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要不是为了吃光面前看起来还算不错的牛排的话，李世信在五分钟之前，也就是比比西那一套“电影节获奖规则”说出来的刹那，就想走了。
虽然他听说过类似的论调，但是没成想它确确实实存在，并且还被比比西这样的人奉为准则。
真是......
可笑！
看到李世信叫牛排打包，比比西的脸色不再好看。
六点整，餐厅中的食客多了起来。
一对情侣欢快的用李世信听不懂的语言坐在了相邻的餐桌，看样子岁数不大的女孩，对着手机摄像头拍摄者餐厅中的装修和环境。
看到李世信拿着一根牙线摆弄着，完全无视了自己，比比西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李，我不明白。”
用牙线扣了扣牙缝里的牛肉，毫无风度和餐桌礼仪的将抠出来的肉丝抹抹到餐巾。考虑到为安小小打包的二十份牛排可能还要一些时间，李世信抬起了眼皮。
“不明白什么？”
看着李世信那彻底没有了善意的目光，比比西夸张的耸起了肩膀。
“我查过关于你的资料，你是经历过那一场浩劫的人。我认为在立场的问题，我们应该会有共同语言。况且，《霸王别姬》和《三体》都是你本人的作品，在这两部作品中你不是也毫不留情面的批判了那个时代和那个制度？既然这是你的观点，那么将它们制作成电影，面对更广阔的平台和观众有什么不好？这明明可以让你迅速的打开国际影坛，走影人的巅峰之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抵触？”
平静的端量着餐桌对面的比比西良久，李世信乐了。
“为什么？这可能就是中国人和你们西方人的差别吧。”
他放下牙线，用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将双手撑在了餐桌，定定的看向了比比西。
“我憎恨那个时代，没错。我在作品中批判那个时代，没错。”
“但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我的同胞警醒，让后来人了解那个时代，更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一起努力，永远不要开历史的倒车，走那个时代的老路！我做这些，是想让我的祖国变得更加美好，而不是发泄式的抱怨。”
“我曾经失去过自由，没错。可正是因为失去过，现在我的祖国重新让我拥有了她的时候，我才不希望任何人去破坏她，抹黑她，诅咒她！任何人，Anyone！”
李世信几乎是嘶吼着，说出了最后一句。
随着他从桌子愤然而起，整个餐厅内的食客都看了过来。
滴！
收到附加【厌烦】的负面喝彩值，1721点！
“先，先生......”
在一片寂静中，刚刚走到李世信身旁的服务生壮着胆子，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
“您点的二十份牛排好了，但是很抱歉，我们餐厅从来没有打包的先例......”
“找个个干净的袋子，装到一起就可以”
“二十份牛排......都装到一起？”
“可以。”
随着李世信点头，服务生小跑着到了后厨。不大一会儿，便捧着一个油乎乎的牛皮纸袋回来，递给了李世信。
“他付账。”
随手指了指面色铁青的比比西，李世信接过袋子，直接转身离开了餐厅。
看着李世信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头，比比西又沉默了许久，才举起了手指对站在远处的服务生勾了勾。
“服务生，埋单。”
“好的先生，一共是两千五百四十六欧。”
......
滴！
收到来自比比西附加极度【憎恶】的负面喝彩值，777点！
酒店中，听到耳旁一声系统的轻鸣，李世信眉头一挑。
你妈的，反应太慢了点儿。
老子.......
都到家啦！
“老师......呜呜呜，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能遇见你，是小小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惹！”
房间里，安小小用一双小胖手抓着油乎乎的牛排吃的满脸汁水，还不忘用塞满了食物的嘴巴吹一下彩虹屁。
看着自己这蠢徒儿一面啃着牛排，屁股还一面在凳子蹭来蹭去，李世信嘶了口气。
“安小小，你吃就好好吃，屁股跟着使什么劲儿？”
“刚才厕所的时候听你敲门说给我带了吃的回来，我着急出来好像有点......没擦干净。”
“......”
哎~呀！
李世信扶住了生疼的脑壳，使劲的晃了晃。
看着以平均半分钟干掉一个牛排的速度进食的徒弟，他几次欲言又止。
到最后，一肚子的话就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小小啊。”
“哈？”
“大晚的，吃一半得了。像你这种脑子不好的人，真的很需要长得漂亮。”
“啊......”
(?′?`?)
“可是小小挺机智的呀！”
你特么这澎湃的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啊喂！
轻轻的为安小小擦去脸的酱汁，拍了拍那颜值逆天的脸蛋，李世信幽幽的叹了口气。
看着师徒二人又斗嘴，混在李世信屋里的一群老粉呵呵直笑。
只有赵瑾芝，默默的看着安小小手里捧着的牛皮袋子，轻轻的蹙着眉头。
“老哥哥，和那个比比西谈的怎么样？”
“嗯！”李世信放下搭在额头的手，顿时眉飞色舞。
“特别投缘！你们猜怎么着？这小子是我书迷！嘿呦，见了面之后拉着我的手不放，跟我生生说了半个多小时的倾慕之情。听说鹦国人很多都有特殊嗜好，还真有点儿受不了。这不，想着小小还没吃完商贩呢，就赶紧回来了。”
“真是这样？”
看着李世信大咧咧的样子，赵瑾芝眼中满是狐疑。
“可不呗。我走的时候，他还缠着我让我赶明《三体》的实体书出版了送他一套签名版的呢。人是好人，就是有点太腻歪了。”
李世信那极度嫌弃的样子，终于把赵瑾芝逗乐了。
“行了行了，时差好容易都倒过来点了，赶紧回你们自己屋睡觉去吧。明天趁着没有展映，咱们出去溜达溜达。来一回德国，总不能就在电影节这一疙瘩一块宅着。明儿咱也去莱茵河踏踏青，逛逛大教堂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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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安小小吃的差不多了，李世信挥了挥手，将众人一股脑的哄了出去。
待房间安静了下来，李世信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把身的衣服一扒，仰躺到了大床。
“他妈的，得罪了方丈。这一次的电影节，够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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