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清拉着江辰,还想说什么,江辰剥开了她手指,转身回屋去了。
阮玉清气得不行,在沙发上坐了半天,孩子哭起来,她只得起身去带孩子。
江辰又是几天不见人影了,阮玉清天天带孩子,洗衣服,菜市场、超市、家,搞得她火气特别的大,江益华完全不敢惹她。
顾念下班,也不太愿意给她讲话,有时候,还脸色不好看,阮玉清心里更难受了。
今晚吃完饭,顾念把一千块生活费放到了桌子上,“妈,这月的生活费。”
阮玉清见只拿一千块给她,心里不乐意了,心想,天天这么累,不但没工资,还倒贴钱,人家装着不知道,她不能憋屈当这冤大头。
“顾念,还有孩子的奶粉钱,三百块。”
她是微笑着说这话的,显得自己特别大度。
然而,儿媳不领情,拧了下秀眉,道,“那奶粉,喵喵与咪咪不喝,你拿去退了吧。”
退了?
阮玉清傻眼了,都这么久了,怎么退?
就算她拿去,人家也不一定给退啊,再说,就三百块,人家会怎么看她。
想着服务员鄙夷的眼神,阮玉清就难受了。
不退,坚决不退,她不能让人看不起。
清了清嗓子,“顾念,退不了,买时就说过,不退。”
顾念沉默不语,好半晌才回答,“反正,俩孩子不喝,要不,你喝吧。我已经给他们重新买了老牌子奶粉。”
让她吃,这话呛得阮玉清说不出话来。
“顾念,你不能……”
话还没讲完,顾念起身回屋带孩子去了。
阮玉清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一把筷子拍在了桌案上。
嘴里念了句,“欺人太甚。”
她真想转身走了,可是,能去哪里,现在,她们已不比从前,她们没房子了啊!
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告诉自己要冷静。
千万要冷静,她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做家务的时间太长,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申吟几声,她让江益华给她揉揉肩。
江益华揉了两下就停了手。
“你怎么停了啊?这儿啊,还有这儿啊。”
她揉着自己的左肩,不停地大嚷,“快点,疼死了。”
不论她怎么叫嚷,江益华也不理睬,阮玉清的火气彻底出来了,“喂,江益华,你帮我揉揉啊,你说,如果我倒下了,谁给你做好吃的,谁给你弄好喝的,你每天连荼都喝不着。”
阮玉清埋怨。
“我又不是没长手,你不做,我就不吃的、喝的,你没力气,要揉,明天去按摩院,里面妹子手劲儿可大了。”
这话惹了一身骚。
“你试过?”
“没有。”江益华知道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赶紧转移话题。
“我只是听别人说,你可以去试试嘛,要不,去医院理疗也行。”
他赶紧扯到了医院上去。
“少扯蛋,总是试过,才知道人家手劲儿大,江益华,你不是人,这辈子,我嫁你,算是毁了。”
老话又重提了,以前,每次拌嘴,这句话阮玉清必说。
“你才知道毁了,不是早毁了么?”
这次江益华没生气,反而给她贫嘴。
搞得阮玉清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阮玉清直接扑嗤一声笑出了口,一场吵闹就这样结束,其实很多时候,两人之间,有人退一步,自会海阔天空,夫妻之间相处,哪有对错之分,要懂得学会装糊涂,也吵不出个黄金来,让一下就可以了。
很多夫妻,总是要争个对与错,是与非,所以,赌过几天气,打几天冷战,甚至有时候,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搞得要离婚的地步。
其实,真没必要,吵多了,对孩子成长也不好。
阮玉清拿着自个儿掏了三百块钱买的奶粉,即舍不得吃,也舍不得丢,也不好意思回超市去换。
拿了温开水,就兑给孩子喝了。
心里老大不乐意,每喂一口孩子,她就在心里骂一遍顾念,骂她抠门儿,连这种钱也给她。
好歹是自个儿亲孙子,她也不舍得给别人喝。
当天凌晨,喵喵哭着醒来,顾念摸了下孩子的头,烫得吓人,她赶紧穿衣起床,开车把孩子送去了医院,孩子上吐下泄,可把她吓坏了。
医生为孩子做了详细检查,严厉地问她,“你给孩子吃什么了?”
