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工作,江辰也不愿意再去开出租车,最开始他缩躲在家中玩游戏,顾念说了几次,他很不耐烦甚至给顾念吵。
总是拿沈南辞的事情出来堵顾念的嘴。
顾念解释了千万次后,不再解释,一副随便你要怎么样的态度。
从内心讲,顾念是很想把钟月花辞了,辞了后,江辰做不了那么多的家务,他一辈子游手好闲惯了。
正因为太了解自己老公秉性,顾念才只好作罢。
今天,是江芸颖中考的日子,顾念一直密切注视着微信家长群里老师的一举一动,班主任老师每发一次视频或者图片,她都会第一时间去寻找女儿的身影,只要看到女儿露出笑脸,她心里就会感到无比的兴慰与快乐。
又有谁能够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理。
尽管她身边已有了一对龙凤胎,但是,她对江芸颖的爱一点也不会比原来的少。
中午的时候,江芸颖打电话来了,“妈,数学没考好,有五分的题我居然粗心大意做错了。”
孩子的话音带着点哭腔。
顾念心里也恼火,粗心的问题,她说了孩子许多次了。
清了清嗓子,保证出口的话带点喜感,至少不会悲伤,“没事的,不要去想了,都过去了,复习下一科吧,下午还考其他科哈。”
孩子唠叨了几句,顾念也安慰了几句,孩子有了妈妈的信任与宽慰挂了电话,准备考下科。
顾念怕她出问题,尤其是孩子说,昨晚,她睡觉全身都是汗,顾念心里就怕了。
成绩固然重要,都排在健康之后,如果健康没了,也就等于没有了一切。
不想打扰班主任曾老师,她给曾老师发了短信,说了女儿的情况,曾老师陪伴了孩子三年,相当了解子的脾气性什么的,老师特意发了几张孩子下午坐上车时的照片给她,看到女儿眉开眼笑,顾念提到嗓子尖口的心才落下去。
为了孩子,为了照顾家庭,其实,更多的应该是为了照顾江辰不爽的心里,顾念找了沈南辞,不愿意接手白震慕圆的案子。
沈南辞定定地望着她,道,“顾念,你可想好了,这个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如果给了其他人,真的可惜了,我没其他意思,纯粹只是想给你机会,你的家庭现在全靠你支撑,一名律师就得是全褂子,什么官司都能打,才能在律师界混得一席之地。”
沈南辞在M市赫赫有名,在律师界,他说的话就是至理名言。
也算是顾念的恩师。
顾念说要再考虑一下,沈南辞说可以,顾念回了家。
手里的钱越来越少,她那两万块的生活费很快没了,每月仅靠她微薄的工资过日子,还得要付钟月花的工资,还有江芸颖的补课费。
她与江辰结婚后,养成了把钱放到一个小抽屈里的习惯。
钟月花要去买菜,她正准备去拿钱给她,才发现抽屈里只有三百元人民币。
她明明放了两千进去的,这两千她计划着要吃到半个月后,正好接上她发工资。
这下好了,钱不没有了。
这个小抽屈除了江辰,没第二个人知道。
顾念立即给江辰打了电话,电话传来了麻将碰撞的声音,接着,江辰的声音传来,“我拿了一千七,等会儿赢回来放回去。”
赢回来放回去,那赢不回来呢?
这话是说已经把一千七输出去了么?
