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日神峰,大道伦音轰鸣,如血的峰体,沐浴大日之光,腾起霞云万里,召来世间无量精气,聚入峰底地脉中,一束束赤光化为匹练,从神锋内腾空,像有绝世道器孕育在此峰中一般。
旋绕在峰体外的琼楼金阙、桂殿兰宫,冒着灿烂华光,溢出瀑布般的灵泽,好不神异,自大魔灾兴起后,神锋受各方朝拜,每日都有仙门魔派的大能到访。
今日之时,万艘渡空舟破开虚空,浩浩荡荡从天际飞来,送来回归的各方人杰,许多长辈早已等待多时,期盼后辈子嗣,能够平安归来。
渡空舟停靠在应日神峰外,从船体上,络绎不绝飞下一束束遁光,云辰五人乘着灵云,飞入了那竹林楼阁处。
重归应日神峰,云辰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相较之前,神锋中的圣地精气稀薄了不少,不再有灵气化雨,精气化形等诸多异象,令人不明所以,要知圣地是仙门重地,所能滋生的精气,根本不绝不尽,哪怕仙门联盟驻扎在此,也不该出现如此情况,似乎神锋被夺走的精粹,一直蕴养不回来。
薛涛弹指破开楼阁法阵,果不其然,庭院内浮着诸多上古丹炉,道火蒸腾在炉身外,烧的虚空通红,云乐山镇守其中,正催动天地之火,炼制炉中宝丹。
“师尊!我等回来了”待云乐山收法,五徒上前行了大礼,多年不见,这师徒情分并未生疏,反而越发挂念。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云乐山双目水雾氤氲,仔细打探了几个徒弟,数多年不见,他转修《药王不老身》的修为精深了不少,大道之威更加慎人,整个人被木道神霞萦绕,背后隐隐出现了一棵神树异象,肉身内暗藏的庞大生机,似江河一般浩瀚,血肉中不时还溢出一股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受其力量影响,碧草、琼花在脚下破土衍生,简直如不老生灵一般神异。
“师尊的修为?恭喜师尊再攀高峰”云辰忙不迭的贺喜着,六年多的时光你,能让一个初入玄道的修士,登临第二境“道人境”,这份修炼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还是辰儿慧眼如炬,能在短短时间内,登临道人境,多亏你留下的化灵古之大药与《药王不老身》,加之借那仙骨日日夜夜观摩大道真谛,又有炼丹时溢出的气息作为引子,为师才能进展如此神速”云乐山乐不可支,转修《药王不老身》,得心应手,这无法法门与他太过契合,不愧为丹宗传承。
几人入屋畅聊许久,云乐山询问了一些数年来的事宜,当得知不洁生灵的种种后,也不经为之骇然,不免担忧起日后五徒的险状。
“涛儿受困开元境,正巧丹宗传承中,有一古方,化腐朽为神奇,可助你一臂之力,进入破藏境,至于辰儿,待闲暇时,我带你去寻一处宝地,让你破境即可”云乐山脑中盘算着,他需要再入功德宝库,换取一些徒弟所需的珍宝,以便应对日后越发险峻的情况。
“对了师尊!应日神峰是受到了魔气的影响了吗!为何今日归来,圣地精气大损,不足往昔一半”千玉提及此事,足让云乐山面漏尴尬之意。
见云乐山欲言又止,云辰抚额展露无奈之色,问道“莫不是师尊以那黑莲,不断夺取圣地精气,以至神锋本体受损”。
“应该不至于受损,修养一阵子可能就会恢复过来”不假思索回应了一句,云乐山环顾众徒无奈的神情,解释道“我怎知那黑莲如此霸道,起初还没有征兆,谁知后来那两年,精气引渡来的量不足,它竟去夺神锋本体精华,索性应日神峰众多大能探查无果,想只能推测受到了魔气的影响”。
“师尊究竟让黑莲夺走了多少圣地精气,师弟临走前可是叮嘱道,万事过犹不及的啊”依丹漏出狡黠之色,美眸扫望着云乐山,一副看戏的姿态。
“你这死丫头,为师还不是为了你等,生怕你们断了修炼资源”云乐山怒斥一句,从怀中抛出一个须弥袋射入云辰掌中。
展开须弥袋,一股浓郁的精气光华,险些冲天而起,里面塞满了精气莲子与那厄难黑莲,足足六载时光,云乐山采撷凝结的精气莲子,竟然积累了如此庞大的量,无怪应日神峰精气大减。
将须弥袋好生收好,云辰不敢再留下此物,生怕云乐山贪念一起,将神锋精气吸个干净,生生毁了一处圣地。
聊络半日,云乐山遣散了众徒离去,六载时光,足让他们心神煎熬,需要好好休憩几日,而他在第二日时,以一些无用的资源,换取来不少玄道灵母之源与一些所需的珍宝。