“没吃什么啊,就是喂奶,还有牛奶粉啊。”
“你喂的什么牌子?”
顾念如实说了奶粉的牌子,医生神色更严峻了,“是你带的孩子吗?”
“不是,是她奶奶在带。”
“你最好问下她,白天给孩子吃的什么奶粉?”
顾念听了,心里‘咯噔’下,掏手机把阮玉清叫醒。
阮玉清在电话里结结巴巴回答,“啊,我没给他们吃什么啊,就是奶粉嘛。”
“医生问是什么牌子的奶粉?”
顾念心里已知道不妙,但,她还是好脾气地继续问。
阮玉清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说,“是我……买的那种……怎么了吗?”
“喵喵又吐又拉。”
“不会啊,咪咪也吃了的,她也没问题啊。”阮玉清推责任。
顾念没说什么,挂上电话之前,她已气得浑身发抖,还能说什么呢?
除了无语外。
医生建议孩子住院,所以,顾念只得给孩子交了住院费,医生要给孩子挂点滴,医生要给孩子剔额头上的头发,顾念抱着孩子拒绝,护士皱了皱眉头,“姐姐,如果不给孩子挂点滴,再烧下去,会抽筋的。”
抽筋就代表着脑子会烧坏了。
为了孩子的智商,顾念不得不控制自己,尽管她歇力忍着,当吊针扎进喵喵额头时,泪水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喵喵。”她轻唤,心在滴血。
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不心疼。
顾念在医院照顾了孩子一整夜,第二天,还向沈南辞请了假,她不放心让别人带孩子。
阮玉清跌跌撞撞跑到医院来,找到了病房,看着挂吊滴的孙子,她脸色煞白,“顾念,我不是顾意的,我不知道那奶粉有问题。”
顾念别开了脸,不想与她多说什么。
摊上这么一个婆婆,是她倒霉吧。
“给老二打电话没?”
阮玉清问。
顾念简短答,“没有。”
“为什么不通知他啊?”
这下顾念来气了,“你自个儿的儿子是什么德性,你不清楚?你这段时间,可见过他的身影?”
一段时间不见人影了,两老也从来不问。
顾念在想,是不是人死在外头,他们也不会过问。
“我以为……”阮玉清理亏词穷,“我以为他在忙生意嘛,毕竟,他新厂刚刚弄起来,需要时间去适应的。”
真是体贴的好母亲。
顾念懒得理她,直接走到外面去医生给孩子换药。
阮玉清望着顾念冷漠的背影,撇了撇嘴,什么都怪她,好事儿没她的份,坏事儿到找上她了。
她带了孩子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又不是有意拿奶粉给孩子吃的。
再说,是不是奶粉的问题,还是个未知数的。
住了三天院后,喵喵出院了,而至始至终,江辰始终未曾出现过。
顾念心寒了,也不再打电话了。
没了他,她也能活下去,三个孩子便是她活下去的信念与目标。
回到家,顾念去了趟劳务市场,下午,便有个农村妇女来敲门来报道,阮玉清见了女人,来来回回打量了人家一番,不耐烦地喊,“你找谁?”
妇人低着头,对着手里的门牌号,“8890,是这家呀。”
妇女冲着开门的她笑容可掬道,“阿姨,顾念在吗?”
阮玉清以为是顾家的亲戚,神色更不好了,“找她干嘛?”
“这样的,我是中兴保姆中介公司介绍过来的,这是他们给我的地址,我是打的过来的,的士钱150元,这是报销单。”
有没搞错?
