唤醒,我就宰了你!”
“是,大人!”
佝偻男人笑容桀桀,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幕伏正准备离去,祭师说:
“大人,别忘了你的承诺!”
“放心,只要你帮我登上大和国王位,这国师之位,定是你的!”
虽然幕伏说这话有些不耐烦,但矮小男人唯唯诺诺。
“多谢大人!”
以他的邪门歪道,最多只能唤醒邪兽,并且控制它,他没有贵族的身份,做不了王,但是做国师也可以啊!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总令人疯狂追求。
“大人,有什么进展吗?”
幕伏走出山洞,里面是黑夜,外面却是晴天。
“还有一个月!”
“看来我们离胜利越来越近了。”
幕伏望了望山洞,对自己的心腹说:
“时刻盯紧他,要是他敢耍花招,先斩后奏!”
“是!”
幕伏老谋深算,即将苏醒的八歧大蛇是他们反败为胜的一大希望,但他不会把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留在身边。
心腹说:
“大人,我们的粮草……又没了!”
“去外面搜刮,那些庶民肯定有所隐藏。”
“是!”
山洞之前是不败军总部军营,满头乌云的幕伏走回自己的大宅,现在他已无路可走,投降这种事从他们开始反抗便无缘。
“最近皇室军那边有何动静?”
幕伏问时,身边饿着肚子的情报员说:
“他们的防御线依旧,还在绿竹岛外!”
“还有其他动静吗?”
“没了!”
“下去吧!”
心情烦躁的幕伏在屋内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皇室军比他想的还要强大,即便失去武力值强悍的“花昔家”和财力广泛的“天美家”也依旧能坚持到现在,这就是有百姓支持的好处?
一拳锤在桌子上,幕伏想不通,为何自己会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桌上的茶杯随着大地慢慢颠晃,凉却的茶水洒在精准的地图上。
“怎么了?”
幕伏高声大喊,他的心腹摇摇晃晃的冲进来说:
“大人,山洞有动静!”
“什么?”
幕伏在心腹的搀扶下连忙跑向山洞,四处地动山摇,足以震动天地的哀嚎声似乎在哭泣。
“眼睛……”
八歧大蛇已睁开第十五只眼睛,最后一只眼就是睁不开,上面的刀疤令其剧痛。八歧大蛇自然不在山洞中,而是在海里。在海沟深处,巨大的怪物摆动自己巨大的身躯,令大海掀起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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