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怎么了?
以前不是都说养儿好防老,然而,现实是狠狠打了大家一巴掌。
不然,怎么会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呢!
与女儿什么都话都能说,什么苦都能诉,今天吵了,明天可以照常说话,没有隔夜仇,毕竟,血浓于水,谁也不会去计较,与儿媳则不行,随便一句话,都能火山喷发不说,你讲的话,会久久搁在人家心里,说不定能记一辈子。
金玉兰正是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多年来,她一直宠着儿媳,夸着儿媳,给儿媳讲话,永远不会掏心窝子。
平时,儿媳怎么作,她也不会吭半声,今儿不一样,她觉得顾念真的挺委屈的,怀着身子大老远从M市赶回来,连江辰也送了医疗费过来,都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以前,她的心是偏袒儿子的,总觉得,她要跟着顾毅一家子一辈子。
现在,她不那么想了!
抹掉眼角的泪,金玉兰笑着对隔壁床的老太爷说,“咱们有缘才会住一间病房,以后,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儿就是。”
金玉兰这个人,没文化,识不了几个字,可是,对人是肯定好的,与人家一相处,邻里邻居对她的为人处事赞不绝口,她与顾成华都一个性格,好朋友,喜欢热闹,在老家时,经常会做好一桌子的好菜,拿出好酒,请亲朋好友过来闲磕。
可是,自从儿子媳妇从外打工回来,她把财政大权交给儿媳后,老俩口就不管事了,许多亲朋好友都说顾家变了,其实,变得不是他们,而是当家人观念不一样了,吃吃喝喝是需要本钱的,老俩口没当家,也管不了事,再说,她们老俩口没退休金拿,手里的钱都是每季帮人家帮李子的领路费或者下力钱,用一点少一点,其余全是顾念逢年过节递到他们手上的,老俩口也舍不得花,都放到一张卡上积攒下来,再加上每月一人农村老人补贴的六十元,天长日久积攒着,也积了不少的钱,反正,万儿八千是有的。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金玉兰是不会去取那笔钱的,这笔钱,只有她们自己与顾念知道,她对顾念一百二十个放心,女儿再苦再累,不会算计她的钱。
“好的,谢谢!”老大爷女儿赶紧道谢!觉得金玉兰特别好,俩人开始话磕。
从谈话间,金玉兰知道了老大爷的女儿叫刘玉珍,刘玉珍五十几岁,是老大爷的幺女儿,她最老大爷八个子女中最不幸的一个,丈夫出去挖煤,被煤埋了身体,从煤炭里拔出时,早已咽了呼吸,两个儿子为了父亲的抚恤金,闹得乌烟瘴气,翻脸不认人,一百万的抚恤金,刘玉珍一分钱都没得到,全被两个儿子拿去,如今,她靠去餐馆洗碗,一个月两千左右的工资,辛苦供养着读高中女儿的生活费。
因为她在县城打工,弟弟给她打电话说父亲病了,她来医院探望父亲,弟弟与弟媳就闪人了,她只好请了假照顾生命垂危的老父亲。
说起也是一把辛酸泪。
一晚上,顾念翻来覆去睡不着,做了好多的梦,一会儿梦见有条毒蛇缠上了自己的颈子,她拼命想把它抓下来,可是,蛇身太大了,她竟然抓不稳,一会儿,她又梦见有两条蛇,一条花的,一条青的,两条追逐着她跑,跑来跑去,怎么也躲不掉,她拿起一块石头,狠狠朝其中的一条砸去,血从蛇颈口蜿蜒而也,鲜红的血,染红她眼眶,好不吓人。
顾念尖叫一声醒来,窗外绵绵细雨,淋淋沥沥,雨声淹没了她的尖叫声,不知道是不是很困,江辰睡得很死,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顾念想到那个梦,心有余悸,不是她迷信,大家都说怀孕梦到蛇是挺正常的事,可是,她砸伤了那条蛇的颈子,她好后悔,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顾念肠子都悔青了,可那是在梦里,梦里发生的事,都是不由自主的。
深吸了口气,翻了个身,继续睡,模模糊糊里,她似乎看到了父亲那张沧桑的脸,“顾念,我要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不……”顾念惊惧地呐喊,“爸,你不能走,我从M市回来了,爸……”
可是,父亲不顾她悲戚呼喊,绝然转身,飘然远去,空气里只剩下茫茫尘埃飘浮。
顾念再次冷汗涔涔醒来,这次,她没有再睡,天露熹微,月色褪尽,地平线上已有光芒跃跃欲试,站在窗前,双手撑在窗棂上,抬头,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然后,顾念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当母亲告诉她,她爸平安无事,好好睡着呢,她才放心了一颗吊得老高的心。
江辰醒来,洗涮完毕,去外面买了爱心早餐,由于她怀着孕,江辰买的早餐特别注意营养。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咬着个小笼包,江辰问。