顾念‘啪’的挂断了电话,十几年了,她从来没有这样焦灼伤心过。
另外一张卡里还有一万块,她本来是准备筹在那儿,以备不时之需,一万块够做什么啊,可是,她没有办法,有总比没有好。
这一万块,她给江辰说了好多遍,说一定要攒着,不能一直用老本直到把它用完。
眼瞧着一万块快保不住了,顾念眼前一片漆黑,头晕袭来,差点栽倒在地。
身旁的钟月花赶紧抚住了她。
你不上班,你带孩子吧,那省去了请保姆的钱,你不带孩子,你在家帮忙吧,偏偏要出去赌博玩耍,与那帮社会上的哥们儿纠结在一起,哪怕一月领他个三五万,都不会存得了钱。
这是顾念的观念,说了江辰许多许多遍,他仍然左耳进来右耳出。
“大妹子,你别急,等回来大兄弟回来了,你给他说说就成。”
顾念坐在沙发上,钟月花怕她倒下,为她端来一碗糖盐水。
坐了会儿,顾念回卧室从枕头下拿出那张卡,紧紧捏在手心里,这一万块,她真不能让男人再败了,她还有三个孩子需要养活。
这个男人,她是彻底无望了。
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顾念攥着卡,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刻,好后悔了,后悔嫁到大城市,后悔当初不听父母的话,如果当时听了爸妈的话,回兰县考个公务员,再找个正式编制的男人嫁了,或许,她就不会过得这样辛苦。
世上,终究没有后悔药可吃。
顾念望着睡在摇篮椅里的两个孩子,再想到江芸颖的毕业考,再过两个月,江芸颖就迈入了高中,高中阶段更是一个不可想象的阶段,她不能把自己的压力转移给江芸颖,孩子还没满十五岁,过早知道太多生活的东西,不太好,顾念一下子有点担心未来江芸颖未来三年的高中生活了。
理了理思绪,她给爸妈打了个电话问平安,母亲在电话里哭了,说嫂子整日给她脸色看。
她母亲金玉兰是个性格要强的女性,这么久来,顾念很少看到她哭,不到万不得已,不是逼到绝路,母亲不会伤心欲绝。
顾念让老妈过来给她带孩子,金玉兰说考虑一下,她要与她哥商量。
不到十五分钟,金玉兰来电了,她同意来为顾念带孩子,但必须带上老父亲,老父亲顾成华离不开她,顾念说行。
然后,顾念把钟月花叫到跟前,给她说了一堆的理由,希望她能谅解。
钟月花也不傻,最近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知道顾念手头的钱紧了,发不起她工资,钟月花笑着说,“没事,大妹子,我能理解,你让孩子外婆来带是最好的,至少,你省下了这笔工资钱,大家生活都不易,给你带孩子的这段日子里,我除了忙碌外,其实也挺开心的。”
钟月花其实不想离开的,想要找到一个好东家不容易。
许多人都狗眼看人低,要么,就是懒货,好像付了你工资,你就活该伺候我。
顾念不一样,她就算再忙,只要回来看到她在忙碌,立刻就会放下手头的事情来帮她。
而且,她与顾念也处得挺开心的,顾念挺会为别人着想,她们从来没拌个一次嘴。
但是,没有办法,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是必须得离开了。
“咱们说好,以后,你赚钱了,我一定回来帮你,你妈妈年纪大,也帮不了你多久的。”
钟月花临别前万分不舍。
还对顾念千叮咛万嘱咐,两个孩子哪个时间段喂奶,哪个时间段睡觉,哪个时间段要干嘛干嘛,记得清清楚楚,说得头头是道。
顾念心里也难过,她知道钟月花是把她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来带。
“大姐,你放心,我一旦赚了钱,第一时间找你,放心,我不会找别人的,你把联系方式给我,咱们保持联系。”
钟月花走了,离开时,她不但给了顾念自己的手机号,还给了她女儿的。
说就算找不到她,也一定能找到她女儿。
钟月花上午走,金玉兰下午就来了,自然也带来了顾成华。
江芸颖中毕完收拾行李回来,顾念考虑再三给沈南辞打了电话,同意接手白慕圆的案子。
中国涌现了太多丧偶多的婚姻,顾念的婚姻正是这种,男人就是摆在那里,说不得骂不得,有一点理就千方百计给你吵。
要面子让她辞职,她辞了职全家喝西北风去。
她这份工作得来不易,她更加珍惜,不可能因为一点风言风语而逃避,再说,沈南辞说得对,别人说什么不重要,如果是谎言,日子一久不攻自破。
谣言止于智者,他经常说这句话。
后来的后来,顾念才知道安南传播的谣言,并非是沈南辞自己,而是苏羽,苏羽想让顾念知难而退,逼她辞职,而沈南辞只是没有及时制止谣言的扩散。
沈南辞也没有开掉苏羽,他觉得苏羽是个极聪明,专业学术很过硬的女人,只是,心术有点不正,他不太喜欢,从律师专业的度来讲,她是可以被安南培养的,因为,她身上很好的潜力。
赴H国办理白慕圆案子,顾念带着行李出现在候机室,没想遇上了沈南辞。
见他同样提了个行李箱,她便问,“沈总要去哪儿?”
他该不会是要与她同行吧?
沈南辞冲着她笑了笑,“我去H国办理另外一起案件,放心,不是你那起,只是顺路而已,顾念,你不用有所顾忌,我这条件,你还怕我没女人爱?”
