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江妈安排顾惜做啥,她其实都很配合。
江妈有很多关于生仔的民间秘方,有些很匪夷所思,她都叮嘱顾惜做了,总之就是有杀错无放过,但凡她听到做些什么有利于生孩子的事,也不管真假,抱着宁信其有的心态去做了。
顾惜尽管觉得很难以理解,但都一一照办。
比如,一大早起床,下楼,要静悄悄地去厨房偷偷将江妈一早煮好的菜煎鸭蛋夹到碗里,然后回房间,再躲在厕所,将鸭蛋吃完。
比如,大型迎神活动的时候,让顾惜回老家去换树枝。所谓换树枝,就是拿着两根点燃的蜡烛和树枝,从家里出发去庙里,不管风吹还是雨打,一定要护蜡烛的火不灭,然后再香炉换别人的树枝回来。
那一次顾惜印象尤其深刻,因为一出门就下小雨了,风狂吹,她还一直用身子挡着蜡烛的火,真的用尽了一切努力去让火不灭。
那一路实在太长,又是晚上的,一路过去实在艰辛,烧融的蜡烛直把自己新买的鞋子滴脏了,她也顾不上了。
好不容易来到庙里,又得在人挤人,蜡烛打蜡烛地方行走,满庙都是烟火,熏得顾惜完全睁不开眼,周围的人手上的蜡烛已经没有空间管好了,烫到了顾惜好几次。
但顾惜还是完成了任务,按着江妈的吩咐,将那根树枝和一双蜡烛插入了满是蜡烛、香和树枝的香炉上,又匆匆拔走了别人插在神灵面前的树枝。
如此,叫换树枝。
也不知有什么用,听说换回来了,相当于心想事成。
哈,哪有那么多心想事成?
哪怕顾惜不相信,但她还是做得十足。
可肚子依旧没有动静。
到了后来,关于造人这事,江川也松懈起来了,一松懈,就各种作死了,喝酒喝得十分猛,像困了好久没有吸人血的僵尸放出到人堆里一样。
也是各种酒局。业务应酬的,团建的,兄弟经过的,老乡来穗的,同学聚会的……
你永远数不清他到底有多少名目。
顾惜抱怨起来,说:“你能不能少喝点酒?一来要为身体着想,二来,你别忘了你一直在备孕的。”
但江川并不听劝,几乎是隔日就一个酒局。
顾惜提出意见:“我不是说非要你戒酒,但你能不能稍微减少一下,能不能注意个度?业务应酬这些没办法拒绝,其他的莫不成也是非喝不可?应酬喝,团建喝,朋友聚喝,开心喝,不开心也喝,你就是一个酒鬼。”
这种话,江川听得多了,就开始烦了,有时候会反驳:“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已经收敛很多了,你不看看我单身的时候。”
“所以呢?”顾惜觉得不可理喻,接着说:“所以你觉得你就该多喝是不是?”
“我不想我去喝个酒都不痛快,你看看你,哪一次我在外面你不是一个一个电话打过来的?简直就连环夺命call,岳飞那十二道金牌都没你厉害。我在外面不要面子的吗?我就喝个酒而已,你都诸多管制,我是个人。”他在抗诉。
顾惜一听,第一次觉得眼前的江川挺陌生的,以前的江川,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都不知道是本性渐露,还是变了。
她很想说:“你以前不会这样,你变了。”但这样抒情的话完全无法表达她的情绪,她大声地说:“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人啊?想要自由,想要飞是不是?那你结婚做什么?你不想被我管,你以为我很想管你?”