顾念去找保姆不给她说一声。
而且,保姆找她报销车费。
“你给我说不着,我们没请过人,你走吧。”
阮玉清不冷不热赶人的时候,顾念从屋子里出来,扬声道,“进来吧,大姐,我是顾念。”
妇女听说她是顾念,拔开挡她路的阮玉清,几步跨了过来,肩上的大行李袋子放下,面露喜色,“你好,我是钟月花,是山东老家过来的。”
“你好,大姐,你有从业经验么?”顾念轻声问。
“有的,做三年了,我男人在M市打工,所以,我就出来了,做过一家,那家待我特别好,还舍不得我走,不过,那老太太死了,我也没活儿做了,拿人家的工资不做事,过意不去呢,所以,我就又去中介公司留电话,这不,他们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顾念打了电话问中介公司,中介公司很快回复了,这名叫钟月花的女人说得全部属实。
先前在一家照顾老人,老太太走了,她就离开了,然后,他们就给她介绍了过来。
“大姐,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你有经验最好了,不过,咱们家是带小孩,不是带老人。”
“老人小孩都一样,一样的带嘛,小孩其实还好些,吃饭了不会哭,我带的那个老人,她患了老年痴呆,一会儿要出去找,一会儿要找儿子女儿,可够折腾人的,相比较而言,我还是喜欢带小孩子,简单嘛,尤其是像他们这么在的,吃饭了就睡,多简单。“
钟月花把行李放到了墙角边,伸手就要去抱江益华手里的孩子。
江益华退开一步,阮玉清走了过来,对保姆道,“你都没洗手,手上多少脏东西,抱了我孙子,我孙子生病了找你。”
钟月花虽没文化,但也不傻,头脑精灵着,刚才她进屋时,这老太太就冲着她翻白眼,她不小心看到了。
这会儿又说这样的话,她当然不高兴,“我手才不脏呢,离开家时,我洗过的,不信,你闻闻,我还抹了香皂。”
她把手伸给老太太闻,老太太直接把脸别开。
想让她闻村姑的手,不如让她去死。
“妈,以后,你带孩子,大姐做家务。”
顾念帮她们分工。
见阮玉清脸色不太好看,顾念又说,“这段时间,知道你很累,所以,我特意雇了个人来帮你。”
“好啊,这下好了,有人帮你干活了。”
江益华虽然也不喜欢这个保姆,但是,这个人来了,他可以清闲了。
又可以出去玩牌找人下棋了,想到自个儿能自由了,他肯定乐颠颠的。
阮玉清:“即然要分工,我是免费工,那我就得先选择,她带孩子,我做家务吧。”
“你不怕大姐把细菌带给孩子,农村人不讲卫生的。”
顾念说这话时,向钟月花眨了眨眼,表示是刻意这样说的。
钟月花也是聪明人,不但不怪她,还掩嘴笑了,明显就是怨对老人嘛。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那是你与江辰的事,与我们无关,就算病了,花得也不是我的钱。”
阮玉清冷哼,出口的不是人话。
顾念笑,“看来,你一点不心疼孙子,所以,才会给喵喵吃那样的奶粉。”
“你……“阮玉清气得鼻孔冒烟,指着顾念骂,“你血口喷人。”
“妈,少盛气凌人,如果不是你买那样的奶粉,喵喵会生病,孩子不是你的,你当然不心疼,你没看到他被针扎时,我心都快掉出来了。”
阮玉清觉得自己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她又不是有意给孩子喝的,她舍不得丢掉,但是,现在,她怎么说都是错。
毕竟,事实摆在眼前,顾念不要她的,让她退了,她到给人家喝了,还出了问题。
“行,你说了就是。”阮玉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又不能离开,总之,心里寒碜,觉得自己寄人篱下,受这样的气确实活该。
顾念把钟月花叫进了屋子,给她说了孩子的习惯,让她好好带,总之,不会亏待她的话。
“你婆婆好厉害。”
钟月花给她唠磕。
“你怎么知道是婆婆?”
“只有婆婆才是那个样子啊,自个儿妈哪舍得那样。”
顾念没回答,末了,对钟月花说,“孩子吃的食物,必须经过我知道,就这件事你不能做主,其他的,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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