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至极的岁月遗泽,引来时间碎片飞旋,净土中到处是岁月气息弥漫,肉眼可见,命精徐徐从大能们法胎中泄露,他等黑发化白,皮肤褶皱,老态龙钟,一圈圈岁月命轮,无情在烙印在法胎中。
净土空间哀嚎一片,不少大能抚摸自己老去容颜在哭诉,他们的寿元以百年为数,连斩数刀,风华落尽,只要岁月遗泽不竭,他们就无法摆脱,直至最终腐朽坐化。
最为凄惨的是五族老祖,本就存世良久,靠稀世奇珍苟活于世,吊住一丝命元,此番连斩数刀,哪怕不是真身在此,也受牵连颇深。
“小友,有话好说,我等愿化干戈为玉帛,只要收了秘术,你等尽可离去,绝不阻拦”有五族老祖吃力吐出一言,他的道身在溃散,拖延下去,岁月遗泽会顺着因果之线,连同散去的道身,一同回归本体,届时寿元损耗严重,会尸解身融天地。
行将枯槁的云辰,双耳不闻,右臂上的岁月道图,道光如雪,漫天飞落,图中徐徐散溢出岁月遗泽,他并非三岁孩童,真若罢手,这等斩寿元大恨,对方怎肯罢手。
不过形势虽利,眼见肉胎越发晦暗,云辰也难以支撑下去,短短一会,他少了半数寿命,若非岁月遗泽不是针对于他,仅仅泄流出几缕进入肉胎,恐怕早已身死道消。
迫不得已、云辰面漏不舍之态,打开须弥镯掏出一团彩光,悬在手中,这彩光中禁制成锁,封印一枚苦胆形状的果实,它神华灿烂,在吐露药霞,浓稠的药精像水泽一般从手中淌下,一经现世百里飘香,只是观其形就知此果生有诸多玄妙,远非宝药可以比拟,是药中皇族,古药无疑。
在诸多大能的惊讶中,古药被云辰塞入口中,轻轻咀嚼起来,他的口中霞光流淌,像有绝世宝玉含在嘴中,太过刺眼,碎片般的神光,不时从肉窍中迸出,整个人仿若飞升,一圈一圈仙光涟漪在荡漾。
“啊~~”云辰忍耐不住嘶吼起来,皮肉开裂,骨骼被碾碎,魂火都险些熄灭,古药之力何其磅礴,未能炼制成丹,怎是一个凡道小修可以承受的,但就是依仗这股强悍药力,岁月遗泽的种种斩寿弊端被遏制了,让他有着底气,一股作气道打出道图中暗藏的全部岁月之力。
那片净土中,岁月之力飞舞,浓雾成雾的腐朽气息,遮掩了一切,空间真纹都经受不住时间的消磨,在逐步腐化,五族老祖道身顷刻老死成灰,消散世间,其余大能各个不知生死,寂静一片。
仗着一丝清醒,云辰艰难的抬起头颅向薛涛示意,随之昏迷过去,后者收起令牌,解除禁空,驾驭破空符带着两人回归天地中。
二人谨记云辰吩咐,先以化虹令牌飞游数千万里,后连用虚空之令,横渡元玥洲,抹去一切踪迹,直至在太祖洲,一处渺无人烟的荒山落下。
云辰肉身不太乐观,岁月遗泽是被遏制了,可古药之力难消,以他的修为融合不了这股狂暴药力,只能任其在肉胎中肆虐,未曾爆体而亡,便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薛涛运转灵力,在荒山中开凿出一个洞窟,小心翼翼用灵力裹着,将云辰放置山体中,生怕这副依旧血肉模糊的身体,再出现损伤。
吞服古药后,云辰每一分血肉都药光灿灿,泄流古药之光,像一团火焰般炽热,四溅的血液,带着磅礴的药性,落地生花,都可以孕养十里荒土,未免遭受他人垂涎,只能将其封入山中,并布下阵法,隔绝一切。
望着这具已然分不清容貌的身体,薛涛怎敢乱用丹药,很怕打破这种僵局,他运转灵力,温和的疏导着肆虐的药力,将错乱的筋脉骨骼复位,运用灵力强行粘合在一起,想要复苏云辰的意识。
可古药之力如同发疯的猛虎,再次将复原的筋脉震断,骨骸碾碎,不辞辛苦间,薛涛一遍一遍重复,耗费灵力,与古药之力相争起来,帮助云辰自愈肉胎,他始终坚信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师弟,享有天命,必能能挺过这一关,不由得低语着“你可是万世不显,古史都推崇备至的极尽修,我们神道宗的小真龙啊,区区古药,只是你修行的助力,一定要坚持下去”。
鲜艳的血水流淌在山体中,耀出绚丽的光泽,千玉望着血液浸湿的衣裙,美目清泪滚落,频频说道“若非要我宽心,你定不会这般以命相搏,你是我神道宗的未来,若上天真要收走一命,我愿意相抵”。
上天仿若不予请求,浸泡在血液中的云辰,血气虚弱下来,宝骨晦暗无光,心脏也停止跳动,他的肉身终究抵不过古药之力,生命之火摇摇欲熄,已经濒临死亡。