“爸没有醒来,得等他情况稳定了再说。”顾念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我可以休年假,但是,你不行,要不,你先回去,过两天,我就回来了。”
江辰单位与她不一样,也不可以随便休年假,而她可以与沈南辞说下,把过年休的年假提前休了。
江辰没有说话,只是闷声不响吃着早餐。
片刻,他道:“顾念,不是我挑拔你们之间的关系,你嫂子那个人,眼里除了钱没别的,你哥又是颗软蛋,什么都听你嫂子的,咱们手里只有几万块了,离开前,我一并给你。”
江辰是放心不下顾念的,他比较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顾念年龄不小了,生二胞本是危险的事,现在,又跑回去操心岳父的病,他真想带着顾念离开,甩手不管顾家的事。
可是,他不能,再说,顾念也未必会给他离开。
“不用。”顾念想了想,揣了一张卡到自己兜里,另外几张交到了江辰手上。
“我留一张就可以了,都交两万多了,应该不会交太多。”
顾念预测,父亲可以没几天就会醒来。
因为,她想起了昨夜的梦,梦与现实是反的。
她一直坚信。
“好吧,随你。”江辰只是顾家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那是在岳父岳父心里的位置,对于大舅子俩口子来说,他屁都不是。
如今,一个躺着,一个不管家,他呆在这儿,除了与王湘秀相看两厌以外,什么事也帮不上,他怕自己的臭脾气一上来,见不惯了多嘴,王湘秀那人的性子,他了解,也是受不得气的主,两个一搅和,顾念夹在中间难做人。
所以,他索性离开,免得发生不必要的战争。
江辰离开时,金玉兰送他去了汽车站,“江辰,你生气了?”
“妈,没有呢,我的确是有事,要上班,请不了假,爸那个样子,我走了都挺不放心的。”
“没事,医生说,今天应该能醒来。”
江辰从兜里摸出几张人头大钞,递到了岳母手上:“妈,这是我爸妈的一点心意,她们希望岳父能早点康复出院,其实他们是要过来的,可是,实在是太远了,只能把心意给他们带过来了。”
金玉兰眼睛笑得眯成了缝,“江辰,替我谢谢你爸妈,亲家真是太周到了,以后,我去你们那里,得好好感谢她们。”
这么多年来,金玉兰与阮玉清她们也没什么深交,有一年,她们去M市,与他们吃过一次饭以外,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她知道人家是城里人,她们是乡下的,泥腿子怎能与吃国家皇粮的人比,她与老顾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份量,所以,每次亲家邀请什么的,她们都婉言谢绝,只要她们的女儿在江家呆着幸福,就足够了。
“好的,没事,妈,我先走了。”江辰拎着简单行李,转身上了身后汽车。
爸妈根本没拿钱给他,让他转给岳母,甚至爸妈都不知道岳父生病的事,但是,为了家庭和睦,他必须这样做,他得考虑顾念的感受。
金玉兰回医院时,在顾念耳边念叨,“你公公婆婆处事真好,江辰走时硬塞给我四百元钱,说是看望你爸的,顾念,人家吃皇粮的人,我一直认为他们瞧不上咱们,没想到,看来是我想多了。”
顾念听了,嘴上蔓延了一缕苦涩的笑意。
她真想对她妈说,你女儿一生的幸福都搭进去了,在乎这区区四百元钱。
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阮玉清拿了呢,顾念总觉得,阮玉清不会让江辰拿钱过来探望她爸。
八成是江辰自个儿掏得腰包,只为给他父母一点脸面。
以前,他就干过这样的事儿。
他想娶她,又怕她家不同意,第一次到她们家时,就是江辰自己掏腰包买的礼物,硬说是他父母买来的。
现在,去追究这个不重要了,反正,老妈心里乐呵就成。
“顾念,他姑爷咋走了?”王湘秀提了包苹果来了。
到处看不到江辰的身影,王湘秀问。
“上汽车都一个小时了,说不定已坐上飞机了呢。”金玉兰不想与儿媳讲话,说完赶紧别开脸。
“妈,坐飞机很不了起吗?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以前,皇帝都没办法坐的,现在人人都能享受,我大姐每年全家都要飞一趟泰国呢。”
“那是你大姐,可不是你。”
顾念拧眉,不知道这婆媳怎么了,如果她猜得不错,昨晚俩人应该是吵架了。
“嫂子,你拿这么多苹果来干嘛?”
她想岔开话题缓和气氛,没想王湘秀不领情,“送给你们的啊!还是去别家买的,咱们家的树上全是烂苹果,我怕以后妈又说我给你烂的,你看我多尊敬你们,顾念,按理说,你是顾家最小的,我是嫂子,你得尊敬我才对。”
这话有点寒碜人。
“嗯,嫂子说得对,我是最小的,的确该我尊敬你与哥,长嫂如母,长兄如父。”
爸躺在那里,如果她单位有事,还必须仰仗王湘秀与她哥顾毅,顾念一个劲儿给老妈眨眼,让她平息心中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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