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盘算着，做顿丰盛的菜肴给辛苦上学的女儿补补身子。
然而，还没等到周末，孩子又打电话来了。
“妈，我好像有点发烧。”
顾念握着浇花水壶的指节一抖。
孩子送寄宿制学校三年，每次电话，她最怕的就是孩子说着凉感冒之类的话。
“给你买的药，你吃点啊!”
“吃了……好像效果不明显。”
娃娃的声音有点庸懒，甚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要不，我让你爸中午给你送些药来？”
“先不用，我再吃两顿看看。”
孩子独立性很强，也很有主见，顾念轻轻应了声‘嗯’，“那你赶紧去吃，实在不行，就回来住两天。”
“快月考了，老师说不能随便请假，上课了，我先挂了哈。”
“好……”顾念还想嘱咐什么，耳朵已响彻一片清脆的‘嘟嘟嘟’声。
看了看手机，这次显示的是串简短又熟悉的数字，顾念知道是老师办公室的座机电话。
孩子是趁下课给她打来电话的。
一般没有特殊的事情，孩子是不会在下课给她打电话的。
她早已在家长群里看到通知，周四周五月考，而今天……周一，还有两天时间，孩子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孩子的身健很壮实，平时感冒吃点药就好了，长这么大也没输过一次液，这次不知怎么了？
顾念的一颗心七上八下。
菜市场买菜时，又接到江辰电话，“在哪里？”
“买菜。”
她一边挑着菜摊贩上的水果疏菜，一边与老公讲着电话。
“你给爸买的那件衬衣哪儿买的？”
“商业街佳品店，怎么了？”
“我下午有会开，你抽空回去一趟，把衣服拿去换一下，妈刚才打电话来，说衣服有地方崩线。”
崩线？
质量不好才会崩线，她给老爷子买的虽不是一线品牌，也算是牌子货，怎么会崩线？
“嗯，行。”付了菜钱，顾念转身走路回家。
她去公婆家已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江家住在六楼，由于是十几年前修建的单位宿舍楼，客厅外有个生活阳台，阳台上摆了一张吃饭的桌子，边缘种植了许多的盆花，顾念刚走到三楼，就听到了楼上飘来一抹女人的声音。
音量很小，顾念根本听不清楚到底是谁，又在讲着什么。
直到她爬上了五楼，站在一拐角处，伸着脖子往上面瞧，透过密密花丛缝隙，终于看到了一抹模糊的人影，女人齐耳短发，身材纤细，穿着一件白色雪纺衫，整个江家，只有江晓才钟意白色，细听之下，熟悉的声音果然是小姑子江晓的。
“妈，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没听到老太太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在里屋应了声儿，而顾念没有听到。
江晓细嫩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觉得她八成是故意的，平时，她买衣服挺仔细的，要翻来覆去看八百遍，给她妈一样，妈，我给你说，你没瞧见金秀兰买东西，那叫一个抠，上次，我给她们俩母子出去逛街，就一双袜子，金秀兰来来回回看针脚，磨磨蹭蹭了两个小时，整整两个小时啊，我当时都想扭头就走了。”
这话让顾念想起了大半年前，老妈来她们家住了大半个月，有天饭后散步逛街，江晓给她打电话，找她给孩子借课本，当时，她就邀江晓给她们一块儿去逛，老妈来得急，忘记带袜子了，买时是有些磨蹭，具体她已记不得到底买了多长时间，当时，她看到江晓一直低头玩手机，刷抖音，并不在意啊!
没想到心里搁着这样的事儿。
她以为婆婆阮玉清至少会说江晓两句。
没想到的是，她站在门外时，却听到了屋里飘来阮玉清的声音，“农村人都小家子气，你二嫂给她妈一个德性，有时，我都心疼你二哥，以前，给他介绍的姑娘，论长相学历，哪个不比她强？可是，人家就是不愿意呗!命哪!”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妈，上个星期，我碰到张澜了，哎呀，就是以前与二哥处了几天对象的，那个长得极漂亮的护士，人家几年前就升护士长了，老公是陈建局的二把手，听说孩子读书成绩也好，她给我打招呼，还问起我二哥现在过得咋样呢!”
“你二哥就没那样的福气，贱命，好了，少择一点，吃不完。”
顾念站在门口，像尊艺术雕像，她一直都知道这家人看不起她，瞧不上她的家庭，她的出身，她从她们带刺的目光就能强烈感受得到，所以，这些年，她比谁都努力，都拼命，尽管她已成了知名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律师，人家同样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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