“不~~~!我神道宗的未来,万载才见到繁盛的契机,老天当真不愿见我宗门兴盛吗?”灵力在云辰肉身中游动,薛涛自然感觉到了对方生机在消退,他悲痛欲绝,泪流满面,不断撕扯下发丝,拾手捶打着地面,击出一个个深坑,宣示着心头的悲苦。
千玉闻言,跨动莲步,看到云辰生源将消,连连摇头,心如刀绞,美艳的面容扭曲在一起,跪倒在这具血肉模糊的身体外哭诉。
半晌之后,仿佛感应到二人的情绪,原本即将消散的命火,微微摇曳着,不甘落幕,倔强的坚持着,云辰下丹田中,万霞冲出共衍天光,将山体照的通透,传出一断不该纯于世间的古老经文“神聚先天之精,开玄天之力,如周天大相而归于炁之原始,以三神气化开大道枷锁,通己身玄妙,外融一切诸法,内敛一切真意,衍周天之变,身为神主,唯我九真”。
这道声音很像云辰,但是又非他所语,瞬间将哭泣的二人唤醒,他们看向那放光的肉中,有玄之又玄的母文,从破开的丹田壁中游出,显化在世间,像一篇经文般,刻在皮表上。
原本肆虐的古药之力,顷刻间沉寂下来,仿若羔羊般,不敢造次,药精倒涌上空,落下光泽药雨,滋养这具血肉迸裂的肉身,薛涛眸中看到一丝希望,忙不迭将云辰筋骨复位,静静守护,他感觉到这具身体生机重新被唤醒,且更为磅礴,像是进行某处蜕变一般。
古药不愧是世间奇珍,药力不可想象,仅仅只是片刻功夫,就将这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恢复的完好如初,皮脂生光,血液冒霞,命精璀璨,神性之辉覆盖在每一寸骨中,而那弥合好的下丹田,滚动出绯红的混沌雾霭,重新将母文封入其中。
云辰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炽热如火炉般,蒸腾起片片九彩霞光,每一次跳动都好似钟鼓在用力敲打,震的山体碎石簌簌坠落,所有若无之际,肉中百条道痕显出真形,万化万象,似乎在借此肉胎开衍天地。
许是肉身本能在作祟,意识还未苏醒的云辰,口中居然在轻轻诵读起,那段玄之又玄的母文,他的骨在散露胎炁之光,肉中天地母气丝丝缠绕,每一寸都仿若世间奇珍,泄露出很奇玄的道香,闻者便垂涎三尺,像不老仙肉一般,让人无所抗拒。
薛涛、千玉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便在刚才,他们似乎想吞食自己师弟,这种奇异的道香太恐怖了,欲罢不能,一旦闻到难以控制,本能魔性的念想,会占据他们的思维。
强行压制这股魔性,二人飞速的退离洞窟,并严丝合缝将洞口封住,不让这种香味泄露出来,丝毫不敢在此山逗留。
足足逃离数里后,二人在一处小溪间,清洗着满头满身的汗水,想借这清澈的溪水,洗清先前那不该存有的魔性,但神情迟迟不能平复,时而如痴如醉,时而惶恐不安,执念太过深重。
为了平息心念,二人运转起《枯妄心经》这门真灵法门,丝丝清凉的灵力涌入元神,才渐渐让他们摆脱那种状态,恢复到正常思绪中。
“师兄!你说刚才那股道香,是古药之力所致,还是师弟肉胎之炁所致”千玉顾盼神飞,笔直的瞅着那座荒山,露出后怕神情。
“说不准,有些东西一旦跟小师弟沾边,就很难用常理揣测,不过他之前口诵的是什么经文,转念一想,竟然记不得丝毫了”薛涛大惑不解,他隐隐觉得刚才听经的状态很奇妙,身亦归天地,回归到了最为原始的状态,很容易体悟大道。
细细一想,千玉精致的脸庞也微微颔首,美眸中闪动波光,欣悦说道“索性师弟以无性命之忧,而我们也摆脱那些破心叵测之人的追击,只待师弟醒来就可归山”。
薛涛无奈叹了口气,言道“哪有这般容易,岁月遗泽所带来的种种伤害,古药也难以抚平,师弟也不知要沉醉多久,幸亏这里是太祖洲,丠荒城的势力们,一时难以追寻过来,我们谨防有人偶来此地即可”。
二人望向那座被封印的荒山,无可奈何,隔着法阵都能感觉到,一团璀璨的仙光,在山体中荡漾,如浪涛般的生机,弥漫在整座山间,有绿芽从碎石间冒头,几株枯败的老树,也脱去老皮,迎来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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