江川听了,一时间无法反驳,于是埋头生闷气。
他又说:“今晚隆哥来。”
顾惜想笑:“今天情人节。”
“我知道,我陪你吃完饭后,就去跟他谈事情。”
哈,说得是什么,像我和你吃饭,才叫应酬,是为了完全任务,但后面那场,才是我心所向。
“谈事情还是喝酒?”总之顾惜知道,江川只要和个人坐下,都会喝酒。
“他找我很多次了,我都拒绝了。”江川这样说,好像这样的话,去喝酒的理由就充分点。
这晚,江川带顾惜去吃西餐。
也终于,他没有拖家带口了,纯粹是两人在吃饭。
原本顾惜还吃得挺开心的,但吃到一半,江川手机响了。
顾惜放下刀叉,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看着江川,等他说话。
江川一副已经被识穿看透的表情,为了缓解尴尬,他笑了笑,说:“隆哥下高速了。”
顾惜淡定地问:“然后呢?”
“不好让人家等那么久。”
“那你走吧。”
“好。”江川应得干脆利落。
顾惜问:“你觉得和我一起,那么不享受吗?”何止是不享受,已经觉得是折磨了。
这样一个场景,让顾惜想起自己的一个高中同桌晓欣。
那个同桌初中就早恋,后来分手,她怀疑男友和别的女生有染,于是转校都要来到这个学校,势要追回男友。
那时候的高中,每周只有周日下午放假,那天周日中午放学后,顾惜和晓欣在宿舍阳台吃饭,晓欣原本还和顾惜有说有笑的,忽然整个人就静下来了。
她盯着楼下看,说:“顾惜,那位是不是张永。”她连忙回去拿眼镜。
出到阳台,一看正是张永跟那位玉凤一起,整个人立马炸开。
没多久,顾惜就在楼下看到晓欣大喊大叫,还哭了起来,路人尽在围观。
顾惜连忙下去看看情况。
下到去,晓欣见到顾惜来了,当即抱着顾惜说:“顾惜,我很难过,他居然要跟那个女的一起放学回家。”话说到一半,一大滴一大滴滚烫的眼泪已经落在顾惜肩膀上。
那位玉凤早已消失,晓欣说着,来到张永面前,问:“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张永不仅不说话,还直接回了男生宿舍。
晓欣就跟着他上了去,顾惜知道男生宿舍女生止步,但晓欣情绪不稳定,她不放心,也跟了去。
上到去的时候,看到晓欣将张永堵在门口,眼泪一个劲地流着质问张永:“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开心,为什么现在见到我像仇人一样?和我一起,让你觉得那么折磨吗?”
这样一个场景,顾惜记住了很久。
当时的她有点难理解晓欣,觉得这样真的很蠢,如果她是张永,都不想说话了。
到了今天,才懂得当时晓欣的心境,今天她说出的话,和当初的晓欣何其相似?
她叹口气,心想,男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吧?
当下,面对顾惜的问题,江川只是伸手过来,扫了扫她的头发,说:“别乱想,我走啦。”
连解释都懒了。
顾惜看着江川盘子里吃到一半的牛扒,自己拿过来,全部吃完了,才独自回家。
她已经越来越胖了。
路灯下的孤影,是个胖影,备孕以来,早已不把控制身材当作一回事了。
回到家,她都惯性回房关门,这夜一人对着空房,心里也跟着空了起来。
江川是变了,或者她应该去学着适应。
好不容易两人出去吃顿饭,好不容易没有拖家带口,最后别人一个电话,他就中途匆匆离场。
顾惜看到,他接电话那一刻,如同听到了解放铃。
这才结婚一年多,已经这样了吗?
顾惜惆怅。
江川这晚大概也意识到顾惜不妥,所以这晚很主动地报行踪。
不报行踪还好,一报就错漏百出。
先是发吃晚饭的图,以证清白没有喝酒,这个晚饭吃到十点多了,顾惜问:“什么时候回来?”
到了十一点,江川才回:“现在去夜宵。你先睡,别等我。”
顾惜当即拨了电话过去,问:“大哥,你点7点半的时候吃了一半牛扒,八点开始吃晚饭,吃到十点多,现在又去夜宵?你一天得吃多少顿?”
“他们说去吃夜宵。”
“他们?不是只有隆哥吗?隆哥我知道,最近都在控制饮食,哪里会到了大晚上吃完又吃?”
