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陨落了……”
浅笑的声音开始呜咽，上扬的嘴角微微颤抖。
“初代陨落的时候，我正在族外做任务。我看见乌云蔽日，暗无天光，看见江河逆流，狂潮拍岸，我听到凄风呜咽，天地悲鸣……那是天道的哀歌！天道在为一个高级妖皇、一个即将踏入前无古人的下一步的天才而悲叹！”
“我，我当时还不知道那是初代陨落带来的天道异像，只是觉得心脏像被谁紧紧攥住了一样……后来我回到族里，父亲告诉我说，他们赶到时，看见初代用尽最后的余力废掉了天帝的全部修为。初代对父亲交代了族中很多事务，最后对他说，她说……”
“对不起，我怕是要食言了，不能让你家的姑娘加入我的护卫队了。”
说到这里，浅笑终于忍不住，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笑意，一副已经哭出来的表情，然而残魂无论如何是不会有眼泪的。
小琅抬起手，安慰小孩子一样的摸了摸浅笑的头顶，就像文墨曾经对她做过的那样。
虽然实际上还是根本碰不到。
浅笑一愣，转头看到小琅关切的表情，垂下眼睛缓了缓，再抬头，又恢复了惯常温柔的笑容。
“我没事。小琅，你可听说过冰原之乱？”
小琅点点头：“好像是一次波及六界的大动乱，战争持续了好几年，各界都陨落了许多巨擘，但具体情况已经不清楚了。我当时还好奇为什么要叫冰原之乱，你此时提起，看来是因为白骨冰原一事？”
浅笑摇头感叹道：“具体情况已经不清楚了吗？真快啊……”
“你一定想不到天界和人族皇室有多想当然。他们竟然还想将初代的死嫁祸到魔族的头上，引起妖魔两界大战，自己从中坐收渔翁之利，真是一群笨蛋！”
“天帝的修为尽废，大狼王的护卫队又岂是其余杂兵能灭口的？妖界虽无妖王，各族各自为政，但初代庇护整个妖界，为妖界争取过不少权益，也出过不少头，地位声望形同妖王。我父亲他们一把消息传回族中，很快整个妖界就都暴动了起来。”
“既然天界失去了天帝的力量，自然成了妖界的主要目标。人族皇室害怕处理完天界，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于是设法联合了人界各大宗门，援助天界，向妖界宣战。”
“然而魔界也向来不是好说话的脾气，听说天人两界打算栽赃陷害他们，那些暴脾气们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陷害了没成功，那也是陷害了，这个仇不报不行！于是与想要借机分一杯羹的鬼界结盟，突然从极北袭击了人界。”
“就这样，初代的陨落导致了一场长达二十七年的六界大混战。当时人界人帝就是个只会权谋的修炼废物，身为人帝却只有开光后期修为，各大宗门更是从来不服皇室统治。而天界天帝修为被废，匆匆推举出的新天帝也与人帝差不多情况。”
“就这样，本来打算从初代之死中获利的两界，反而因为在六界中最是势弱，而成为了最大的鱼肉，当真是自食恶果！”
然而比起六界大战，小琅关心的确是另一件事。
“那那个中毒的皇子呢？他后来怎么样了？活下来了吗？”
“他呀，他被护卫队带回了王选驻地，说是看在初代中意他的份上，可以护他一世周全。可是他说要报仇，身体刚修养好便离开妖界，回人族皇室去了。”
“他倒也是真有本事，真的在那个想要他性命的皇室中活了下来。不过二十六年的时间，竟从筑基修炼到了化神，成功篡夺了皇位，封号炽仇，从天界背后反咬了一口。”
“只是当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像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曾经不善权谋的人，无师自通学会了高超的阴谋算计，眼中也再没有了初代最中意的干净清澈，只余一片吞噬人心的黑暗深渊。”
“他满心满眼都是仇恨和暴虐，恨不得屠尽天界和皇室。要不是冥界突然站出来制止，现在六界恐怕真的就要只剩五界了。”
小琅不解：“冥界？说是六界大战，可是你从开始就没提到过冥界的加入，现在又说他们是来制止战争的？”
浅笑看着小琅好奇宝宝的样子，手痒的揉了揉她的头顶，这才微笑着给她解惑。
“因为冥界是死活等待转世前的栖身之地，所谓的战力除了冥王之外，大多都是勾死者魂魄到冥界的引魂官和管控魂魄的理魂司。整个冥界的管理者，包括冥王在内，他们的任务就是引渡死者魂魄前往来生，维持并平衡六界的轮回体系。”
“所以不管六界有何纷争，冥界向来处于中立地位，如果除鬼界外的其余四界伤亡过多的话，增多的工作量也是会让他们很头疼的。”
“二十六年来，各界生者不断的伤亡就已经让他们忙的够呛了，第二十七年人界反攻天界之后，炽仇帝为报复天界，疯了似的不惜一切代价，天人两界的伤亡数量激增。”
“冥界早已魂满为患，鬼界趁机和冥界抢起了生意，不断偷渡冥界未来得及勾走的死魂进入鬼界，再这样下去，轮回体系便真的要失衡了。冥王终于不得已站了出来，从中调停。”
“炽仇帝当然不肯听，然而冥王只是轻轻一指，就让他的修为从化神初期落回了开光中期。”
“原来炽仇帝原本只有开光中期修为，却一直献祭皇室血脉，用禁术强行将自己的修为加持到了化神初期！”
“其实就算冥王不出手，炽仇帝的化神修为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因为可供他献祭的皇室血脉已经不多了，他自己的身体也因长期使用禁术而快要撑不住了。也难怪他要不惜一切代价，那么急着屠尽天界了。”
“有了炽仇帝作为先例，后面的事情便好办多了。于是以冥王为见证人，六界进行了各种利益分配商定，之后便各自散去，战争宣布结束，史称为六界首脑会议。”
“听说会议结束后，炽仇帝便独自一人跑到白骨冰原腹地，在初代陨落的地方，散尽修为，自杀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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