维持这种祥和宁静的心态,足足过了五十日,云乐山特意为薛涛炼制出了一炉古丹,助其登入破藏境,真正成为了一位灵道上三道的强者,而云辰也借由神锋精气与真骨舍利,将修为推至巅峰。
夜月时分,一道流光在闪耀的星辰下划破苍穹,瞒过诸多神念,往渺无人烟之地飞去,沉入万山之中。
掠过千山万水,云乐山法眼探索灵脉,找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灵气磅礴之地,这一师一徒,从遁光中漏出身形。
云辰眼望这钟灵毓秀的宝地,甚为满意,古树生辉、异草喷气,山体生有灵性,正引渡来悬在天穹上的皎月之精,更有一个蕴含地脉之力的泉水,在山坳间泊泊流淌。
“还请师尊退避三舍,容我一人去揣摩破境之妙”云辰朝着云乐山行礼说道。
“当真不用为师助你一臂之力”云乐山也生出疑虑,若得长辈护持,关键时刻可给破境者注入强大的力量,让那桎梏磨灭。
“极尽修涉及到了天地之秘,破境时若有旁人在侧,恐怕会生出无妄之灾,只能有劳师尊在百里外替我守护,谨防有人来犯”云辰编造了一个理由,破极而行声势浩大,险难重重,他生怕被这师尊看出异状,限制日后破极而行。
极尽修太过神秘莫测,世间关于这种体质的记载,寥寥无几,云乐山也不知其中隐秘,他只能颔首默许,腾空飞向百里外守护。
凝神静气,云辰含着一颗真骨舍利,重塑真我之妙,心头潺潺流过各种体悟,这些都是归胎六境的种种玄妙,这当中既有三道衍祖炁的真谛,也有重塑三道之力的神奇造化,乃至凝聚胎母的秘密都被剖析,此刻他脑后的慧光越发炽盛璀璨,在夜月时分,仿若有轮大日在这山头升起,与皎月夺辉。
云辰所思的无非是完美脱胎,此境顾名思义,破开先天胎衣,以脱变完全的新体,去应和天地,经受世间规则的洗礼,让这新体在世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若按照世间流传的道途,此举并无不妥,经历六境的修士,蜕变的新体越完美,所能承载的规则便越多,这代表着大道的亲和程度,能影响一生。
可云辰则不同,祖炁是三道逆演的造化,不顺大道规则而行,以万物重返三生,又以三生归两极,两极化一元,一元入大道,逆着道衍万物而上,天生就不受规则所青睐,一旦脱胎而出,恐怕无天地规则前来洗礼,等若斩断日后道途,现今看不出危害,他日会在入玄证道那一关卡,遭受诸多大道之伤,而至身陨。
“这条路难道错了”云辰脑后慧光化成巨大神轮,不断流转,浮现很多中玄妙的符号,在推演祖炁的进程与利弊。
可祖炁之妙,怎是常人可以推测出的,此炁不再命理中,超脱世间规则界限,可逆大道,哪怕身为其主,也难以推演出它所具有的深层秘密。
推演受阻,慧光渐渐沉下,云辰稳固躁动的心神,脑中回忆往昔所熟读的古籍与传承,择取一些关于祖炁或类似的传闻,可依旧没有头绪,蓦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
元辰珠内的神秘世界,神道圣祖似乎就衍化出了祖炁,两个直指原始的胎炁,隔着那混沌道窟互相生出感应,似乎在印证其主的道。
“圣祖大人的路如何走通的”云辰默默思索,面上百感交集,仿佛陷入了魔障中一般,他体内十簇拂动,散出一束束奇异的魂光,照耀心海,驱散了一切杂思,让其道心更加纯净。
头顶上升清灵之气,云辰肉胎斥漏无暇之光,紧蹙的眉宇舒展开来,睁开的眸光清澈如水带着一丝刚毅,他狂笑道“就算知晓圣祖大人的路又当如何,就算世间诸路皆通又如何,那并非我的路,只是顺着他人的足迹走了下去罢了,并不是我的道,与心不符,不算超脱,失去了千辛万苦衍变出祖炁的本意”。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不再执着如何引动规则的云辰,从己身寻找可与大道交合的手段,他想到了多年前,身融火道至宝的催动神火阵的事情,若将两件至宝栽种在身内,于丹田中划分阴阳,衍变出一种相合的至理,无需经由规则,火之大道会与之天生契合,日后能依拼这种方式,化身火中圣主,成就无上火道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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