顾惜只消这么一套问,江川就开始支支吾吾了。
越是支支吾吾,越有端倪,顾惜忽然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江川语气肯定,斩钉截铁,但声色变了。
“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的,你也答应过不骗我的,你今晚做了什么,我只要查,也不难查到,不如你自己说。”
江川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们去沐足了。”
“沐足?沐足有什么的?至于让你躲躲闪闪隐隐藏藏的吗?”顾惜说着,很快就意识到江川说的沐足,不是简单的沐足了。
她问:“说吧,是不是大保健之类的。”
江川不知道如何应答,只说:“我不会做那些事,你知道我性格。”
“为什么骗我说是去夜宵?”顾惜关注点先放这。
“怕你多想。”
“你不说,我更会多想,你骗我,我不多想才怪。”
“你看你看,开始了吧?你们女人都爱疑神疑鬼。”
顾惜先不去捉字眼,他所说的你们女人,还有哪些女人,她是这说的:“江川,你自己搞清楚,不是我疑神疑鬼,实在是你那个圈子的环境,压根就不干不净,从客户到经销商,哪怕是同事,都是这样。孙宇更加不用说了,连孟海都搞过一夜情,我不是无中生有,那天和你们一起去酒吧,看到你那几个同事啊,只要老婆不在场就下场和小姑娘跳贴身舞。那几个在东莞的经销商更加厉害了,只要是谈业务,总是去夜总会,总会叫小姐。我是信得过你的人品,但你的环境圈子就是这样,我很难不担心你不被他们同化,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说到底了,你也是男人一个。”
江川不耐烦了,说:“你放心好了,我都不好这一口好吗?这么久以来,我真的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碰都没有碰过别的女孩,你就放心吧,早点睡好不好?”
“睡?怎么睡?你明知道我已经养成习惯,要等到你回家才睡得着的。”
“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啊,这样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
“关键是对你不好吧?妨碍到你自由地无度地夜夜笙歌了吧?你搞清楚了,你是有家室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下下提醒我,我那么辛苦出来应酬,难道还不是为了赚钱,为了我的家室有更好的生活。你不仅不体谅我,还给我施加压力。”
顾惜大声起来:“完了这还是我的错了是不是?”
“但这也不是我的错啊。”江川反驳。
“好,好好玩,玩开心点。”顾惜挂掉了电话,争下去已经没有意思。
江川再也没有打回来。
变了,是真变了,以前,只要是这种以吵架结束,顾惜生气盖掉电话的情况,江川都会来哄回的,但最近他都不那么做了,相反,他还巴不得顾惜早点挂掉电话。
这种落差是迟早都要面对的吧,但如今自己应该要如何调节?
顾惜开始反思,为何会变成这样?
不是江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自己为何变成这样?
开始胸无大志,开始围着江川转,所有喜怒哀乐,全部系在江川身上。
不用江川说,她都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可爱。
从前何尝不是一个活泼可爱大度善解人意的人?即使到了今天,身边许多朋友同事,仍都要称赞顾惜性格好的。
但到如今,她慢慢向着泼妇和怨妇这路上越走越远。
可笑不?
今晚是不用等江川了,或者如江川说的那样,早点睡吧,睡着了,也就不用在等待中煎熬了。
等等等,都是等,等他复信息,等他回家,等他陪自己。但这份等待,已经成为了他的负担,曾经,他还会觉得甜蜜无比,觉得有人牵挂的感觉真好,那时候,还怪给不够粘他。
顾惜不自觉越来越粘他了,他又嫌弃了。
呵。
可当下,如何能睡呢?习惯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过来的。
那么,唯有喝酒了。
顾惜去倒酒喝,事实上她也从来不愁没酒喝,江川家里就是做酒业生意的。
她一边喝酒,越想越觉得心寒,一个好好的情人节,和自己只过了一个小时,剩下的都是别人的,直到深夜也不归。
想了想,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
而自己,是不是也该好好正视一下自己的问题?切勿将太多注意力放在男人身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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