的确,事实如此,沈南辞长相一流,身高一米八四,M市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多少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所以,顾念从来就没往那方面去想。
要不是安南流言肆起,她也不会刻意回避他。
“当然不怕,沈总人见人爱呢,找一打小姑娘都是极容易的。”
见顾念小声给他开起了玩笑,沈南辞爽郎地笑了,这是两人自从谣言事件后,相处的最愉快的时光。
他们一起进的安检,一起登机,关键是座位上还是挨着的。
顾念也不疑有他,反正,她的立场已经表明了,她爱家爱孩子胜过一切。
沈南辞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了顾念态度后,沈南辞更加钦佩顾念,对她格外尊重,连说话都是正经八板。
飞机顺利抵达H国,沈南辞提议要一起吃饭,顾念拒绝,拖着行李与他挥手,直奔白慕圆入的那座监狱。
顾念见到了白慕圆,他的模样比电视上看到的要憔悴许多,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衣服也穿得很随便,似乎失去了电视上光鲜亮丽的外表后,人就变得黯淡无光。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是顾念小时候身边的长辈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白慕圆见是他爸请的律师来了,顿进来了精神,把当日情形诉说了一遍,末了,他说,“顾律师,我虽碰了她,可是,是她自愿的,她还说很喜欢我,还要成为我的经纪人,把我打造成一线明星,接通告接到手软。”
“你当时就没想着拍视频什么的?”
好留下证据。
“我喝醉了,是被灌醉的,现在想想,她应该是早有预谋,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少女,后来才知道,她是有老公的女人,她结过婚。”
“是她要告你,还是她老公?”
这点很重要。
“她吧。”
“你确定?”
“是她,因为,她老公与她关系不好,已处于是要离婚的阶段,她这样搞我,不过是想败了名声多搞点钱。”
绝不是钱那么简单,如果是钱的话,白震东有的是。
他完全可以找个人去找那女人谈。
对于白慕圆幼稚的话,顾念没有回答,她只是定定地望着白慕圆,“你喜欢她?”
“有一点点的一见钟情,那女人很清纯的,看起来有别的女孩身上没有一种特质,温柔大方,温婉妩媚。”
白慕圆瞥了眼外面密密缝缝似蜘蛛网般的东西,他问,“我几时能出去?”
“我现在估计不出最短的时间,你等我好消息吧,要有耐性哈,不能再节外生枝。”
“行。”
顾念交待完白慕圆便离开了监狱。
她住进了H国一所高档酒店,同一时间,沈南辞也下塌了另外一间层次很高的酒店。
助理早已在他一个小时后飞了过来,把顾念所有去向全数呈上,“沈总,顾律师去见了白慕圆,下一步应该是要去见当事人慕莎了。”
沈南辞高大冷峻的身形站在房间窗台边,窗台上摆着一沓资料,他正在仔细且耐心听着电脑屏上的男人的讲座,电脑上的男人是国外很有名气经济犯罪学专家,他正在绘声绘色讲述自己曾经经历的一件案件。
一面听着,一面小声回答苏成,“她所有的动向,第一时间汇报给我,另外,帮我约谈慕莎老公。”
“好的,沈总。”
苏成正欲要走出房门,忽然,被沈南辞叫住。
苏成又走了回来,“沈总有事?”
沈南辞从资料里找了份文件递给苏成,苏成一看,入目的是一份绝密协议。
看了内容,苏成惊诧,“沈总,你不相信我?”
沈南辞缓缓转过脸,幽深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苏成,“你觉得现在安南狼烟肆起的谣言,你没有份?”
苏成一下子尴尬无比,他不知道沈总连这个也知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苏成,许多时候,我真想把你开了,不过,念在你跟随我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终是软了心肠,你可以呆在我身边,但是,这份协议你必须签了,不然,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沈总做事向来说一不二。
苏成上次在沈南辞面前说江辰的坏话,他一直以为可以讨好老板,没想到,老板是这样想的。
天赋异禀的人,总是有一些比别人更聪明更独特的见解与手段。
不然,怎么能够在同行中做成皎皎者。
“沈总,我再也不会了。”
协议有一条,简直就是紧箍咒,如若把沈总私事说出去,违约金三千万。
霸道条款,三千万对于他一个打工仔来讲,根本是天文数字。
而且,沈总的私事包括很大,其中,他指的应该主要是正在办理的这件事,从中不难看出,沈总想帮顾念的一番决心。
其实,苏成也挺佩服顾念的,至少,她不会为了名与利委身沈南辞,换作是其他女性,早投怀送抱了,这才是女性最难能可贵的品质所在。
“好,我签。”
苏成拿笔在协议上签上自己大名。
从今往后,他发誓不再说沈总与顾念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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